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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晚歌扶额:“就睡个觉,甚至还不是同时,别说成这样。”

黎司期起身,动作慵懒地系扣子。

杜晚歌忍不住问他:“我什么时候上来的?”

“看姐姐在打瞌睡,就把姐姐抱上来了。”他闲散道。

他抱她了。

杜晚歌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黎司期语气浅淡:“昨天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杜晚歌一下子精神起来。

弹幕却云里雾里『你们倒是说答应了什么事啊。』

『一下子感觉人都不好了,我的电子仓鼠女儿开始有小秘密了。』

『还好,不是同时睡一张床,她在旁边打瞌睡他才给她抱上来的,女配妈放心了。』

杜晚歌追问效果:“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

黎司期本来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的有睡了十几个小时的感觉。

大概率心安,所以有这种心理作用。

但的确神清气爽,这段日子的疲惫一扫而空。

“还不错,姐姐要一起吃早餐吗?”

她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周日放假,正好现在也还早。

选餐厅的时候,和黎司期说了一家原主比较熟悉的餐厅。

那家餐厅早茶做得很好。

但杜晚歌忽略了原主以前很喜欢和黎风来这家餐厅。

黎风按照平时的习惯到了餐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杜晚歌和黎司期一大早坐在窗边。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外面是黄浦江和碧蓝天空,隔岸的高楼林立,两个人身上停泊了一层朝气蓬勃的晨曦。

少年人意气风发,沐浴着阳光的时候,比阳光更有活力,两张年轻又精致的面庞相对。

黎风才想起来,他们两个才是同龄人,乌歌只比黎司期大几个月。

更有话题几乎是必然。

心底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幸好,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讲公事,而非调情,两个人都没有笑,反而很专注严肃。

揭开粥煲,热气腾腾上涌,黎司期随口问杜晚歌:“昨天晚上有入门极坐标和参数方程吗?”

她认真:“有点头绪了。”

弹幕有点意外。

『啊,你们昨天晚上是在学数学啊?』

『那答应她的岂不是教她数学之类的事情?』

『我以为上高速,结果女配姐只是利用反派哥学数学,很好,很符合我对她的认知。』

『太好了,他们俩啥也没干!』

『天杀的黎司期敢耍老子,我要把吹风机塞黎司期屁股里冷热风交替,让他又得痔疮又窜稀』

杜晚歌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敢置信的,黎风亲眼看着她在黎司期面前忽然笑了。

而黎司期似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大笑,却也略带浅笑地看着她。

黎风看着杜晚歌笑,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不住了。

以前她都只对他笑,也只和他单独吃饭。

可她现在对着黎司期笑,还和他吃早餐。

是个成年人都知道,早餐远比晚餐更暧昧。

一起吃早餐很有可能意味着昨晚是一起过的。

他都没有和乌歌吃过早餐。

而另一边的杜晚歌真是服了弹幕,她很想把笑意压下来,但实在压不住。

黎司期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我怎么觉得反派哥看她的眼神好温柔,原着里他都很少对女主这么温柔。』

『对!我就想说这个,黎司期对她好好,又搏命相救又教她数学,原文里的黎司期绝对不会有耐心教女主一夜数学,单独待在一起绝对逼女主sm』

『可能是更爱女配姐吧,黎司期和乌歌待在一起画面居然是纯情的,忽然觉得他俩能在一起也不错。』

『世界上本没有男朋友,句芒的男朋友多了,我们家女配姐的就没了,分我们女配姐一个怎么了,她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

杜晚歌看着弹幕,虽然男朋友不男朋友的她没那么在意。

但弹幕这一次,好像是站在她这一边,为她的利益考虑的,女主才是外人。

黎司期好奇:“刚刚笑什么?”

