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近来,慕容渊自那日伤重修养之后,每日除了批阅暗卫送来的太子党那些官员的拔出境况,便是每日关于时慕青的境况传书,让他格外开心,有时整日因各种琐事而紧锁的眉头,只有看见那份写着心上人一举一动的纸条时,才能微微舒展。
小桂子记录的那纸条中写得事无巨细,包括前阵子天冷,时慕青给小桂子缝了件棉袄的封边······
原本眉眼尽是笑意的慕容渊,看见这句话时,一双眼眸变得凌厉起来,面色也忽然变得充满肃杀之色。
什么?
居然给小桂子做棉袄的封边?他都不曾收到过一件她亲手做的棉袄,小桂子,又怎么能配的上那件她亲手封边的棉袄!
“如霜,你去把时小姐给小桂子做的那件新棉袄,给本宫拿过来,告诉小桂子,他不准穿时小姐送得任何东西。”慕容渊冷面冷声吩咐道。
“对了,还有,以后要是还有时小姐亲手做的东西,让小桂子一律收下之后,统统的打包好,送到本宫王府来,他不得私自留藏!”慕容渊皱着眉,没好气地补充道。
“诺。”如霜跪地,领命而去。心里却是腹诽,殿下也真是的,他的衣服,多到整个王府衣柜都装不下了,小桂子不就一件新棉袄吗?再说,那还是件下人的衣服,殿下把那件衣服抢过来,难不成自己还会穿吗?再说了,殿下与小桂子,身形本就不一样,殿下这般高,小桂子矮了一截,殿下身体壮实,小桂子瘦瘦弱弱一小只,他的衣服若能穿到殿下身上,那才叫滑稽!
可惜这些话,他也不敢当着殿下的面说,省得到时候惹殿下不痛快了,一脚给他踹回暗影司去过那喋血舐刀的生活。
······
这边慕容渊才趴着上完药,内心却是十分不满,都说别的女子对自己心仪之人,不是做衣服做鞋子,便是绣荷包。时慕青与他在一起这般久,别说一件衣物,便连一个荷包都未曾替他绣过,他怎么能不气!
不行!待到这些繁杂的事情都处理好,他把她娶回王府之后,他必须叫她月月在家给自己绣衣服做鞋子,绣荷包手帕罗袜内衣······通通交给她一手做好,他才能解今日之气!
这边他正在生闷气,那边却见如霜神色紧张地从屋外踏进来,便连门也未关。
“着急忙慌的干什么!门也不关!不是叫你去隐云斋了!回来干嘛!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吗?”慕容渊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就来气,一点影卫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殿下,属下刚走出王府大门,便收到影卫传的隐云斋加急密训,时小姐似乎出事了!”如霜跪地递上密讯。
听闻时慕青出事,慕容渊眸色一凛,一股肃杀之色从眼眸中毫不掩饰地流出,仿若刚坠凡间的修罗般,令人看着胆寒。
他接过密训,撕开,迅速阅了一遍,面上的肃杀之气愈发严重,便连双眉也是紧皱,一双眼眸更是充满戾气,他看完密训,便将其重重丢入火盆,挣扎着起身便要穿衣外出入宫,却被如霜与其余几个影卫死死拦下。
“放手!如霜!”慕容渊面色铁青地吼道,“她在宫中受苦,孤怎能不去!放手!”
“殿下!不可!”如霜死死按住慕容渊的身形,“皇后娘娘此番令秦嬷嬷折腾欺凌时小姐,便是因为之前在玉女坊大火的事情,还有如今朝堂的暗棋被殿下您拔去,她心有怨恨,这才设了这毒计使在时小姐身上!”
“如今殿下身负重伤请辞朝堂避开此番清太子党的风波,为的不就是在陛下面前摘清夺嫡嫌疑吗?如今若是殿下因为时小姐受苦而冲入皇宫,那陛下会如何看您?朝臣会如何看您?数月的心血便会毁于一旦!三思啊!殿下!”如霜死死抱住殿下,劝解道。
“那本宫就看她一人在宫中挨打受苦,孤立无援吗!孤就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在这眼睁睁看她任人打骂施针刑?”慕容渊双目猩红,怒斥道,“如霜,你知道那日灯会行刺,那柄利剑刺往孤的时候,是青儿,她用她的身体,挡在孤的面前,推了孤一把,那柄剑原本要刺入孤的心脏,最后因她才变为刺过她的肩,贯穿孤的肩!”
“她一片真心待孤,孤如何能对她的痛处视而不见!如霜······孤······孤做不到!”慕容渊满脸愧疚地被桎梏在床榻前,他如今有伤在身,实在是推不动推着眼前数名暗卫的禁锢。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席卷他的心。
不愧是皇后,打蛇打七寸,之前他为时慕青南国寻药怕是弄得动静太大,皇后多少也是有所耳闻。尽管如今入宫,宫内皇后的权力更甚,他已然小心谨慎疏远慕青,将她安置在不起眼的隐云斋,依然免不了有心人盯着她。
慕容渊也清楚,皇后这一招,无非是在拿时慕青敲打他,他的手段让太子吃亏,她也能让时慕青在宫中狠狠吃苦,毕竟,后宫是她的主场。而如今的他,借口避嫌是需要数月养伤的病号,闲在王府,山高水远,实在是无法顾及青儿的周全!
皇后好算计!竟是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殿下,越是此番关头,越要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如霜劝道,“属下觉得,皇后此举,才是大忌,她让恶嬷刁奴针对时小姐,虽是为了逼殿下才使得计谋,却是也是自乱阵脚。此局,殿下按兵不动,方是正解!至于时小姐,属下有一计,可解此局······”
如霜跪地,诚恳地回道。
“属下以为,若是此刻,殿下忽然回宫,不仅会失去陛下的信任,让他重拾对东宫的信任转而怀疑陛下您居心叵测!而且,若殿下回宫,则代表殿下并非表面那般对时小姐冷漠,反而是将她放至心间!那么,皇后与太子,都将知道时小姐是殿下的软肋,以后在皇宫,便有数不尽的明刀暗枪刺向时小姐,最后,只能害了时小姐!”如霜此言句句在理,慕容渊也渐渐找回了理智,“接着说。”
“属下觉得,最好的方法便是,殿下对此,置若罔闻。”如霜深吸一口气,满满地说出心中所想。
“殿下可曾记否,当年殿下曾与宫中救了玉笙公主一命,玉笙公主曾说过,愿以一个要求还殿下的人情。属下以为,此时此刻,玉笙公主,才是最好的解局人。”
慕容渊原本愁眉苦脸,听得玉笙公主几个字,瞬间眼眸里闪出了光,确实,此事,有解决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