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的话音刚落,殿内就响起一阵嘈杂。
那些奴婢奴才们虽心里害怕,倒也不敢造次,都诚惶诚恐地低着头不敢出声。倒是几个新人,像是被吓到了,互相之间面面相觑。
苏碧云、叶星辰还有李琳还算镇定,倒是宋思甜,骤闻此话,惊吓得啊的一声尖叫,殿中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只见她哆哆嗦嗦,吓得小脸煞白,一副娇弱的样子看着煞是惹人怜爱。
她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小脸又瞬间通红,结结巴巴道:
“我……我……不,嫔妾……嫔妾不是故意的。”
见李佑也朝着自己看,宋思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娇羞又胆怯地回望了李佑一眼,红着脸迅速低下了头。
贵妃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小林子道:
“那尸体是何人?”
小林袖口湿答答的还在滴水,回道:
“回娘娘,那尸体正是昨日刚分给孟常在的宫婢。”
众人这才左看看右看看,果然发现少了一人。
孟映月带进宫的贴心丫鬟小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小姐才进宫两天,为什么要害她性命!娘娘,贵妃娘娘,皇上,请给我家小姐做主啊!”
李佑见事情总算有些眉目,面上总算松快了一些。冲着小林子严肃道:
“可曾找了太医检查?”
小林子道:
“回皇上,奴才一发现尸体,就派人去找了太医。太医说,这宫女是溺水而死,那包药就是在她怀里发现的。奇怪的是,在她的手臂和小腿上,都发现了密集的针眼,看上去很是新鲜。”
小林子话音刚落,小娥肉眼可见的慌乱了一下,露在外头的两只手不动声色地迅速往袖子里缩去。
跪在她不远处的拓跋凝儿眼明手快,哗啦一下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喝斥道:
“你在藏什么?”
“没有!没有!”
小娥极力挣扎,可还是没有挣脱,被拓跋凝儿哗啦一把掀开袖子。
只见本该光洁细腻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全是一个个点点,新的老的都有,看得李琳头皮发麻,嫌弃地一把丢开了。
“这是什么?”
拓跋凝儿皱着眉头问道。
小娥却只管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落泪,就是不说话。
李佑大怒,厉声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要朕将你丢进内庭司严刑拷问么?”
小娥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哽咽道:
“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说。这是我家小主用针扎的。”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孟映月看着柔弱甜美,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对下人施扎针毒刑的人!
只听小娥抽抽嗒嗒道:
“小主喜欢刺绣,可若是绣不出好的作品来,她就会变得很狂躁,拿起针狠命地扎人。可是……可是,她也不是随便扎别人的,一直以来都只有奴婢。奴婢不知道小主竟对……那个宫女姐姐也这般,皇上,奴婢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李佑深叹一口气,道:
“如此蛇蝎心肠之人,实在德不配位!”
贵妃也道:
“皇上,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想来是孟常在对那宫女施以针刑,那宫女怀恨在心,才出此下策。事后又良心难安,才会投井自杀。”
李佑点点头,疲惫道:
“想来也是如此。既然已经真相大白,那就散了吧。闹了半天,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死了活该!”
众人心中稍安,叩了头方才各自散去。
贵妃却走到李佑跟前,道:
“回皇上,臣妾尚有一事请准。”
李佑见状,问道:
“何事?”
贵妃笑道:
“臣妾今早听了皇后娘娘对诸位妹妹的宫殿安排,私心里觉得有一处不妥,还请皇上圣裁。”
“哪一处?”
贵妃柔声道:
“皇后娘娘安排李贵人去重华宫住。宛妃刚刚生产,身子虚得很,到时候搬进搬出的恐怕扰了她静养。莫不如给李贵人另外安排个住所。臣妾瞧着钟粹宫就挺好,臣妾又着人 重新翻新打扫过的,不如就让李贵人在钟粹宫不必挪了。”
李佑见贵妃讲到自己心坎上,甚是熨贴,温声道:
“你说得十分在理,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一个贵人,独自一人住一个宫殿,到底于理不合!”
沉凝了一会,突然双眸一亮道:“眼前不就有一处现成的住处吗?”
“现成?”
贵妃不解,却见李佑一指自己,道:
“长春宫给孟常在的住所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吗,直接让李贵人住进去就是了。重华宫那边,今天吵吵闹闹一天了,朕听着都头疼,更何况宛妃了。你去安排吧,朕去重华宫。”
说着,已经跨步往门外走去。
贵妃快步跟上,道:
“是,皇上考虑得周全。臣妾这就去安排。”
钟粹宫,李琳亲自送了传讯的内侍出来,盈盈笑道:
“有劳公公了,这些银子请公公喝茶。”
内侍笑眯眯地接过,躬身道:
“谢过李贵人。贵人入了长春宫,日后前途无量,奴才提前恭贺了。”
送了传话的内侍出去,李琳转身进门。婢女在身后关上房门,躬身道:
“小主大喜,如此一来咱们就能顺理成章地住进长春宫了。不必再想着偷摸着进去找线索了。”
李琳面上却没有一丝得意之色,她压低了声音谨慎道:
“下午你处理孟映月那宫女的时候,可有人瞧见?”
婢女一摇头,道:
“小主放心,下午海公公带人押了拓跋常在和她的婢女走后,他的人就都撤走了。奴婢趁着无人,下手又快又狠,还在她胳膊上腿上扎了无数的针孔。正如今日贵妃所推断的那样,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那宫女不堪孟映月的欺辱,要毒死她。”
李琳点点头,道:
“如此便好。可笑那孟映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若不是我昨夜外出时恰巧瞧见她在扎小姚,竟不知她那人畜无害的面容下,竟掩藏着这么恶心狰狞的嘴脸。”
“真是可惜没能成功嫁祸给拓跋凝儿。
拓跋凝儿也算镇定,居然还知道护住自己的那药,让我没机会得手。她又在御前据理力争,让皇上信了她。不然咱们也不必出此下策,找个宫女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