她没办法把那句弹幕念出来,只能道:“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黎司期也没深究,拿起牛奶壶倒出热牛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参数方程是国内高考里比较简单的题型,应该容易拿分。”

说起学习,她格外认真:“对的,我的家教也这么说,但是考试的时候还是不会做也很为难。”

不过黎司期教数学真的有一手,特别是辅导她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差生。

想想也是,毕竟是剑桥的高材生。

而且黎司期甚至是十八岁就念完了全部课程,一定程度上,他是个天才。

比一般的家教老师强很正常。

黎风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两个人。

乌歌看起来很高兴,言笑都松弛,她素面朝天,像朵山荷花,又白又清透。

她的眼瞳在晨曦之中,反射着光芒,看起来像是浅金色,像一只慵懒的猫,松弛的状态格外迷人。

不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打扮到最完美的模样,妆面发型一丝不苟,久看厌烦。

她就这么信任黎司期吗?会在他面前袒露完全真实的自我。

昨天晚上,他们真的待在一起吗?

这样的乌歌是陌生的,尤其是想到那些新闻上的她。

『诶,阿风在你们后面诶。』

杜晚歌被弹幕提醒着回头,就看见黎风站在身后,脸色说不上太好看。

一大早上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杜晚歌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弹幕却第一时间注意到黎风。

『阿风脸色怎么这样啊』

『阿风肯定是最近事情太多焦头烂额了,脸都发青了心疼。』

『他为什么看着女配姐?』

『肯定是看黎司期啦,觉得黎司期想联合女配姐搞事。』

她只当没看到,把头转回来。

对黎司期笑,却对他冷着脸。

黎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黎司期也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和杜晚歌吃饭,淡淡看了黎风一眼,只是直接忽略他,把视线移回杜晚歌身上。

看见黎司期这样,黎风却坚定了黎司期和乌歌搅和到一起,是为了气他的想法。

对乌歌根本没有什么真情可言。

黎风忍不住觉得她不守妇道。

明明是最严谨的杜家的外孙女,却是人尽可夫吗?

她还真以为黎司期会好好对她?真心喜欢她?

他才是唯一能容她的人。

黎司期给杜晚歌倒牛奶:“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我看你大概是非来不可了。”

杜晚歌没懂:“为什么?”

“嫉妒心是很强大的。”他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尤其是对一些身体不行思想也不行的老人家来说。”

她没明白过来,只觉得他有一瞬间十分像个性情儒雅的高知分子。

一位教授,一位书法家,一位博学的作家。

和黎司期完全不搭边的类型。

过了一会儿,杜晚歌再回头,黎风已经不在那儿了,估计看着他们两个也是吃不下。

黎司期送她到她说要去的地方。

杜晚歌背着书包,进了一家二手奢侈品店。

这家店收珠宝比较多,她也是在网上查了才来的。

她并不觉得杜梅有这么容易就冰释前嫌且好心地送一条千万级的项链。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杜梅日常巡店,巡到一家自己名下的二奢店时,忽然看见了杜晚歌。

少女拿着一个丝绒的正方形盒子,打开让店员看。

就是杜梅昨天晚上送给她的那一条。

杜梅猛然失望,却忍不住想起,她不是第一次卖项链了。

上次她也卖。

这次是嫌这个颜色老气吗?

这可是自己认认真真从一堆收藏里选出来最适合她的。

并不老气。

果然人是不会变的,她以往也真的是想卖项链,而不是嫌老气吧。

鉴定师过来,拿专业设备看了好一会儿。

杜梅走过去:“怎么,杜家人给的项链烫手,又要卖掉?”

杜晚歌闻言抬头,看见了杜梅,却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过头,接过了鉴定师手里的项链。

下一秒,直接塞进书包里转头就走了。

傲气又蛮横。

杜梅却忍不住内心叹气。

本来还以为这个孩子能变好。

被她撞破就不卖了,这个死孩子,不知道又要卖到哪里去。

杜梅开口问柜台的鉴定师:“她刚刚说要卖多少钱?”

