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景枳知道,陆海娜就算是取代了她,时间长了,肯定是会被发现的,但是短时间还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比如她银行里的资产现在就有不少,把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那也将近有一千万了。
若是想搞点什么破坏,把她的厂子都给卖了,伤害她身边的人等等,有很多坏事可以做。
至于为什么不待在平肃家属院,甘景枳怀疑平肃家属院已经被渗透了,否则那些闲言碎语是怎么被传出来的。
卫华听了甘景枳的这一番分析之后,说:“那我就更应该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你在我身边,敌人是不会出手的,只有你不在我身边,他们才觉得自己有机会对我下手,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黄大哥,他会派人保护我的。”
卫华没再说什么,吃过午饭后,他就走了。
甘景枳带着小团子睡了个午觉,然后下午林妙雪带着小容易和几个军嫂来家里玩了一个下午。
梁长琛的这个团长上任后就马上上战场了,后来回来休整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也是每天都在训练,每天都很忙。
甘景枳虽然带着孩子陪他住在这里,但刚好碰上生小团子坐月子,除了几个平级的团长夫人和他下面营级可以随军的家属常常送点东西往来以下之外,甘景枳其实对家属院里的人并不熟。
倒是林妙雪怀孕后一直住在家属院里,认识的人比她多很多,进进出出总有人跟她互相打招呼。
所以这一个下午,甘景枳都在认人,别人也都在认识她。
当军嫂们知道最近比较出名的鸡爪连锁店甘景枳有一半的股份,不少军嫂都很惊讶。
其中有位军嫂还说,当初看到报纸上的广告,还想加盟连锁店呢。
甘景枳觉得现在省城有这么多家连锁店已经趋近饱和了,要再等一两年,人们的日子更好了,再放开加盟名额,所以就没有接那位军嫂的话。
不过她建议她可以开家服装店,这几年的服装市场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林妙雪怀孕了不能太折腾,她还想让她自己开家店,多些收入也是好的。
这几年到处都是机会,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多积累一些财富,以后日子都能过得比别人轻松一些。
不过看那军嫂一脸不屑的样子,甘景枳觉得自己是白费口舌了,说到一半就收住了,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觉得这位军嫂有点矛盾,刚才听说连锁店她有一半的股份,就捧着她,说她能干。
然后说起开服装店的事情后,她又变成一副看不起个体户的样子。
所以当林妙雪还想要把酱菜厂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用眼神阻止了她。
对不想深交的人,没有必要说太多。
等把人都送走后,林妙雪问甘景枳:“刚才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们那么多?”
“我这不是想着有好多军嫂都闲着,她们家里情况其实也不是太好,就想告诉她们你有多能干,说不定以后能带领她们再干点什么事业,让她们都能赚到钱嘛。”
“你有这个心很好,但是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
何况她可没有心思再投资做什么事情。
她现在只一心等着梁长琛回来,其他的,等他回来后,心安了,她才有心思去想。
林妙雪问:“刚才她们……不领情?”
甘景枳点点头,“上赶着不是买卖,你也不要太热心了。”
林妙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没打算放在心上。
她在国都的时候在供销社上过班,见过各种各样的面孔,知道人心难测的道理。
这一次军嫂之间的社交甘景枳也大概了解了大家的情况,其实好多都是从村里出来随军的,不仅要养活自己一家人,还要把钱寄回去给老家的父母,情况并不是太好。
倒是有几个是城里的,都有正式工作,但平常都不跟农村来的军嫂玩,今天是工作日,甘景枳也没有见到她们。
甘景枳还发现一点,梁长琛的下属都比较年轻。
或许这点跟他有关,他还没到三十岁,是整个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宋瀚文作为他的副团长也才二十七岁。
之前他带了一个团的人上战场,打掉了一大半的人,回来后补充人员时,营长、连长、排长这些都是从跟他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些兵里挑出来的有能耐的补上的,所以也都比较年轻。
那么多个营长、副营长、指导员加起来十好几人,也就只有三个结了婚。
而跟梁长琛同级的虽然都结婚了,但年纪都比甘景枳大,有一大半都是全职太太,也不太能聊到一起。
吃过晚饭后她给小团子洗了澡。
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坐会爬了,甘景枳给小团子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尿不湿后让他坐在摊子上,出去倒水的功夫,回来想要给他穿衣服,他竟然跟在她身后自己爬到了门口。
甘景枳赶紧把他给抱起来,拍了拍手上脚上的灰尘。
“小团子,你怎么比你小北哥哥还好动啊。”
原先小北是家里最调皮的,现在看小团子的样子,有超过小北的意思,至少小南小北是双胞胎,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小北想做什么,要是小南不愿意,就会拉住小北,小北是做不成的。
现在只有小团子一个人,没有人管他,他又喜欢粘着妈妈,妈妈上个厕所,他都要跟着进厕所。
好几次甘景枳都只能无奈地抱着他让他跟着闻臭味
小北“嗯嗯啊啊”地回应她。
她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的宝贝洗完澡真香!亲亲妈妈好不好?”
