咚咚咚……
“钱家那边……你怎么交待？”顾家已经不复从前，顾老不想再惹上钱家。
哈………
顾盛嗤笑一声，“交待？，我为什么要给他交待？他算哪根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又比谁干净。
我都这样了，我怕什么？
他最好别逼我……”
顾盛翘起二郎腿，抖了抖。
五十多岁的顾盛抖着腿，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顾老产生一丝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无力……
“顾盛，你把举报信撤回来，不要再找苏茉的麻烦了，那孩子也不容易。”
顾盛想着在东北打听到的消息，心里的嫉妒怎么也压不下去。
“苏茉不容易？如果苏茉不容易，这世上就没有容易的人。”
顾盛的态度让顾老皱紧眉头。“我年纪大了，说话也不好用了。
你和顾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管不着。
只有一点，不要牵扯上那孩子！”
顾盛看着他爹全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
咽下口中反驳的话。
“爸，苏茉上不上这个学，影响都不大。
她在东北当厂长。
我打听过，她一月工资比顾塬的津贴还多，没准比你的工资都多。”
顾老缓缓抬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耷拉的眼皮下露出一双混浊的眼睛。
这双混浊的眼睛露出的精光，让顾盛一愣。
“什么样的厂子？”
“家……家具厂，卖家具的。”顾盛心里酸涩。
“谁能想到那个死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当初就不应该便宜了顾塬。”
“顾盛………她……
苏茉哪来的钱？会不会是杜家的钱？”
顾盛心里不认同。
“爸，你还真信杜家有钱？杜家要是有钱不给苏浩然看病？
能给一个孤女？姓苏的又不傻，那个刘亚楠也精明着呢！
家具厂又不是个人的，是村里的。
根本不用苏茉出钱。”
顾老眯着眼睛，好像在看顾盛，又好像没有。
“你不懂杜知婉，你找个人去东北盯着顾塬他俩。”
顾盛心里发毛，只要一牵扯杜家的财产，他爹就跟狼见到肉，狗看见骨头一样。
“那丫头我知道。
她没出钱凭什么当厂长，凭她年轻，还是长的好看？
还是凭她身无二两肉？”
“一定是杜家的财产，一定是。盛儿，咱们一定要拿到杜家的钱……”
顾老神情激动，“杜家的财富是你想象不到的。”
“大理石的地面，镶金的楼梯扶手，还有吗……？”这两句，顾盛都听腻了。
顾老混浊的眼睛全是贪欲。“还有……一定还有许多我没见过的。
纯金的吊灯，还有五光十色的琉璃瓦片。
成箱的金条。
顾盛，有了这些东西。
咱们顾家……
你们兄弟就能在京市站稳脚跟了，再没人敢小看咱们。”
顾盛打断顾老，“爸，苏巧慧也考上京大了。”
听完顾盛的话，顾老的眼里除了贪欲还多了一丝震惊。
“……………”一个两个的都考上京大？京大是萝卜白菜吗？
还是红薯？
顾盛低声道：“这苏家祖坟冒青烟了，养女从小在杜姨身边长大，能考上京大不稀奇。
苏巧慧也能考上京大，也是奇怪了。
早知道大学这么好考，应该让向南也考考的。
向南从小到大学习就好，肯定能考上。
也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里，出生入死搏前程，”
提到顾向南，顾老眼里的震惊被无奈取代。
“顾塬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里搏前程的，现在已经是副团长了。”
“爸……顾塬从小就凶狠，向南从小就人善，怎么跟他比？”
顾老叹口气，试图在顾盛身上找寻顾塬的身影。“你说的对，顾塬更像钱家人。”
顾塬能顺利去东北，也有钱家老大的手笔。
早知道钱家这么重视顾塬，当初你就不应该放弃他。”
咚咚咚……………
顾老眼里的贪欲被愤怒取代，“顾盛，你的前程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了。”
顾盛冷哼一声，“都是钱妙君的错，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过不去，钱老大跟疯狗一样咬着我。”
啪………
拐杖扔到了顾盛脚边。
顾盛惊的站起来。
顾老也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顾盛道：
“顾盛……我说的是钱妙君吗？我说的是李菲然那个不要脸的货。
没有李菲然，你有钱家保驾护航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了。
你看看秦志杰，他现在管着百十来号人的大厂子。
你再看看你……
你现在还算个什么东西。”
“爸，你别激动啊！”顾盛自知理亏，捡起地上的拐杖递到顾老手边。
扶着顾老坐下，“爸，你别生气了消消火。
都过过去十来年二十年的事情了，儿子已经知道错了，你别在说了。
也不怪菲然，是我……我没把持住。”顾盛拍着顾老的背，给他顺气。
顾老的背消瘦还微驼，不再是顾盛记忆中那个宽阔的后背。
抹了一把眼泪，“爸，都是我的错。”
看着自己五十多岁的儿子潸然泪下，顾老心里也不好受。
“我当初就应该打死你，把你绑到钱家去负荆请罪。
顾盛，是爸害了你。”谁能想到在风雨飘摇的时候，钱家不但挺过来了，还越来越好了。
“爸，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都怪那钱妙君，太强势跟男人婆一样。
我不像是她的男人，倒像她儿子。”
婚后，钱妙君和顾盛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被钱家精心培养的钱妙君就发现顾盛有缺点和不足，钱妙君喜欢说教。
两个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一来二去总有争吵，顾盛便觉得厌烦。
顾老叹息一声，问道：“顾盛你现在后悔了吗？看见秦志杰你后悔了吗？”
良久……
顾盛都没有给出回答。
“爸，向南和谢安然怎么样了？顾塬那逆子都有两个孩子了。
向南比顾塬还大几岁。”
良久……
顾老仿佛老了几岁，顾盛好像闻到淡淡的尿味。
“谢安然考上了大学，谢家说要等谢安然大学毕业之后再议。”
顾盛假装没闻到，“哎…………向南血气方刚的，也不知道忍不忍得住。
爸，我看苏巧慧不错，人长的好看还考上京大了。
不如……让她先陪向南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