“卖?”鉴定师有点懵:“那位小姐是来做鉴定的,不是来卖项链的。”

二奢店的确有这种服务,可以检测奢侈品真伪。

杜梅有些难以置信,却忍不住心境柳暗花明,回头看向门外,那个趾高气昂的小姑娘已经没影了。

鉴定师还补充:“那位顾客说是有一个重要场合要戴,所以必须确定一下真伪。”

杜梅听到杜晚歌准备戴到重要场合上去。

心一暖,莫名的,心脏有种褶皱被慢慢抚平的感觉。

现在鉴定过了,这蠢孩子,总可以放心戴了吧。

会看绿柱石,不会看碧玺,还要找人一起确定才敢要。

是觉得她被人用假货骗,所以东西里也不一定有真货吗?

她都仔细挑过了,戴到舞会上去,谁会不觉得光芒四射?这可是珠宝协会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作品。

要面子有面子,要气派有气派。

杜家的女儿保证是全场最漂亮的。

鉴定师看着杜梅心情明显变好,还哼着小曲走了。

鉴定师一头雾水。

杜晚歌回到家里没多久,就收到了快送过来的邀请函。

是明天的慈善晚会。

黎司期给过她邀请函了,这张是谁给的?

杜晚歌莫名想起黎司期那句“嫉妒心是很强大的。”

难道是黎风给的?

她翻开内页,写的竟然是诚挚邀请各位贵宾前来参观《女史箴图》第十幅《卫女矫桓图》。

不止杜晚歌瞪大了眼,连弹幕都震惊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阿风那幅也是假的吗?阿风怎么还会拿这个当噱头?』

『什么情况?』

杜晚歌也懵了。

这场慈善拍卖晚宴是黎风主导的,帖子上也写了。

慈善晚宴慈善晚宴。

那应该很多记者和媒体,比一般的拍卖要多很多。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怎么拿出真品?

她突然反应过来。

假画这件事,她知道,黎司期知道,卢总知道,再没有人清楚了。

只要卢总不说,黎风甚至都不一定知道。

黎老爷子,很有可能还以为黎风手里拿着真正的女史箴图,所以想靠这个挽回一点局面,逼黎风开慈善晚宴展出女史箴图。

毕竟黎风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完全丢掉了百川基金的投资。

急需挽尊。

『说不定阿风是真的不知道画真假,所以才开这个慈善晚宴,只是卢总单方面看出来了。』

『我就说阿风怎么可能拿假画骗钱骗投资,这不是小偷才干的事情嘛。』

『是啰,阿风从不搞腌臜手段,只是不小心搞错一幅画,说不定还是黎司期搞了什么鬼。』

杜晚歌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回到房间,翻看自己模考试卷的时候,忽然想起春风。

她随口问:“黎风在春风上那篇文章很好吗?”

『是啊,黎风的文学水平很厉害,我记得原着说他写的那首诗拿了文学大奖,叫抹月文学奖,一来就拿了优秀奖。』

『他对古典文学很有研究,尤其是清代。』

听到清代,杜晚歌皮笑肉不笑:“哦?”

『清代还不牛啊,阿风简直当代纳兰性德』

杜晚歌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很想忍,但真的很难顶。

『怎么,你看不起清代,还是看不起纳兰性德?』

杜晚歌强忍笑意,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我觉得他比较贴龚自珍吧,三百年来第一流,顾命八大臣的后人,一个很出名的文学家都说他写得不错』

她忍住笑:“哪个顾命八大臣?”

『姓杜,那个文学家叫杜帘鸠来着。』

“杜什么?”她越听越不对劲。

『杜帘鸠啊。』

记忆不受控制翻卷而来,当年刚抱女儿的堂哥信誓旦旦:

“以后我女儿要是有孩子,就要叫他帘鸠,青帘藏鸠鸟,玉蕴珠藏,静水流深。”

杜晚歌忽然笑了,她扶额捂住脸,想让自己看起来笑得没那么过分:“挺好。”

被她的侄孙子夸也这么洋洋得意,重重炫耀。

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