小北似乎是听懂了,也在她脸上亲了亲。
惹得甘景枳高兴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明天给爷爷奶奶和哥哥们打电话好不好?”
小团子又回应她一个亲亲。
甘景枳看他乐呵呵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走,穿衣服去。”
第二天,甘景枳带着小团子去食堂打饭。
她是过了饭点才去的,食堂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打了一个馒头一份粥就回来了。
路上被一个熟人,把她给拦下来了。
甘景枳很惊讶,“林军医,你这是调到这里来了?”
林军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甘景枳,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问:“你这是?”
“哦,我老公调到这里了,我这也算是随军。”
林军医刚调来不久,对情况还不太了解,“梁营长调到这里来了?”
他记得梁长琛是北方军区的,竟然调到南方军区来。
“嗯,他现在是团长了。”
还升职了,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北方军区各方面条件都比南方好,况且国都还是权利中心,梁长琛是营长的时候,跟平肃的团长坐在一起,那些团长还敬着他呢。
“那这是你们的孩子?”
“嗯,叫小团子。”甘景枳拉起小团子的手,带着他向林军医招手,“跟叔叔问好。”
林军医本就喜欢小孩子,“小团子是吧,你好。”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握了我小团子的手,晃了晃。
小团子大概是见惯了穿军装的,也不怕生,笑呵呵地“啊啊”了几声,算是跟林军医打招呼了。
林军医摸摸他的头,“这孩子还挺有灵气。”
“嗯,像他二哥。”
林军医不解:“二哥?”
“嗯,我还有一对双胞胎,现在在国都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林军医张了张嘴巴,“你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嗯。”
林军医打量了一下甘景枳,她恢复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生了孩子。
现在一般生了孩子坐完月子的女人,身材都会走形,为了喂奶,都会尽量吃好的,还没有人意识到要做身材管理,所以甘景枳的身材这么苗条,一点都不像孩子的妈。
接受了这点后,林军医才想起问甘景枳:“你当初是考上了国都的医科大学,应该是今年毕业吧,工作安排在哪个医院了?”
“我三年前就拿到毕业证了,没有去单位工作。”
林军医不由多想:“你是不是因为生孩子,放弃了工作?”
“这倒不是,是我自己办了几个工厂,忙不过来。”
“办工厂?个体户?”
“算是吧。”
林军医不理解了,“个体户能比单位好吗?”
在现在的人眼里,个体户都是没有工作单位的人才做的,还随时都可能做不下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甘景枳笑了笑,“我觉得比单位好。”
“看样子你做得不错?”
“嗯,我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的。”
“那你不用上班?”
“有人帮我打理,我不用天天都去上班。”
“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医术这么好,不当医生太可惜了。”
“我只是现在不当医生,以后说不准的。”
林军医眼睛一亮,“我们学医的都是学海无涯的,你要是荒废了、生疏了,再回去当医生,这医院也不敢要你啊。”
甘景枳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直到他的话没有说完,“林军医,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要不要到我们医务室上班?”
甘景枳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过她还是直接拒绝了。
“林军医,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也不会让自己手生的,我在来这之前,还在平肃部队的医院断断续续地上了一年的班。”
“平肃医院?”
“对啊。”
“我听说平肃医院有个年轻的女医生,医术不错,做了好几台高难度手术,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甘景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嗯,是我。”
“我还想呢,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现在知道是你,我就不惊讶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甘景枳就带着小团子回来吃早餐了。
小团子还没有断奶,不过她也会给他吃一些辅食。
吃过早餐,她带着小团子在家属院里逛了逛,跟家属院里的老人孩子玩,然后又去食堂打了午饭回来吃。
小团子的饭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的饭量她也懒得做,自己做得也不好吃,所以吃食堂比较方便。
她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了,什么事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荒废光阴去等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感受着时间流逝时,就感觉见到他的日子越来越近。
吃过午饭,她带着小团子睡了个午觉。
起床后又想出去消耗时间。
小梳子却急急忙忙跑来,说有一家连锁店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有人说吃了我们的鸡爪中毒了,肚子疼。”
“是一家店还是所有店都出问题了?”
“目前只有一家,是我妈妈的那家。”
当初甘文霞自己也要了一个名额,把店开在了师范学院门口,生意一直很好。
甘景枳收拾了一下,“你在这帮我看着小团子,我去看看要怎么处理。”
“好。”
她找人借了自行车后出门,直接朝师范学院门口骑去。
到了师范学院门口,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鸡爪店门口看热闹,人群中间还有争吵声。
她没上前去,而是转身直接去了公安局找公安,报了案。
不管是不是真的吃了店里的鸡爪出了问题,这人不上医院,反而在店门口闹,那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她和姑姑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应对这样的场面的,只能找公安帮忙处理。
公安听了她的话后,就跟着她一起到了店里。
甘景枳在公安的帮助下,拨开人群,走到了最里面。
甘文霞看到她的时候,松了口气。
尽管甘景枳是自己的侄女,但是遇事的时候,大都是这个侄女出主意,她才是她的主心骨。
“景枳,你来了。”
“姑姑,没事,我报案了,让公安来帮我们处理。”
“可人家是吃了我们东西中毒的,我们是要负责任的,公安来了,不是要抓我吗?”
