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几乎凝结到冰点,李辰彦看起来是绝不会屈服的模样,身边的叶浅更是高昂着下巴,姜谌思绪恍惚。
只有云十八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准备上前一步却被叶浅拦住,杏眼中带着威胁:
你敢道歉你试试?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夫子面色黑沉地快要滴出墨来,李天润低头抿嘴偷笑,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像是到达了冰点。
“姜谌推他,是有原因的。”
云亦娣从队伍中走出来,缓声说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云亦娣。
“若是真如旁人所说,李天润是被李辰彦从正面发力推摔的,又怎会是衣侧盖上了青泥?”
夫子本是极不耐烦的,听了后是觉得有些可疑,端详起李天润身上的泥泞。连那些帮李天润说话的人开始思考。
云亦娣继续说道:“应是如姜谌推的那般,背面臀部覆泥,而他衣侧沾泥的可能只有三种。”
“一是大家全都看错了,李辰彦推他是单手推的,又或是伸了双手就一只手发了力?”
几个旁观者立刻断言:“不可能,我亲眼所见李辰彦就是双手正推的!”
“是啊,至于一只手发力,谁会这么搞笑啊!”
云亦娣继续吐出猜想:“二是李天润自己,没站稳摔了。”
……
“又或者是……”
云亦娣将目光移向满脸虚弱的李天润,后者脸色煞白,下嘴唇微微颤抖,紧张地看着云亦娣。
云亦娣却止住了话头,像是让他自己来回答。
李天润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眼看着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的猜测起来,心中大感不妙。
“或许都怪我吧。”李天润撑着一旁搀扶的人,站直身子,“当时实在发生的太突然了……许是我最近加练太累。”
“只觉得眼前一黑,又被辰彦哥哥伸手……唉,都怪我,抱歉。”
李天润咬着泛白的嘴唇,颤抖地说出这番话,表面上揽了责任,实则展现自己的用功拉了一波好感。
更是强调了李辰彦推他这一点。
云亦娣也见过不少这种人,她也不恼,虽然她平日里摆,但并不是对付不了。
嘴角扬起一抹公式化的弧度,不多一分不少一厘,清冽的声音开口:
“是,就是想起其它同窗替弟弟出头,围着李辰彦好一顿……唉,这也不怪弟弟,毕竟弟弟也不知晓。”
“弟弟这么人善,李辰彦也被你们……那不过是误会一场,弟弟一定不会计较吧。”
姜谌小心地瞧上云亦娣一眼,满目震惊,云十八同他一般的表情。
好熟悉的调调。
一口一个弟弟给李天润干懵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他被姜谌打这一顿?就这么算了?
可这话不能由他提出,而应该由其他人代为出口,看向一旁的跟班。
那些蠢货竟然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样。
见李天润迟迟不回话,叶浅倒先开口,带着几分忸怩,故意夹着个嗓子: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哥哥~哥哥应该不会不原谅我们吧~”
是了,姜谌知道这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那番话由云亦娣说出来味道不够,被叶浅这么绘声绘色的一说。
就对味了,好浓的茶味。
李天润胸口起伏开始加快,到口的脏话却不能说出来,只变成一个个“你”字。
“行了!”夫子扶额打断这场闹剧,指着李辰彦:“此事由你生起,好好说两句,就这么过了。”
一直沉默的李辰彦动了动眼睛,看向李天润,嘴巴一张一合:
“小乌龟长俩盖。”
“……你真经踹。”
……
夫子气的不轻,天润面色铁青,林阿紫“呸”地一口吐了瓜子,差点笑出声来,后排低着头的学子头埋得更低,肩膀诡异颤动。
一个高大的潦草身影,顶着鸡窝头出现,胡子拉碴的,左手拿着个酒葫芦,右手拿着张皱巴巴的纸:
“嗯……都在呢。”
夫子看见他后倒是松了口气,到底谁是主教啊!匆匆几步上前,将这乞人半拉上台。
“老夫受够了,你快讲。给这群崽子送出去!”
主教显然是不太清醒的,从原来的困顿变成了醉酒的困顿,摇摇晃晃真怕他下一刻就摔了。
林阿紫看见他后脸上笑意全无,下一刻就离开了这里。
主教看见一闪而过的身影,揉了揉眼睛,看来是醉的不轻……
“嗝、行……来,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宽大粗糙的手掌将皱巴巴的纸打开。
众人虽然无语,但还是回了回神,仔细地听着,毕竟这主教不来还好,一来都是有大事。
李天润即使心中再气,也只能咽下去,要怪就怪他心不够细,落下了破绽。
“无品、怨鬼,在……我看看嗝!”
大家听见“鬼”字,神色各异,有吞口水的,有掏耳朵的,也有兴奋的。
学了这快一年,众人有不少信心,虽然心中难免还是怕的,可却有几分期待。
众人盯着主教带着几分水渍的嘴角,等待他继续说。
“额……在,在,嗝。”
“在哪里?”大家心跟着提起来。
“这个字儿……不对不对,在舞蹈。”
“啊——”
众人发出哀嚎,都想动手去抢了,又想起这夫子之前展现的恐怖实力,只能无能狂怒。
好在主教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带着厚茧的宽大手掌,带着那张脆弱的纸,一同拍到茶桌上。
“自己看吧……”
众人围了上去,但后面始终有人看不到,于是那八卦组的老大干脆朗诵出来,字正腔圆:
鬼物信息
种类:怨鬼(人)
等级:无品(甲 乙 丙 丁 无)
地点:淋淄城——多子村
基本资料:多子村一户人家长子于几月前离奇失踪,再出现时已不是人形,游荡于村口,频频发生离奇事件。
结:基础怨鬼,两气一念未知
荐:作为学子练手鬼物
随着八卦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大家也大概知道自己要去干嘛了。
但听感觉,好像不是很难。
大伙去寻找主教,发现他正对着角落桌上的一堆瓜子壳发呆,在大家开口之前,他一把把住了符文夫子的肩膀。
神色激动:“谁,是谁在这?!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