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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二年,二月二十六。

一大早,盛京城到香山经过扩建的路还是被各色车驾堵了起来,骏马艰难扬蹄,慢如龟爬,好不容易到了香山别院,上面的匾额已经换成了宝贤书院。

确认了地方没错,一个个年岁各异的孩子在长辈下人的簇拥下走进大门,立刻有早已候着的工作人员引路介绍,哪怕在寄到府中的那封介绍信上就有大概,亲眼见到香山,不,是如今的宝贤书院雅致轻奢的格调,还是让人心旷神怡,也只有这样的宝地,才担得上贵族的名义啊,奢华的贵妇人们这般想着,谆谆教导孩子之后要在此好好学习。

随着各路京城权贵陆续齐聚一堂,工作人员在名单上一个个打上勾后,跟收费处的同事确定学费已全数缴纳完毕。

顷刻,无数家长直感觉自己像进了黑店一样,刚交完钱,那边就翻脸不认人了,虽然面上还挂着和煦的微笑,但口中说的和手上动作,无疑都是送客之举,直白点甚至可以说是撵人。

家长们这才知晓,在宝贤书院进学,竟然不能留任何小厮侍女伺候,而且在一学期时间结束之前,学生甚至都不能回家。

“这哪里能行?我家润哥儿才几岁!”某位当家主母顿时叫了起来。

还未引起同仇敌忾一片,被武安王府训练有素的女士兵连推带拉就给赶出了门,直到宝贤书院大门关起来的那一刻,许多家长尚且没反应过来。

这真是进学?怎么有种孩子被送进大牢的感觉?

外面的家长们嚷嚷着要去武安王府讨个说法,里面的孩子们已经彻底懵逼,有些甚至是生平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面对一个陌生的坏境,有胆子小的女孩子率先哭了出来,继而引发一片啼哭。

四小纵火犯之一,十二岁的城王府嫡孙‘杨骉’已经起了火气,怒斥着院中在他看来不过是下人的工作人员:“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竟然敢拦本公子的去路,都特么给本公子死开!”

说着一脚踹在侍者打扮的青年小腿上,青年未动分毫,挺立如松。

杨骉愈发地生气了。

他的三位小跟班力挺老大,朗声叫嚣着。

“一个个的,都挺精神啊。”

一声轻笑后有洪亮声音传来,百多名学生循声看去,就瞧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白胡子老爷爷信步走来,在游廊屋檐下停步,随行侍者将手中木凳放下。

杨骉看那白胡子老头一副悠然做派老大不爽,质问出声:“老东西,你特娘的是谁啊?”

“我?老夫姓苏,在这学院里做个微不足道的教导主任罢了。”苏鸿武淡笑道:“你是谁?”

“城王府,杨骉!”

苏鸿武了然点头:“白崇瑞,严学礼,赵光又是哪三位啊?”

很巧,就是杨骉三个小跟班,豪迈自认名号后,几人对视一眼,直以为是要拿他们放火的事说事,不屑一顾,对他们来说,跪了几天祠堂已经算家中狠狠罚过。没想到那白胡子老头兀自又点了十几个名字,认完人后,直接张嘴一句:“拿下吧。”

霎时间令行,上过战场的老兵捉拿几个孩子跟捉鸡似的,小菜一碟。

杨骉又惊又怒叫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苏鸿武悠哉坐在凳子上,淡淡开口:“你们几个,放火,欺凌下人,甚至猥亵家中婢女。”

“你,小小年纪,就敢打骂姨娘,妾室说是姨娘,那也是你名副其实的生母,不孝的玩意。”

“你们几个,聚众玩闹,今天往公厕里放鞭炮,明天往花园放蛇,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觉得很好玩是吧?”

苏侯爷目光扫过被亲兵压制在地的刺头小子们,口中念叨着护龙卫打听回来的情报,活动活动肩膀。

“撞到老夫手里,算你们倒霉吧……”

……

……

叶繁坐在宝贤书院主楼二楼的办公房里,接过入学名册,除了长公主人脉关系里的原有学生,在他有意挑选下,这一次书院共收录年岁不一的孩子共一百六十九名,这些孩子的父母齐聚一堂,大概就可以直接开朝会了,妥妥含金量十足的贵族子弟。

当世第一名儒虞墨停是个清矍的小老头,在小阳台躺在摇椅上,掰着橘子慢悠悠吞食,像极了退休老头。

他的三个徒弟,人到中年的陈永楚和周永岐正在围棋棋盘上大杀四方,最年轻的郑志煌也到了四十有五的年纪,长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见礼之后就言辞藏锋地和叶繁辩驳。

叶驸马办宝贤书院的宗旨,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从小学开始就课程多样,连,经史子集虽然也教,但不似传统书院奉为圭臬,且叶驸马就任首辅以来,多次强调以法治国,尊法轻儒的做派多少让奉儒学为最高指导的传统文人小有意见。

郑志煌不是第一个对此提出不满的人,叶繁都已经懒得做这种学派争论,他本身就不属于任何学派:“儒家的,墨家的,法家的,纵横家的,只要是好用的,我从来不拘泥出处,我教导家中妹妹时就说过,小孩子才做选择,聪明人从来都是全要!”

“……”郑志煌语塞,摇椅上的虞墨停哈哈大笑了起来:“全都要!有点意思!”

侍者送来整理好的钞票,一百六十多名学生的学费,虽然早知道宝贤书院收费不菲,然而当四十多万两的现钞明晃晃呈现眼前,郑志煌还是忍不住心颤了下,旋即嫌弃道:“借办学敛财,也不知道老师受了你什么蛊惑,竟然还愿意出山助你一臂之力。”

叶繁撇撇嘴:“可能虞老退休金不够用了吧?”

“你少胡言乱语。”虞墨停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说道:“老夫也觉得如此借办学大肆敛财有失体统,不过见初与老夫仔细分说,倒是让老夫觉得颇有道理。”

“几千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无疑天价,但宝贤书院的学生皆出自权贵,这些钱于他们来说九牛一毛,这笔学费,除了支撑宝贤书院的日常用度,还将成立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