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慕容渊的实力,对比慕容胜,确实还是稍微弱了一点。只是如今,突然多了慕容玄烨的势力加成,似乎胜算又多了几分。
这边慕容渊回到寝殿后,便将手上的这份名单给了玄影,另外递上慕容玄烨的信物,命令秘密前往这些官员权臣武将文官家中,建立起新的联络渠道,收编各方的势力。
慕容玄烨这次推过来的势力,若是慕容渊能全部接手下来,那与慕容胜之间对立是赢面,又多了两成胜算。
彼时,朝堂依旧为立谁为大齐东宫太子而争论的喋喋不休,慕容玄烨放话,会在今年岁末确定新的太子人选。因而在这关键期,慕容胜与慕容渊,都为彼此的势力而奔波。
连带着两方王妃的世族亦然,都在为两人的夺嫡之争而奔波想走。
这是不一样的一个新年,慕容玄烨这几个月来,身体开始频繁生病,长时间的缠绵病榻,人也时而糊涂,时而清晰。因而,这几个月,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都是常住齐帝的寝殿,方便太医医治。
慕容玄烨病倒前,留下一道诏书,命令二殿下与三殿下以月份为主轮流监国,保证朝政正常。
二殿下首月当值,在他勤勤恳恳地批阅奏章,处理朝堂杂事时,井井有条、沉稳有序,给慕容昭引来不少百官的赞赏。
慕容渊趁着二哥监国的空档,私下里悄悄接触了名单里的所有官员,凭借着慕容玄烨私印的授予,以及先前慕容玄烨留给他一个贴身影卫的搭线,很快,慕容渊无缝衔接地将名单上的势力收服为己用。
如今,大齐的朝堂,他占比三分之二,慕容胜尚有三分之一地势力归服于他。
若是两方势力相斗,自古便是两败俱伤,对于大齐来说,容易引起内忧外患。若是两方势力彼此不服彼此,无法同心协力辅佐大齐王朝,那么最后,即便慕容渊登上高位,慕容胜的势力,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就像定时炸弹一般,慕容渊好比埋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如今,在越来越白热化的两人竞争中,如何能想办法兵不血刃地拿回慕容昭手中的势力,才是上上策。
因而如此,慕容渊身边的谋士都在想方设法为他出谋划策,就连他名下的谍报机构与谍者,都在疯狂地为他搜罗情报,分析情报,找蛛丝马迹去突破慕容胜设置的防线与筹谋,最后想尽办法辅佐慕容渊登上高位。
因此,眼见着慕容渊越来越忙,傅倾雪又因为有孕在身养在宫殿中不常外出。反而他俩一直住在宫中,时慕青却是安居别院,每天过得朝九晚五的居家生活,日子久了,虽是富贵,也是厌倦。
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被人放进仓库里收藏在箱子中的花瓶,无人想起,便被尘封。时慕青到底心中有些失落。若是慕容渊心中有自己,陪伴身边的人却不是她。若是慕容渊心中没有自己,又何必之前装的好似一番深情?
但时慕青也不再考虑慕容渊是否对她有情这个问题。这一年多来,时慕青的南氏店铺挣了不少银钱,她有了足够逃离王府生活的本钱。可以说如今她的资产,足够她在整个天和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过着奢华富贵的生活直到晚年也不必在奋斗了。
到底是真的想离开,时慕青最近把凉京的南氏店铺和大梁的南氏店铺,都转手卖了一回。大梁的南氏店铺已然“卖给”清漪的哥哥打理,而凉京的南氏店铺、以及自己手头上的铺面,宅子都统一已然“卖”给了兰竹的家人打理。因而名义上,时慕青与两家店铺以及所有的宅院商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但实际上,还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年前,时慕青做主,为兰竹与清漪选了良偶配了,为她俩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从王府出嫁,离开了凉京。而时慕青,也让清漪给了时乔氏一笔不小的费用让时乔氏好生养老。
时乔氏原本不准备收,她态度强硬才收下。如此一来,她所挂念的人都已经妥帖安排妥当,她已然没有后顾之忧了。
慕容渊当值的那个月,由于朝政之事皆需过问慕容渊,慕容渊送信来暂住皇宫,暂不回府。时慕青收到信件的那一刻,看到慕容渊那劲透纸背的熟悉字迹,也不知是喜悦还是伤感,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她特地挑了一个他无法赶回王府的时刻,去做金蝉脱壳这样一件大事。
不管曾经是爱过还是不爱,此刻已然都不重要。慕容渊很快,便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再过一周,很快她就离开凉京,变成梁国一个普通的商户老板,从此世上再无时慕青。
在王府的最后一日,时慕青给听雨坊的花花草草亲自浇了水,又爱不释手地擦了她房内的所有摆件,似乎在与王府告别。
那日夕阳灿烂,她穿着第一次与慕容渊相见的那条长裙,坐在听雨坊最高的地方荡秋千,美丽的夕阳笼罩在她身上,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般美好。如最初她来到天和大陆一样,来得突然而梦幻,今日离开,也是最后一日享受成为时慕青的这最后一刻。
夜里,她挑灯写了一封遗书,拿出一年前就备好的假死药服下,很快,不过半炷香,她便吐血晕倒,停止呼吸。
失去意识前,时慕青推倒了桌案上的瓷瓶,听闻声响的丫鬟进屋看见她倒地七窍流血的模样,吓得直呼府医。
很快府医探了脉搏之后,便宣告了她的死亡。
······
慕容渊策马从宫中飞奔回来时,他甚至还来不及换去身上的官袍。
今日朝政下朝,又一直批阅奏章,听闻噩耗时,慕容渊手中的朱砂御笔掉在了奏章上,他静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声音颤抖地问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侍从问,“你说······什么?”
似乎是毫不相信,又似乎是害怕,慕容渊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 ,“你说,谁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