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不是说,贺进山还挺喜欢跟我一块儿生活的?
姜禾年心里蓦地高兴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她干脆将下巴搭在贺进山掌心,仰起脑袋望着他,脆声道:“我也高兴跟你结婚!”
感受到男人手掌传来承托的力道。
她心里暖乎乎踏实极了,歪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像极了卖乖的黏糊小猫。
“贺进山,幸好是你。”
“如果你一直没有别的喜欢的人,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生活好不好……”
掌心指腹里都是软腻的触感,像是天然的软化剂,有让人生不出半点气的魔力。
哪怕她依旧是笨得很没怎么开窍的模样,但没关系,已经在他手里了。
贺进山指骨微动,托着少女的脸蛋肆意揉捏,“不想嫁给快死的老头了?”
怎么还记着这茬呢?
姜禾年火速摇头,嗓音又甜又乖:“哪儿呀,没有老头,老头哪有小叔叔好~”
“那还要在外面找别的人?”
这可真记仇哇!
“没有!你听错了!”姜禾年矢口否认,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小叔叔我会对你好的!超级超级好!”
男人脸上矜持的笑差点控制不住,长指勾着洁白的下巴,捏着晃了晃。
“那看你表现。”
那就是没问题了!
“好耶!!!”
姜禾年高兴得直接蹦起来,双臂张开用力抱住贺进山,手脚并用攀着高大健壮的身躯往上爬。
吧唧一口,亲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没好意思看他的反应,直接搂住脖子趴在宽挺的肩窝,小声喃喃:
“贺进山,我好开心喔~”
贺进山伸臂轻松托住她的腰臀,像抱小孩似的,转身往门口走,把半开的屋门关上。
再返身回去,走动间,侧过脸在女孩可爱微红的颧骨上亲了亲。
一触即离,没说别的话。
姜禾年双脚悬空,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害羞得蜷缩。
搂在贺进山颈后的双手无声揪紧,酡红的脸蛋彻底埋进他颈窝里。
少女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对贺进山是不一样的。
不是所谓的随便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只要能离开姜家就行。
那天,如果拉着她去生产队办公室打结婚证明的不是贺进山,她一定会吓跑的。
甚至,她中了药跳进河里,如果来救她的不是贺进山,她会像姜艳秋一样,抱着个人就缠上去吗?
姜禾年之前从未细想过。
现在她知道了,不会。
当时,她强忍着难受避开人群跳河,是因为不知道贺进山在哪里,所以宁愿跳河降温。
如果贺进山没有出现,她会一直泡在水里,她根本不打算向贺进山之外的任何人求救。
那个迷乱疯狂的夜晚,姜禾年不敢回忆,但从未忘记过。
男人强劲有力的体魄,炽热的体温,霸道的掌控侵略,温柔又狂烈的亲吻,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深陷在痛苦里,是贺进山给她解脱,给了她极致的欢愉。
幸好,是贺进山。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姜禾年,其实一点都不想和贺进山分开。
一种难以形容的浓烈情绪,在姜禾年心中翻涌。
她趴在贺进山身上,像抱着不能分离的所有物,身上被火热的回忆烫得像是又发烧了。
贺进山抱着她坐在小板凳上,任由突然变得粘人的小猫在怀里腻着。
直到感觉小孩儿身上越来越热乎,才疑惑地伸手把小脸蛋扒拉出来。
一看,竟红得像要烧起来了。
大掌在姜禾年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歪头低眸问:“不舒服了?”
姜禾年跨坐在贺进山结实的大腿上,对上男人蕴含着关切的深邃黑眸,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限制级的画面。
“姜禾年你完了!你完了!你馋男人了!!”
“你这个小色女!他关心你是不是病了,你在这偷偷回味他问你舒不舒服!!”
“舒不舒服你不知道吗!你舒服死了你!”
一个拿着大喇叭的小恶魔追着她喊。
姜禾年脸颊、耳朵、脖子,一瞬间全透了。
像一只全熟的虾。
她嗓子发紧,脑子里烧成一团浆糊,磕磕巴巴开口:“我、我……”
“啊,啊,能听见吧?”
外头突然传来夹杂着电流声的喇叭扩音男声。
“通知,通知,今天下午五点分玉米,每户派人到村心大晒场来领了啊!”
阿弥陀佛,感恩丁主任,救我狗命。
姜禾年重新坐回小板凳埋头炫饭的时候,如是想。
*
下午,花沟村里各处都提前下工了。
姜禾年和贺进山往大晒场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家运分下来的玉米往家回了。
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一个大爷推着堆满玉米的独轮车,笑得满脸黑褶子,牙花子都出来了,车头还坐着扎朝天辫的小孙女,抓着甜玉米啃得满脸汁水。
嘴里咿咿呀呀,十分欢乐。
农民一年到头下地干活,要说最开心的时候,除了年尾结算工分,莫过于夏收秋收后的每一次分粮食了。
去掉交公粮的分量,留足下一年的种子、储备粮,剩下的按照人七劳三,全生产队的人一起分配。
不管是麦子、高粱、玉米、红薯……还是各种插边种的豆子,每多分一斤,都是未来一家子弥足珍贵的口粮。
所以,大家每年都盼着当年能有好收成,能多些余粮。
早些年闹灾的时候,粮食收成惨淡,别说分粮了,连上交的公粮都凑不齐,还得求返销粮、救济粮,一家子人一天连一斤粮食都吃不上。
那种日子,真是没人想回味的。
今年还算风调雨顺,各项粮食收成也不错,大家伙心里都高兴,今年定是能过个好年了,那明年也有了盼头。
姜禾年被一路上热闹的氛围感染,也有了劳动丰收的真实感。
这次分的玉米,是这几天村里收上来的最后一批稍晚熟的玉米,在之前收的玉米已经基本晾晒脱粒完成,等着交公粮了。
到了晒谷场里,更是人欢马叫热闹得不行。
偌大的晒谷场上堆着大小不一的玉米堆,每一堆前都插着一根橛子,上头写着户主的名字。
大家把家里能拉运的物件都带来了,平车、独轮车、手推车、马车、麻袋齐齐上阵,都在各自的玉米堆前忙活搬。
姜禾年兴奋地拉着贺进山赶前去,“贺进山,你说我们能分多少?”
玉米堆太多,人又多,她在边上垫脚张望好一会儿,啥都没瞧见,“看见你的名字了吗?”
话音刚落,就不巧地和也刚来到姜成民王春芳一大家子对上了视线。
姜禾年无视王春芳眼里的怨毒,只朝神情激动的姜继荣点了点头,就火速朝别处移开了视线。
谁知,别处正是姜艳秋和孙作。
得,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