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搀扶着出来的李天润年纪本就与姜谌差不多，生的瘦小，配上衣物的淤泥和一瘸一拐的姿势，以及欲哭无泪的神态。
看得叶浅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哼哼道:“他自己这副模样，与辰彦何干……”
“这大家伙可都看见了啊！”
“众目睽睽下，明明聊的好好的，李辰彦突然就动手了！”
“他抓着天润弟弟的肩膀就使劲推！我看的清清楚楚！”
“是啊。”
站在李天润这边的在众人排名中普遍不高，但人数却不少，一时风向开始一边倒，几人越说越来劲。
一声嗤笑声清晰地响起，其中不屑与嘲弄的意味快要藏不住。
“何人发笑！”
为李天润辩论的人个个说的面色发红，认为自己有理极了，听到这声嘲弄般的笑，更是生气。
一个半束发少年从云十八身后走出来，眉眼中带着倨傲和戏谑，大伙看他几眼差点没想起来是谁。
带头帮腔说话的那位，做出思考状良久，最后惊叹一声，像是想起了起来，拍了个响亮的巴掌:
“我当是谁！这不是被怖讹丹吓特么自闭，躲在倒数第一后面的那位——”
“曾经的初试满分嘛！”
姜谌没有理会说这话的人，思路清晰地直奔被众人搀扶的李天润。
李天润看姜谌越靠越近，偏偏瞧他脸上又无风无雨，更是琢磨不透这人想干嘛，下意识挪了挪腿，但又抑制住了想跑的冲动。
李辰彦确实碰了他肩，也推了，但力道不至于让他摔倒……
几次呼吸间，姜谌已经到了李天润面前。
“你要……”李天润先开口，可还没说完，就被姜谌打断了。
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尾调稍抬:“这泥是在衣侧是吧，如若当着从正面推你。”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谌出手了，一掌拍向李天润的正胸口，力道大到李天润几乎成一道残影向后飞去。
即使他身后有不少人，也没有妨碍李天润狠狠摔落在地，滑溜了半米，站在他身后最近的人都摔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空气安静了两秒，又是众人的嚎叫，整齐划一地喊着:
“天润弟弟！”
但一见姜谌又往这边靠，那嚎的最厉害的几个，反而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他。
那几个人差点忘了，一年前姜谌就拥有可怕的战斗力，就算是个被怖讹丹吓得自闭,那打他们几个混子不还是绰绰有余？
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情意？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替李天润带头说话的，却没有躲开，格外有义气、狠狠地说:
“这里是天德书院！夫子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
下一刻又一道身影飞出去
来到了地上人面前，姜谌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的李天润莫名心寒，连腿肚子开始打颤。
李天润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意，说道:
“姜、姜谌兄……你我无冤无仇我也未曾得罪过你。”
“现在不就结仇了。”
“什么？”
趁着云亦娣不在，姜谌开始放飞自我。
常人真的无法理解一个死了上百次，终于苟到十九岁，结果被一个白莲男背刺而死的痛苦。
姜谌阴恻恻地笑着，开始对李天润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李天润大叫着，一旁的人也不停唤着“天润弟弟”。
上好的天然配乐。
云亦娣来到的时候，刚好看见这副阵仗，姜谌飞扬的发丝，和不加掩饰的乖张模样，与一年前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出落成少年的姜谌，更添几分意气风发。
姜谌揍人揍一半，抬眸刚好看见云亦娣。
四目相对。
云亦娣这次想装瞎都装不了了，额角突突地跳，唤他的名字:“姜谌……”
姜谌动作立马停滞了，脸上的张扬消散，眸中闪过慌乱，一点点站直身子，有些不敢看面前的云亦娣。
跟着云亦娣后面出现的，还有符文老头和林阿紫。
符文夫子跑的有些气喘，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有些跟不上，来到众人面前时，拍着自己的胸膛顺气。
林阿紫也拍着他背。
“好好好！”
……
一行人被带到了大堂，大堂中间站着符文夫子，林阿紫在一旁坐着嗑瓜子。
夫子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猛的一掌拍到桌子上，怒斥道: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吓得林阿紫嗑瓜子的手一抖，连忙换了个地儿。
过了一会儿，其他学员也被叫了过来，带着几分茫然和不知所措，站到队伍最后面低着头。
姜谌、李天润、李辰彦、云十八和叶浅在最前面，反而一个个昂着脖子，毫无愧色。
“你看看你们！是什么态度！”夫子越看越气，稍稍平静了一会儿，向几人发问:“怎么开始的？”
“他不知为何动手伤我……”
“他合伙欺负同学！”
开口的是李天润和叶浅，一个捂着胸口气若游丝，一个娟眉微蹙神态不满。
夫子听了后点点头，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打人的不是这俩啊！于是看向姜谌，一边拍桌子一边问:
“那与你何干！”
姜谌没有回话，满脑子都是自己待会如何和姐姐解释。
见姜谌不开腔，李天润发动被动“善解人意”:“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姜谌兄……夫子也不要怪罪姜谌兄。”
夫子听后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明明被打了竟还为他人着想……又找围观学员了解情况后。
夫子当即下了结论:“你们每个人……”夫子视线从姜谌、云十八、叶浅和李辰彦身上看去。
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啊，可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
“现在给李天润鞠躬赔礼道歉！其他处罚，回来再说。”
被点名的几人都没有什么反应，除了李辰彦。
有人窃笑，有人看戏，李天润的嘴角更是有些抑制不住地看向李辰彦，虽然他觉得只是道歉还是太轻了。
前面是假摔，可后面他可是真被揍了一顿。
李辰彦垂下的拳头紧紧攥着，看着李天润的眼神带着愤怒，这抹愤怒落在李天润眼中，让他更为愉快了。
就该让李辰彦清楚，他本身就是个让人憎恶的存在。
李天润垂眸，善意开口:“我无碍的夫子……咳咳。”
夫子神色严肃，看着几人重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