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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血浓于水,关系已熟悉了许多。

“要不是昨天见识过,四叔还真的觉得自己狠了...”

昨日,大家都醉倒在了桌上,迷蒙间,只看到江月儿像是废墟里的战士一样,笔挺地站了起来,傲视群雄。

直到现在,还有几个仍在睡着,叫也叫不醒。

江景渊倒了两杯酒,香气四溢。

“来!我就不信了,今天还比不过你?”

这酒是他的珍藏,被兄弟们惦记了好多年,平时怎么也不肯松口。

江月儿一来,自己一早就到地窖里取过来了。

侄子他有好多,可侄女只有一个。

他可是月儿唯一的叔叔,不宠她还能宠谁?

刚把酒坛子开封,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而出,在院子里竟萦绕不散。

给江月儿和自己满上一杯,江景渊豪气地喊道:“喝!”

盛酒的容器是特制的琉璃杯,倒入微黄的美酒后,流光溢彩,似有星光流转。

她先是把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觉香气扑鼻,自带一股奇异的药香,与酒气的浓香交织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好酒!”

光是闻,已知价值不菲。

“那当然!这可是十年前医圣皇甫风亲自酿的琥珀酒,存世仅有五十坛,因材料紧缺,已经不再酿造了。你小叔可是搭了不少关系,才高价买回来的,不仅好喝,还延年益寿呢!”

这酒在江海的大寿时曾给他献过一坛子,现在就剩那么一坛了。

他找回了侄女儿,值得拿出来庆贺庆贺。

听到是医圣酿的酒,江月儿的脸色有些愕然。

没想到能在这儿意外遇上师父酿的酒,实属有缘。

可...

不知小叔知道,医圣皇甫风重现人世,只为了与她讨酒喝,不知是何等反应?

皇甫风和白修然此次到漠北为墨澈解忧,她特地放了些温和的羊奶酒和蜂蜜酒在马车上让他们带了去。

算算时间,师父这酒虫估计喝得差不多了吧。

有意试试皇甫风的手艺,江月儿小抿了一口。

酒液只沾上舌尖,便觉淳厚的香气在口腔内爆炸,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师父不仅医术高明,一手酿酒的技艺也十分了得,怎么还总追着她要酒?

将杯中余酒假意喝下,传到了万灵之境内。

“金耀,把这酒分析一下,尝试做一款差不多的。”

“是!”

机器人应了一声后,开始检验琥珀酒其中成分,脑中的芯片高速运作。

她暗暗决定,等复制成功后,让师父尝尝,给他个惊喜。

几杯酒下肚,她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按住江景渊还要倒酒的手,“四叔,够了,这酒珍贵,不要一下子喝完了。”

琥珀酒虽好入喉,可度数偏高,喝太快很容易醉倒。

果不其然,比她多喝几杯的江景渊涨红了脸,眼神略微迷蒙。

“额...我江景渊...无儿无女,终于寻回三哥的孩子,我高兴我...”

“月儿,你知道吗?我们江家...已经三代,三代没出过女娃儿了...”

他傻笑着比了个“四”,凌乱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那俩哥哥不中用!全生的儿子,我天天看着这几只猴上蹿下跳,早...早就烦了。”

江景渊笑弯了眼,模样与她更相似了。

他伸出手,宠溺地拍了拍江月儿的手臂。

“本以为,压力给到四叔这儿了。没想到,没想到三哥竟深藏不露,给我们江家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还有仨儿子...”

“这老三,一声不吭地就超越了我们几兄弟。大家都觉得他夫妻俩早逝,是可怜,可悲。但我知道,他在百岭村的十余年,一定是他最高兴的时光...”

酒后吐真言,最为容易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

江景渊遥望着天空,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是江海近五十岁才生出的孩子,与三位哥哥年龄相差甚远。

小时候,大哥二哥总跟着父亲做生意,买地,周游列国根本不沾家。

家里只剩仆人照顾着他。

那时候,三哥早已表明不愿接受父亲的家产,终日在深山野林中流连。

他热爱冒险,不怕艰辛。

江景渊总是隔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这三哥一次,每次见到了,对方就像个野人一样,满脸的络腮胡,把他吓得直哭。

江景耀觉得这四弟的胆子太小,在他六七岁的时候便将他带到自己热爱的山林之中,训练他的体力,韧性。

在山涧里教他自制工具捕鱼,抓野兔,打野鸟。

还教会了他辨认毒蘑菇,药草。

江景渊从一开始的不情愿,慢慢变得期待。

别的孩子还要人抱着下山时,他已经像个小猴子一样,会飞跃在深山老林之中。

每回江景耀要出门的时候,他的眼睛总会将他粘得紧紧的,吵着闹着要跟三哥出去。

就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之中,为他以后学武打下了强健的基础。

在深山之中无论多艰苦,他都不会喊累。

可回到了江府,却总对着江景耀撒娇求抱抱。

家里的人总是打趣说,四弟是三哥的粘人精,大哥二哥可有可无,负责挣钱就行。

一天,江景耀从外面回来时,神秘兮兮地送了他一个香囊。

那香囊散发着特殊的草药味,手工和材质算不上好,可他就是当宝贝似的整天带在身上。

“小子,你嫂子做了两个香囊,哥哥送你一个。”

当时,江景渊还不懂什么叫做嫂子,只是嫌弃地把香囊还给了他。

“我不要,好臭...”

“你就收着吧,这草药可难找了,有了它,下次我们到山上冒险就不用怕蚊虫了。”

他懵懵懂懂地收下了香囊。

过了几天,在他的哭闹下,江景耀第一次拒绝了他出外的请求,答应会给他带礼物便走了。

可一去,就是半个月,等回来时,三哥身旁就多了一个女人。

他年纪还小,只听到书房里传来父亲和三哥激烈的争吵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接着,他便怒气冲冲地拉着女人走了。

窗前,传来父亲的叹息声。

他看着三哥越行越远的背影,心中总有一种预感。

这也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