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傅倾雪面色微红,好似初春的桃花,她轻声道,“菀菀,别闹。”
······
后来好几次,慕容渊回宫殿的时候,菀菀都让她打扮成小侍女的模样,跟着她一同去拜访,让她帮忙端茶倒水,做个小侍女。
傅倾雪在慕容渊不在意的地方,偷偷地远远地,观察过他好多次。她觉得他是个待人处事极温柔的润玉公子,当时的她装作一个小侍女,有一次端茶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建盏,他也没有苛责她,反而很温柔地问她,可曾伤了手?无妨,收拾下。
那时候的她总想,这样一位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皇子,日后必定是个好丈夫吧······
他能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看茶的侍女,那未来,她是他的妻子,他必然会待她更温柔些吧······
想到这,她红了脸,低头看自己的绣鞋不语。
······
那一年慕容渊生辰,慕容菀菀托她为慕容渊准备一件生辰礼,以慕容菀菀的名义送去。
她思来想去,便仔细询问了宫内绣娘,要了一件三殿下的新衣,对着他的尺寸,绣了一件他常穿的青衫。
傅倾雪知他喜欢穿青衫,每每他不得父皇召见时,他在宫中便不穿皇子官袍,只穿青衫便服。他极爱这颜色,因而傅倾雪便照着他最爱的颜色,为他亲手做了青衫。
那件青衫,她一针一线,挑灯夜绣。她将她对他埋藏心底的那份少女情意,一针一线绣入那件青衫中。
每一处针脚,她都加密再加密。用了最好最柔软的料子做的里衣,也悄悄在那领子处看不见的内衬反面,绣了一个“雪”字。
那是她不敢袒露出口的爱意。
也是她对他一片赤诚的爱慕。
慕容渊穿上那件青衫向慕容菀菀道谢时,傅倾雪看着自己精心做的青衫穿在他身上,衬得他风流倜傥,绝代风华,她嘴角是扬不住的微笑。
······
只是,她只猜中了故事的开头。故事的开头,是傅倾雪悄悄爱慕了她的未婚夫婿三皇子。
故事的结局,却是两厢生怨,相互仇恨,最后终是世事弄人,落得个相居两方,此生不复相见······
······
风吹起傅倾雪的发丝,吹散了她脑海中的回忆······
她对着远处的宫殿,静静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入泥土中,无声无息,似是从未落下过半颗泪花······
只有山顶呼啸着吹来的秋风,吹得她的衣裙蹁跹起舞,好似一只逆风残蝶般,身翼破碎又向往新生······
“娘娘,我们该出发了。”惜春轻声说道。
傅倾雪点了点头,放下了卷帘,她抱起放在马车榻上睡得香的汝欢,看了看了一眼身边被小心放置在铁匣子里方沈如晦的骨灰,挤出一抹笑意,眼神坚定地对惜春说道:“走吧,去北境,那里才是我们的归宿。”
马车再次启动,向着远方的北境进发。傅倾雪抱紧了怀中的汝欢,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艰辛,但她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她要先行去沈宅打点好一切,以迎接到北境后会被秘密送往沈宅的族人与亲人······
从今往后,她得做沈家的天······
······
一周前,时慕青一个人呆在渔村已然已经数日了,玄影离开两日了,她却并未等来玄影的身影与消息,却是等来一大队似是官宦人家府邸中的私卫,团团包住了整个渔村。
原本避世而安宁的渔村,此刻却是分外喧嚣,那些手持长剑的护卫,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手持火把,将整个渔村大小的出路都围上了,防止有人遁逃。
抓着明晃晃的火把黑衣人,挨家挨户进屋抓人,那些手无寸铁的渔民全家,都被黑衣人一个个捆绑了,拖拉带横拽地往村里空地去。时慕青也不例外,她瘦瘦弱弱的,被两个黑衣人反绑着,像提拉着小鸡一样,半拎半推的带到空地里,按着头踢了腿叫她跪在地上。
她到的时候,那渔村空地里早已跪满了村民。她隔壁的胖婶一家,也跪在她的旁边,瑟瑟发抖。
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个个武艺高强,身强体壮。
时慕青跪在地上,双手被束缚捆绑,混在被抓的村民当中。不断还有被抓来的渔民,有黑衣守卫持剑巡逻。
有趁守卫不注意想要突围的渔民,被守卫抓住后,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那些守卫出手拳打脚踢分外狠戾,打得那人的惨叫声响彻整片空地,最后吐血晕厥过去。被那其中一个守卫拎起来,扔回空地。
这下,整个村的渔民都已经安安分分呆着,谁也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讲话,生怕那第二个挨揍的,就是自己。
时慕青心中惶恐,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他们。
又过了一盏茶,人都抓完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自马上跃下,持剑站在众人面前。他冷漠而狠戾地看着众人,周身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他冷冷地开口说道:“你们之中,谁是时慕青?”
时慕青心头一紧,难道是冲着她来的?她看向眼前这伙黑衣人,怎么看都像是来者不善!这一定不是慕容渊手下的人,慕容渊手下如何会这么残暴地殴打手无寸铁的民众。
不是慕容渊,只怕便是他的仇家抓她做人质!此刻她被压在这儿,甚至来不及回去拿袖箭和毒针,而她又不会武艺,简直是待宰羔羊!
不行,必须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
众人闻言一片茫然,一旁的胖婶却抢先一步喊道:“官爷,咱们村没有叫时慕青的呀。咱们村民的名字都是阿猫阿狗阿大阿三这样的土名,哪有叫那什么青的这么拗口的名字!”
首领眼神犀利地扫了胖婶一眼,“吾既然已经找到这里,就肯定不会搞错。”那首领一边狠戾地道,一边顺手一刀结果了蹲在他身侧的一个青年汉子,一剑封喉,毫不拖泥带水!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冷冽道,“时慕青,吾已查明你在这!你还是自己站出来吧,免得牵连其他人。”
这变故来得太快,那些跪地的村民,吓得连连惊叫,有的想要突破守卫的防守,还未跑出几步,就被别的守卫一剑穿心,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