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见胡瑶这样说,心中不免打起疙瘩来。她面上却不显,含笑道:
“怎么?你的意思是孟常在的死还和长春宫有关?”
胡瑶切了一声道:
“娘娘,您这般聪明,怎么能没明白其中要害呢?”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
“贵妃娘娘如今和皇后娘娘势均力敌,苏碧云和叶星辰是皇后的人,其他人自然要给自己找好靠山。那除了皇后娘娘,长春宫就是最大的靠山。李琳眼见着孟映月要搬去长春宫,还不眼红?反正早晚要动手,今日一箭双雕岂不更好?”
胡瑶一通歪理讲得是有鼻子有眼睛的,末了还一脸娘娘您爱信不信的表情。
江书晚呵呵笑道:
“你呀,真是埋没了。你不该进宫当贵人,你应该当个画本先生的。呵呵呵,要本宫说啊,你和梅答应编故事的能力不相伯仲。”
胡瑶一跺脚,道:
“哎呀,娘娘,您以为嫔妾说笑呢!哎,不说了,嫔妾是偷着出来的,还要赶回去呢。”
说着扭着屁股走了。
江书晚笑着目送她离开,胡瑶的身影一消失,她就喊道:
“来人!”
汀兰和红绡应声进来。
江书晚一脸凝重,胡瑶虽蠢萌蠢萌的,但她说的话却让她不得不重视。李琳竟在打探长春宫的事情?她要干嘛?
江书晚对着汀兰道:
“派人去盯着李琳,看看她都在探听长春宫哪些消息?”
汀兰面色一凛,道:
“娘娘,李贵人探听长春宫?”
“不错。”
“难道李贵人是贵妃的人?”
红绡提出疑问来。
江书晚不敢肯定,摇头道:
“贵妃的势力大本营在陆北,李琳是西南来的。难道……”
突然一个念头在江书晚心头一闪而过,随后她就自嘲地笑着摇摇头。
李氏满门早就已经被灭,李琳虽然也姓李,但不可能是李氏一族的。况且,大选要经过层层审查,她若是李氏一族的遗孤,又是如何逃过一劫,如何通过严格的筛查的。
江书晚压下心中的疑惑,道:
“盯紧了就是。”
用过晚膳,小林子亲自跑了一趟,回禀说:
“娘娘,皇上在永和宫被事情绊住了,只怕今夜不能过来陪娘娘。皇上让奴才过来告诉娘娘一声,请娘娘不用等皇上了。”
江书晚温柔道:
“有劳林公公了。不知皇上可曾用了晚膳?”
小林子何其聪明,知道江书晚明面上是问皇上吃没吃晚饭,实则是问那边事情如何了。他躬身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忙着断案,还未曾用饭。只怕这一时半会还好不了呢。拓跋小主坚定自己是清白的,这会儿,皇上已经着人将钟粹中的一干人等全都叫去了永和宫问话了。”
江书晚听了貌似有些担心道:
“这么晚了,皇上都不曾用饭,你和你师傅要在旁边提醒着点儿。”
又转头对汀兰道:
“快去给林公公备一份便捷的饭食,带着路上吃一口。再备一份给福公公。”
汀兰立马下去准备。
小林子笑道:
“还是娘娘心疼奴才们。”
江书晚道:
“皇上忙起来忘记用膳,总让林公公和福公公也跟着一起受罪。本宫改日可要好好说说他呢。”
说话间,汀兰已经备好的吃食,笑道:
“林公公,奴婢送您出去,路上帮您提着食盒。”
说着已经看了江书晚一眼,亲自请了小林子出去。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汀兰才回来,关了房门同江书晚道:
“娘娘,路上小林子同奴婢说,皇上龙颜大怒,在永和宫后殿里斥责了皇后娘娘,骂她这点小事都管不好,新人进宫才第二日就闹出人命来。此刻已经传了贵妃过去,看样子,这事是要交给贵妃来处理了。”
汀兰陪着小林子一路过去,又将饭食带给了福临。在永和宫门口等了一会才回来。她继续道:
“奴婢瞧着贵妃娘娘进去的。几位新人还有钟粹宫的奴婢在里面乌泱泱跪了一地。奴婢回来的时候,小林子公公和寻芳带着人去去钟粹宫搜宫去了。”
江书晚点头表示知道了。
外头闹哄哄的,注定又是很多人的不眠夜。她看着怀里熟睡的璟儿,把他交给红绡,道:
“睡吧,只怕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
永和宫寝宫里,皇后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听着海德禄汇报外头的情况。她恨声道:
“这是永和宫,不是她的长春宫。她在本宫这里发号施令,倒是很怡然自得啊!还有皇上,他纵着贵妃这般行事,岂非不是当众下本宫的面子吗?”
珍妃陪在身边,道:
“娘娘,方才皇上对外只说娘娘身子不适,才叫了贵妃过来,倒也没有在新人面前给娘娘难堪。”
皇后默默不语。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方才皇上在寝宫里骂她骂得还不够大声吗?
珍妃道:
“娘娘,此事您避开了也好。那拓跋凝儿身份特殊,一个搞不好牵扯到前朝政务,到时候真是白热一身骚。”
皇后哼了一声,道:
“本宫若不是想着这个因素要避嫌,怎么可能任由那贱人在永和宫耀武扬威!苏碧云和叶星辰怎么样?她们没有牵扯进这件事吧。”
“娘娘放心。”珍妃道,“她二人很是聪明,从进宫以来就安分守己,连孟映月的边都没挨着。”
“那就好。”
皇后想了想道:
“那个胡瑶怕是不能用了。听说今日她从永和宫请安后,去了重华宫。出来就成了贵人了。”
珍妃问道:
“娘娘的意思是,她和江书晚勾结在一起了?她们二人一向水火不容,怎么会?”
“就算没有,胡瑶也不能用了。本宫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珍妃敛目道:
“臣妾知道了。”
外头,小林子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一到殿内,面色凝重道:
“皇上,奴才带人在钟粹宫搜宫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说着递上一个湿漉漉的布包。孙太医忙上前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株被浸湿了的枯草,惊道:
“皇上,这就是夏枯草。”
李佑沉沉地看着小林子,见他衣襟湿漉漉的,问道:
“在何处找到的?”
“回皇上,就在钟粹宫后院墙根的那口井里。奴才们找着的时候,里头还有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