“没事,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就好好负责。”
甘文霞原本不知所措,听到甘景枳这么说,问:“那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不会,要抓也是抓我,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加工厂统一配送费的,出事了要抓也是抓我。”
甘景枳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上,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最后才看向闹事的那两个人。
是一对男女。
男的身材高大,看起来不像是南方人,女的瘦瘦的嘿嘿的,倒像是本地人。
吃坏肚子的是那个女人,男人带着女人来要说法。
甘景枳对男人说:“我是负责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是夫妻。我老婆吃了你们家的鸡爪,肚子疼,你说怎么办吧?”
甘景枳问:“上医院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如果是吃我们的鸡爪吃坏的肚子,我们当然负责,你看,我把公安都请来了。”
大家刚才原本是很热闹地在议论,后来是见到甘景枳带着公安来了之后,才慢慢安静下来的,这会都只围在那里,没有说话。
男人如果不瞎,肯定看到了公安,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害怕心虚,要么吃坏肚子这个事情是真的,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果然,男人说:“就算是公安来了,你们卖的东西有毒,也要负责。”
甘景枳把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我们没有说我们不负责,但这必须要确定你老婆是因为吃了我们的鸡爪后中的毒。”
女人虚弱地说:“我就是吃了你们的鸡爪,其他什么都没有吃。”
“那好,我们现在去医院,公安同志陪我们一起去,有公安在,我不会跑的,只要医生说你是吃了我们的鸡爪出的问题,我绝对会对你们负责到底。”
男人挡在女人面前,“我们不去医院,公安是你们找来的,他们肯定袒护你们。”
公安原本觉得甘景枳的处理方法挺好,自己配合好,事情应该就能解决。
现在听到男人这么说,站直身体,“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我们公安是人民的公仆,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
“这谁能知道,反正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让大家评评理,反正我老婆就是吃了你们的鸡爪才肚子疼的,你们就要负责。”
甘景枳又看了眼人群,看到外围有两个人人看起来不像是看热闹的。
她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男女,“你们既然不想上医院,那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根本不是吃鸡爪吃坏肚子的,而是想要故意赖上我们。”
男人听到她这么说,激动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你们的鸡爪有毒,我老婆就是吃了肚子疼的。”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吃的鸡爪呢?”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只吃了鸡爪。”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买的鸡爪,买了多少,买的是什么口味的。”
“我、我们是早上买的。”
“早上几点?”
“早上九点多。”
甘文霞站出来:“我们夏天十点钟才开门。”
“那就是十点多,我看错时间了。”
“好,买了多少?”
“买了……买了一斤。”
“是一斤整吗?”
“……是。”
“那送了什么?”
“什么送了什么?”
甘景枳冷笑,“哼,连送了什么都不知道。”她抬头看向人群,“在场的有没有买过我们店里鸡爪的,有的话能不能帮我告诉他们,我们店送了什么?”
人群中有一位有些脸熟的人中年女人站出来,“从上周开始,只要在店里买一斤鸡爪,就会有藕片、毛豆、海带等送,三样任选一样,送半斤。”
甘景枳认出来,这是白新梅父母家的邻居,她见过一两次。
她朝阿姨感激地点了点头,看向那对男女。
“你们怎么说?”
男人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你们忘记送我们了。”
“好,你们买的是什么口味的鸡爪?”
“鸡爪就是鸡爪,还分什么口味的!”
刚才那位阿姨又说:“怎么不分口味,有原味的,有酸辣的,有麻辣的,还有甜辣味的。”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口味,不知道什么味道的。”
“那你们吃了,总该知道是什么味吧?”
“一吃就肚子疼,哪里还记得吃的是什么味道的。”
甘景枳笑了,淡淡地说:“这反应可真快,没尝出味道肚子就疼了,那我这鸡爪不得见血封喉才行啊。”
她转头,让甘文霞把鸡爪拿来,“大家看看,这鸡爪是刚刚拿出来,我吃给大家看,看看有没有问题。”
甘景枳拿着吃了起来。
甘文霞见状,也吃了起来。
甘景枳吃完,“我已经吃了,都没有问题,我们一个上午也卖出去不少,除了你们,也没有人说我们的鸡爪有问题,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搞事情!”
甘景枳面相公安,“公安同志,我要告他们污蔑,孙霍我店铺的名声,妨碍我们做生意。”
男人和女人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反转,对视了一眼,就想撤退。
公安同志也看出了问题,站到那对男女面前,拦住了他们。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见势不对,推开公安和人群就要跑。
甘景枳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女人。
但是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几个人,把女人从她手里扯走。
人群马上混乱起来,甘景枳也被人从店门口的台阶上拉下来。
她被猛然这么一扯,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她没看清楚拉自己的人是谁,电光火石之际,感受到自己腰上似乎被顶上了类似水果刀的尖锐金属。
她心里一咯噔,回头去看。
只看到一个男人戴着一个热天时随处可见的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她只看到了男人的嘴唇。
努力镇定下来后,她脑子飞快运转,不知道自己是该逃还是该乖乖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