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历527年十月十六日,北虏和倭寇宣布同意和谈,三方会谈地点定在狮城。
在英吉利、佛兰西、露西亚、独逸士等西夷诸国的见证下,大明第一次与北虏和倭国坐在了一起,共同开展了和谈。
一开始,三方商谈并不顺利,北虏和倭国气势汹汹的提出各种条件,参加和谈的大明礼部某位侍郎在回忆录中写道:“第一日,寇气焰甚嚣,提出条件根本无法接受,参加和谈的大明总代表甚至想拂袖而去,然无可奈何,只能提出先行商量”。
“第三日,总代表在请示朝廷后,提出反制意见,被寇全盘否决,并声称谈判桌上拿不到的,他们会自行从战场上拿回来”。
“从第十日开始,总代表迫于无奈,只能在寇框定范围内逐条进行修改”。
最终,大明被迫同意了北虏和倭寇方面提出的林林总总近三十条和约内容,顾忌国内的反应,总代表只能将各种条款进行合并,史称“朝鲜八条”。
......
十一月十日,朱先钎一旬前腹部伤口基本愈合,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在病区里溜达,这一日,正在与同在医院里面恢复的胡先仞闲聊。
胡先仞对此次携行的拍击炮赞口不绝,就是因为试用原因,炮弹携行不足。还提出来一个问题,近距离火力攻坚,尤其是正面进攻的堡垒,只留个射击孔,超过格林炮射程后,拍击炮的曲射弹道根本打不进去,这次双方都是野战为主,还没涉及到这个问题,以后可就难说了,尤其是海兵陆战队,又是船载,又是抢滩,又是陆上机动,根本不可能携行大口径火炮,最好能有类似炮击炮一样的大口径直射火力就好了。听到此,朱先钎马上想到无后坐力炮,就在两人在纸上比比划划的时候,仁川港内外传出一片喧哗声,声音之大,连远离港区的朱先钎和胡先仞两人都能听到。
不一会功夫,朱大志匆匆而来,国内传来消息,大明与北虏、倭寇和谈结束。
一共达成八条共识:第一个大明即日起停止与北虏、倭寇交战状态,承认北虏为对等国家;二是大明退出朝鲜,不再担任朝鲜宗主国,朝鲜由北虏倭寇两方共管;三是大明与北虏陆上保持原状,退出陆上进攻北虏区域,赔偿北虏出兵经费二十一亿银元;四是大明赔偿倭寇出兵经费三十三亿银元,五是被俘虏的大明海兵官兵,共计一万九千一百五十三人,按照每人两千银元,军官按级别增加赎身费,大明赔偿四千五百万银元;六是西夷诸国考虑到大明一次付清五十四亿四千五百万银元,相当于大明两年财政收入三分之二实在困难,西夷各国愿做担保,年息五分提供贷款,先为代付赔偿金,五年还清;七是大明以海关关税为抵押,并对北虏倭寇在内各国开放广州、榆林、海口、台南、基隆、厦门、泉州、福州、台州、宁波、象山、杭州湾等十七个沿海港口和长江航道内武汉、九江、安庆、金陵、镇江、泰州、江阴等沿江城市经商权;八点事关仁川港,要求大明海兵仁川营和第一舰队解除武装,就是把战舰全部缴械,并在西夷诸国监督下,十一月二十五日前撤离仁川。
消息一出,全军哗然,嚎啕大哭者有之,酗酒闹事者有之,向指挥官请愿者有之,更有个别士官已经安家在朝鲜,一时想不通居然举家自焚,消息一出,整个仁川港内更是人心惶惶。
在仁川营和第一舰队强力弹压下,港口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所有在港口商船开始检修,清除飞鱼峡内锚雷。
十一月二十一日,在西夷诸国海军半护送半警戒下,国内派出了三十五艘大小不一的商船,仁川营逐批交出港口外防务。
困守仁川港的大明军民开始逐批登船,并在仁川外海集结。
大明历529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凌晨,在港口和月尾岛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朝鲜第一舰队炸毁了扬州舰、苏州舰这两艘残破不堪的铁甲舰,以及功勋卓着的烈阳舰、浙柯舰、雷鸣舰,炸毁受伤严重的巢湖舰、高南升号商船,炸毁并纵火焚烧了月尾岛所有阵地和火炮,炸毁港内电报房、弹药库、指挥部、据点、兵营、医院、码头设施、厂库等等一切建筑物,一时间港口内和月尾岛上空浓烟滚滚。大明水师失去所有铁甲舰,朝鲜第一舰队的战舰全军覆没。
上午九点左右,在解除所有武装的洪泽湖号当先,骆马湖号、高邮湖号次之,滞留港内的其他商船在其后,到达海上靠泊点后,四十多艘船只,搭载了三余万官兵及其家眷。
纷纷扰扰间,花了近五个小时,终于将所有人都搭载上船,由于吨位有限,要求每人只能携带一个随身包裹,最后上船的陆战队兄弟们,除了五花八门的背囊之外,几乎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个甚至数个白色小包裹,这是战死袍泽的骨灰盒,在残存军官凄厉的口令下,沉默的陆战队员们一队队,一列列的上船,让原本喧闹不已的船队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上船之后,按照航速高低,返航的大明船队编成两个编队,拉响汽笛后,缓慢加速驶离朝鲜西海岸。
重伤初愈的朱先钎,戴着棉帽,披着一身不是很合身的深蓝色海兵大衣,和依然挂着吊带的胡先仞两人,一起站在洪泽湖舰的上甲板舷侧,冷冷的看着不远处并航监控的北虏和倭寇战舰,从八重山号、比叡号、浪速号、吉野号、严岛号、桥立号、松岛号一一看去,然后是北虏的威海号、兴海号、定海号、镇海号、靖海号,尽管对手各舰上也是伤痕累累,不过依然用着胜利者的神态,各舰黑洞洞的炮口随着大明船只的加速不断移动。
胡先仞哈着白汽,缩着脑袋,对着朱先阡劝说道:“外面天冷,你这小身板会扛不住的,咱们还是进去吧”。
朱先钎摇了摇头,冷声说道:“老哥你先回吧,我再站一会,对手的战舰,我还想多看一会,只有记在心上、刻在脑子里,才须臾不能忘记我们的失败”。
寒冷的黄海之上,天色阴沉,波涛万顷,一支不整齐的船队,逆风向着长江入海口方向蹒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