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年顶着“麻了”的表情,听完王月妞的“污言秽语”。
怪不得这些人都怪里怪气地看她。
冤枉呀!!!
姜禾年咬牙挤出解释:“我是生病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月妞一把摁住姜禾年的手,笑得贼促狭,用气声道:“我懂我懂!你这小身板可不得被折腾坏了么!”
这还没成亲的丫头,怎么那么荤!
和这满脑子塞满黄色废料的人,是解释不通的了。
姜禾年朝她呵呵假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诶诶,别走啊还没说完呢,那天你家满村子追你咋回事?是不同意你俩结婚?”
王月妞拉住姜禾年八卦,“毕竟他本来该是你姐夫呢,你都不知道,你落水被他抱走,村里人传啥的都有!”
姜禾年闻言,抬眸瞧了瞧周围状似在忙实际上都在竖耳朵的村民。
“你俩到底咋成的,快说说,可好奇死我了!你那喜糖我可吃了啊。”
姜禾年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她突然小脸一垮,抬起手,抹了抹眼角。
王月妞惊道:“咋啦?”
姜禾年神情欲言又止,看一眼她,又期艾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一个大娘都憋不住了,转过身来催促:“哎呀姜家丫头!你快说说咋了?”
这回,姜禾年终于开口了:“他很好。他救了我,还愿意娶我,替我解困。”
她又拭了拭微红的眼角,作出伤心又强作坚强的姿态,半真半假地一顿输出,把大娘大叔们说得身临其境、义愤填膺、感同身受、心疼不已。
“好孩子,进山是个当过兵的,有担当,你们以后互相扶持,别回你那家去了!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卖女儿的黑心肝!逼孩子嫁给傻子没成,竟还把人逼到跳河了!”
“蛇蝎心肠!怪不得她自己的女儿能作出那种丑事,活该嫁了人住乱葬岗!”
“丫头你别哭,他们追着你喊打喊杀,全村都瞧见了,你现在已经嫁了人,日后他们还想为难你,搅乱你的婚姻,叔娘们都替你说公道话!”
姜禾年没有搭腔,只捂着脸垂首假哭,努力遮住嘴角快压不住的笑。
等到众人的情绪被激得十分到位了,她才朝王月妞点点头,弯腰抱起一把玉米杆子,留下坚强的背影大步走了。
王月妞眼泪汪汪扼腕:“我就知道!那王春芳真是个恶毒后娘!幸好自己选了个人嫁了!”
姜禾年往停在路边的架子车走,一拐弯差点撞上人。
“你是……姜禾年?姜同志!”
庞吉兴奋地看着姜禾年,“你也在这上工啊?来来来,我帮你!”
个高精神的青年二话不说把姜禾年怀里的玉米秸秆抢了过去,三步并作两步堆到架子车上。
庞吉回头探首张望,一脸期待:“贺大哥呢?他也在这儿吗?”
姜禾年摇头:“没有,他今天去砖窑了。”
“啊……”
庞吉大失所望,蔫吧了一会儿,又精神头十足地跟着姜禾年走。
“唉,我自打来这里只那天跟贺大哥说过一回话,还以为能见着……姜同志你哪抱得动那么多,来来来,我帮你!”
姜禾年抱起的秸秆被这热心小伙抢了三回。
她无奈道:“那个庞……”
“庞吉!”
“我叫庞吉!庞大的庞,吉祥的吉!”
热心小伙连自报名字都十分激情澎湃,完全不介意姜禾年没记住他的名字。
姜禾年讪讪挠挠头,“庞吉同志,你自己的不用干吗?”
“没事儿!我力气大一会儿就干完了,哪能让首长的家属干活。”
他话一落,周围忙碌的人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十脸震惊地看过来。
姜禾年脸一麻,连忙把秸秆抢回来,大声纠正他:“你别胡说了,他已经退伍了,也不是什么大首长!”
那天晚上,贺进山给她解释过了,他确实曾经是京城雷霆一连副连长,当初昏迷在村口,村民捡到的那张被撕烂的退伍证,是一个退伍炊事兵的。
他因伤退役,对方陪送他回到雾林镇才分开,当时对方要赶车,匆忙间把两人的退伍证弄混了。
他在回到花沟村的途中发现了流窜的可疑人物,和对方缠斗一番,因伤在身不敌对方,被逃跑了,后来在离村口两百米的地方又遇到了野狼。
贺进山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平淡微嗤,明显是在嫌弃“自己”太弱了。
当时姜禾年发着烧反应迟钝,并没有察觉。
只是迷迷糊糊感慨着,这狗系统临时编排给贺进山这个意外穿越者的角色,身份和经历真是详实、丰富又要命。
感觉像是巴不得他一穿过来就撑不住重伤死了。
是以,姜禾年直觉地不想贺进山再跟那个身份扯上太多关系,反正他已经退役了。
尤其庞吉又这么浮夸地吆喝,到时候村里一乱传,指不定要出什么麻烦。
庞吉见姜禾年面色不虞,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确实不在连队了,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以前在队里对着班长都爱开玩笑叫首长哈哈。”
“不过帮助弱小是应该的,来来姜同志,我来,我来。”
说着又要上手抢过姜禾年手里的玉米秸秆,热情得让人尴尬。
被称作“弱小”,姜禾年怒了,手上抢不过,就抬脚乱踩。
“别动别动!你帮助别的弱小去!”
庞吉被姜禾年踩中了脚,“嘶”一声,撒手了。
姜禾年重新抱好,抬脚就走,庞吉还想再跟上释放无处安放的善意。
“同志,同志,”王月妞拉住庞吉,乐呵呵地,“来我们这儿,我也挺弱小的。”
庞吉瞧一眼拉住自己手臂的肉乎手指,再看看王月妞颇为圆润的身形,咧嘴笑道:“哪儿啊,我看女同志你比我还壮实呢哈哈!”
这话惹得附近的大娘大叔们哈哈大笑。
王月妞脸一垮,气得也踩他一脚,转身自己抱起比姜禾年的分量翻倍的秸秆,脚下生风地走了。
“哼,分明就是见禾年长得漂亮,人家可都结婚了!”
旁边的玉米地里,宋文清抱臂站在田垄上看完了全程,面上闪过一抹不悦的讽怒。
这女人果真是,结了婚都不安分,庞吉刚来就被她勾惹上了。
他弯腰从田径里捡起几根有小指粗的干草长藤,朝姜禾年方才放秸秆的架子车走过去。
玉米地里一人来回搬几趟,一辆架子车很快就被堆得老高了,再往上垒的话,不光推不好推,还容易半路倒了。
负责拉车的人摆摆手,“够了够了,放后头的车上。”
他推了推最上头有些歪倒的秸秆,两手朝后拉起两根车木把,弯腰往前使力起步走,却发现车子拉不动。
扭身往轮子上一看,外侧的轮轴不知什么时候被干草藤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