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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晚歌发现原主有一个微博账号,点开里面全是和黎风相关的事情。

“今天给阿风买了这支手表,配货一倍也不亏。”

配图是一支棕色花盘手动机械表。

原主记忆里,这支表要一千多万。

只是黎风暗示过某个活动需要一支上得了台面的腕表。

原主直接把十六岁生日时,杜家长辈送给她的卢比来蝴蝶项链卖掉,买了这一支腕表。

本来送她那条项链,杜家有态度缓和的意思。

却被她直接丢掉。

她往下滑,是为黎风求来的佛珠,和黎风吃晚饭的餐点照片。

好像只要和黎风在一起她就很幸福。

哪怕在拥有记忆的杜晚歌看来,黎风多数时间都是以蔑视的态度,心安理得享受她给予的一切。

那些博文实在是太多了,整整400多条,几乎每天都有发,甚至有些时候黎风给了她一点好脸色,一天可以发十几条,靠在黎风怀里吹海风可以写三千字小作文。

唯一一条不一样的,是原主发的妈妈的一枚祖母绿戒指。

“妈妈,为什么你那么想回杜家?”

杜晚歌接收记忆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模糊的,完全以第三人的视角,具体原主某个时刻的想法不一定都记得。

但这条有点奇怪。

原主母亲不是不想回杜家么?

杜晚歌本来想除了那条母亲戒指的全部删掉,但仔细一想,这些东西对于原主来说,却是最珍贵的记忆。

她不想否定任何一个人的存在,哪怕她觉得看上去觉得滑稽。

她将这些微博全部隐藏,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

发了自己的第一条博文。

“爸爸买的粉色小书包~”

配图是乌长谦给她买的那只粉色小包,端端正正放在书桌上,边还有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她没注意自己发的是同城。

很快有人注意到:“这是lvSorbonne吧,实物颜色真好看。”

“不过有点小,背去上学能装什么?”

杜晚歌回复:“装爸爸的爱咯。”

摁下发送,明明是这样幼稚的话语,她忍不住觉得心情有些微的畅快,同时无比珍惜这偷窃来的片刻舐犊之情。

从前的她,没有资格说父亲爱她。

现在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因为乌歌就是这样一个被父母无条件爱着的孩子,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她父亲爱她。

连媒体都会感慨乌董舍命救女,乌氏千金带父逃离火场。

杜晚歌收起手机,在衣柜里翻了一会儿,想找一件得体的衣服换上,去参加杜家的家宴。

但找来找去,觉得穿太隆重反而刻意,不如卫衣长裤,而且天那么冷,如果真穿成那样,估计半路上就会冻死。

『好紧张,原主长大后根本没参加过杜家家宴,我也不知道家宴什么样。』

『女配完全被排除在外,杜家估计很难喜欢女配姐。』

杜家一通电话打到乌长谦的秘书室,接起内线电话的乌长谦都有些错愕:“小歌去吃晚饭?”

“好,我让司机送她过去吧。”

对面冷淡响起一声不用,会派车去接,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傍晚,杜鹊南派来一辆迈巴赫Landalet,杜晚歌还以为是专门来接她的,结果一打开后门,杜鹊南坐在后面看财报。

杜晚歌迟疑了一下。

杜鹊南微微压下拿着财报的手:“不敢坐?”

“没有。”她镇定上车。

坐在了杜鹊南身边,有很淡的香根草气息袭来。

幸好这辆车后座空间很大,她不需要和他挨得很近。

『尬得我抠穿地面,两个能拍画报的人坐在一起冷爆。』

『才发现杜鹊南和女配姐完全不像诶,杜鹊南是那种很清冷锋利的长相,女配姐浓艳得像朵罂粟一样,』

『肯定不像啊,原着不是暗示过……算了,不重要。』

迈巴赫驶入杜家老宅所在园林,在寸金寸土的沪城占地五亩,车一路驶入开阔的大草坪,有园丁正在浇水修树。

一路进去是一栋明显西欧风格的大花院洋房建筑。

和静安荣宗敬故居一脉相承的设计风格,年代恐怕也相近。

三层的建筑带有法式古典主义风格,最底下一层被极有风格特色的高大廊柱装饰,门廊亦宽阔大气。

走进去立刻有佣人拿着一双全新的居家穆勒鞋过来:“乌小姐,我帮您换鞋。”

杜晚歌在换鞋凳上坐下,正要自己换,佣人立刻跪坐下来,要替她脱鞋穿鞋。

杜晚歌立刻道:“我自己穿吧。”

哪怕是百年前,她都不会踩人背下马车,人人平等是她追求的理想,这种行为会让她觉得不适。

佣人低着头应好。

杜鹊南在一旁看着她自己脱鞋穿鞋,想起小时候的乌歌,一进门就把鞋子一甩,骄傲的小脚一伸:“我要halloKitty的拖鞋。”

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指尖滑过火机砂轮。

杜晚歌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杜鹊南微微靠在柜子上看着她。

指间夹着一点猩红。

那种冷漠的审视,似乎是有些排斥她进入杜家的地盘。

是啊,一个背叛者,有什么资格这么随随便便地回去。

尽管壳子里已经不是同一个人。

但在杜家的人眼里,没有区别。

杜家权斗很厉害,大家都恨不得紧贴杜家,大概只有原主和原主母亲一个劲儿撇开。

她被佣人带去净面洗手,再出现在杜家家宴的餐厅时,本来还在聊天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聊天。

视而不见,比冷嘲热讽更轻蔑。

她坐到杜鹧旁边,杜鹧也只是淡淡叫她一声乌歌。

原本在杜家,她还小的时候,人人叫她一句小歌,现如今像是故意拉开她和杜氏门楣的距离,叫她一声乌歌。

原主的二姨杜梅似乎在和大舅舅杜如始气定神闲地争论什么。

“爸这次跌倒,杜氏珠宝的头一把交椅应该先把大哥定下来,才是长久之计。”

“虽然跌倒,但医生也说了爸身体依旧康健,没必要这么急。”

杜晚歌默默喝了一口热茶。

似乎是说杜老爷子摔倒,而且恐怕大概率情况不太好,所以两个人急着要立集团母公司的继承人。

杜老爷子被人扶着坐到主位,他遥遥看了杜晚歌一眼,但又收回目光,就像没看到一样。

坐下后却面色冷漠道:“家宴里只能出现姓杜的人。”

杜鹊南不说话,而桌面上,没有一个人为杜晚歌开口。

老爷子的话模棱两可,不知是希望她改姓回归,还是希望她不要再踏足杜家。

杜晚歌也没有摸准杜老爷子的心思,就没有贸然开口。

家里的佣人端着菜鱼贯而入。

第一道是煎牛里脊,摆在她面前时,她忽然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花椒粉味。

她的警铃一下子大作,巧合到让她难以置信,精神一瞬间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