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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取士,源远流长,国家抡才大典,岂能随意变动!”

面对下方激动出声的文士,杨洁嗤笑一声:“岂能随意变动,也没说不能变动!交易所,环球远航,蒸汽火车,当下时代正值巨变,旧有的科举取士制度已经不足以达到朝廷选拔人才的要求,自当推出新法,完善制度。”

“胡说八道!”示威人群中,一位老书生横眉立目,义愤填膺:“为了一堆奇技淫巧,竟然要让我等文士放下手中的圣贤书,这才是本末倒置!”

“好一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杨洁反唇相讥:“就是因为你这种文人多了,科举才会越来越腐朽!”

公主府门前,被激起火气的杨洁和示威文士来回言语争锋,甚感头大的苏牧拦都拦不住。

双方争执不下之时,突兀的一道尖声通传让所有人瞬间一呆。

“摄政王殿下到!”

话音未落,无数目光顷刻闻声而至,来自皇宫的最高制式华贵马车边上,内廷大监手持拂尘,静立车旁,紧跟着又是一声:“虞墨停虞老先生到!”

已然下车的叶繁尽显晚辈礼节,将车上的虞墨停搀扶下来。

场面顷刻沸腾,对文人士子来说,三代帝师,号称当世第一名儒的虞墨停是毋庸置疑的精神领袖,顿时一片拜见先生的声音响彻长公主府门前。

“诸位多礼了,不用客气,不必如此。”

虞墨停从容不迫,面带轻笑走了过去。

长公主充满愤懑的目光从叶繁身上收回,面对虞墨停,杨洁和苏牧同时恭敬作揖拜道:“晚辈杨洁(苏牧),见过虞老先生。”

“公主驸马多礼了。”虞墨停微微一笑:“听闻长公主府人声鼎沸,老夫特来凑个热闹,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不敢不敢!”

“虞老先生,您可得替我等主持公道啊!”有人带头出声:“长公主狂妄胡为,竟然想革除科举……”

“胡说,本宫何时说过,要废除科举?”

“说是两制并行,但国考年年开设,科举却还是三年一度,朝廷看重哪个,当谁是傻子呢!”

叶繁笑呵呵道:“既然如此,你们究竟在反对什么?科举保持不变,只是推出了国考而已,你们若有功名在身,也尽可以去参加国考,若是不中,等到科举开科,再继续考,说来,你们机会还更高了才对啊。”

抗议的文士们可不吃这一套,消息刚出的时候他们就仔细打听过,国考与科举相差甚远,可以说,科举考的内容,国考大部分是不考的。

国考拼的是博闻广记,比的是知识面扎实,要的是能算会查,至于科举仕子引以为傲的经典学问,也考,但跟科举相比,比重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也就是说,科举仕子想要一搏国考机会,同样需要从头学起,且科目繁多,而大部分学生在科举一途上的沉没成本,也让他们很难做出从头开始的决定。

还有一个原因,类似领地意识,国考就像一只突兀闯入有意从政的文士们眼中的野兽,作为拥护科举的传统文士,要让他们毫不犹豫直接接受这个新来的政策,无疑是很难的。

“朝廷如何取士,选才为官,自有陛下和各位朝中重臣商议做主,当然,广开言路嘛,大家也可以发表意见,但数百人气势汹汹挤到长公主府门前,属实就不太妥当了。”

虞墨停温声说着:“不过也好,趁这么多人都在,老朽托大,也来说两句,这首先,关于国考,老夫我是支持的。”

此话一出,顿时让示威的文士们勃然色变。虞墨停趁没人出声前,飞快地抬手虚压两下:“稍安勿躁,各位且先不要激动,待老夫说完再行思量。”

“世人皆知,我虞墨停门生广布,老夫曾有一位得意弟子,名徐景年,是承和元年科举的一甲五名,吏部调派其到永州昌平县任职县令。”

“上任第一年,为了粮食增产,听信县丞建议改换稻种,说是新稻种谷大米多。当地农人劝说他再三确认后再行事,因为根据他们的经验,这稻谷十有八九有问题。”

“可惜,心高气傲的文人风骨看不上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老夫那弟子坚信自己慧眼识人,更相信县丞的话,当时耕种期已到,来不及有多做证实的他还是一意孤行,最后新稻种确实丰硕喜人,然而不过表面,谷物虽大,但谷中无米,那一年,昌平县粮收减产近七成。”

“事后查明,那稻种是县丞收了好处才帮忙引荐,而真相是,县令和县丞都被骗了,不止昌平,当年好几个县都被骗了。但其实只要稍懂些田地知识的人都知道,那样的稻种,多是中看不中用的。”

“但其实很常识的事情,为什么好几位县令和县丞会如此容易上当?因为他们大多出身富庶,可能一辈子都没下过地,而科举考试,也并不考这些。”

“然而也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常识,断送了老夫那满腹才学的弟子和那昌平县丞一生前程。”

“老夫在官场数十年,见过相似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所以有一段时间老夫常常在想,科举以文取士究竟合不合理?为什么十几年寒窗苦读的仕子们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意气风发想要报效国家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一切还得从头学起?”

“但做官为民,他的责任比普通人来得重大得多,普通人可以犯很多次错,而为官者,可能错一次,后果就是极其严重且无法逆转的。”

抗议示威的文人仕子们在虞墨停的温声良言中各自思索,先前与长公主争执不下的老书生皱眉凝声道:“可这和科举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国考,也不可能让人变得知无不尽,到头来,不还是得一切从头学起?又有何区别?”

虞墨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确实,即便是国考,也不能让一个人变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考过之后就成为能臣好官,活到老,学到老,通过国考和通过科举一样,也都是刚刚开始而已。”

“但至少,不能犯常识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