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使坏的脚一动不动。
气定神闲抱着手臂,朝她轻挑了一左眉梢。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这个大坏蛋,故意的。
姜禾年努起脸,叉腰:“干嘛欺负人!”
“我骑不快,你再不松开,到镇上天都要黑了,人家都要下班了。”
才支棱了一句,声音又变回糯糯好商量。
贺进山凝视着少女白嫩娇俏的脸蛋,明明是妩媚上挑的桃花眼,眼神却干净得像小鹿。
只有被折腾得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染上旖旎。
还是太小了,笨得很。
偏偏就很会气人。
假结婚?
臭小孩。抱着大公鸡跑回来,居然打的是这种笨蛋主意。
昨晚抱着老子脖子亲亲摸摸,一直说好喜欢的是谁?
白疼你了。
男人黑眸微眯,压住不断涌起的强烈不悦。
是又这么轻轻揭过去。
还是把人弄哭,逼她开窍……
贺进山薄唇轻掀:“去干什么。”
“领结婚证呀~”
上扬愉快的尾音未落,姜禾年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观察着贺进山不咸不淡的神色,有点踌躇。
“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松开车把,完全扭过身来。
贺进山只神色难辨地看着她,姜禾年一路上雀跃快乐的心一下跌到谷底。
她垂下眼睫,欢快的眉梢也蔫蔫地耷拉下来,鼻腔忍不住发酸。
手指局促无措地抠着裤腿。
半晌,姜禾年小心吸了吸鼻子,重新抬起头,“我知道啦。”
“我们还是去一下镇上好不好,都走半道了,我还没有去过。”
“我载得动你的……”
女孩的嗓音十分低落,小心翼翼的。
贺进山深吸一口气,沉着开口:“我要是反悔了,你不开心?”
姜禾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话。”
怎么突然又那么凶……
姜禾年一下没忍住,鼻子酸得眼眶发涨,掉了一滴眼泪下来。
她快速抬手抹了,垂着眼急急解释:“我理解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话一出口,哭腔就藏不住。
姜禾年心里莫名难受极了,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有点难过呜……”
她难堪得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想转回身不让人看见自己哭鼻子,左手臂却被攥住了。
“没!”
怎么还没怎么就惹哭了,男人声音里隐隐透着急躁,生硬道:“我没反悔。”
姜禾年放下手臂,眼眸湿湿地看着贺进山,“那你刚才……”
贺进山看她一湿眼睛就显得特别可怜兮兮的模样,好笑又好气。
抬手捏住小脸撒气般揉搓一顿,才收回手,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
“小叔叔犯病了。”
想着要把招人气的臭小孩惹哭,人真哭了,又浑身烦躁得想找个不顺眼的玩意拧了脑袋。
这不是犯病了是什么。
姜禾年捂住无辜被搓一顿的脸蛋,不太确定贺进山是突然自己骂自己,还是“发病”生命值能量不足了。
她侧身蹦下车,连忙问:“头晕吗,身上乏力吗,呼吸有没有紧?”
贺进山顿住,瞧一眼姜禾年脸上紧张的神色,抵在小石头上的脚突然就卸了力,腰杆也跟着晃了晃。
“嗯没力气。”
声音也虚弱了起来。
姜禾年忙伸手扶住他,“怎么那么快就发病了呢?我感觉还好呢。”
昨晚两人这样那样,肢体接触、体液交换的程度简直深得不能更深了,当时体内能量流转充盈的感觉,简直可以连夜赶路五十公里。
直接助力姜禾年的弱鸡体力都能一直支撑到天际泛白,彻底耗光了药效,直到贺进山肯放过她才直接昏睡了过去。
她现在除了身体还酸痛之外,感觉精气神还挺充沛的呢。
两人之前特意测试过,贺进山受共命的影响比自己浅一些,她头晕虚弱得快站不住了, 贺进山才会有不适的症状,可能跟身体素质也有关系。
没想到今天时间还早呢,两人也待在一处,贺进山就突然不舒服了。
果然,那个死番薯的话不能全信。
幸好,这种情况她已经很熟悉了。
“没事的,应该是发病了,亲一亲就好了。”
姜禾年站在贺进山敞开的腿里,两手扶着他的肩膀,微微弯腰凑近,软唇微嘟着轻轻贴住了男人的薄唇。
然后,不动了。
两人眼对眼,差点看成斗鸡眼。
贺进山眸中微动,视线径直锁住近在咫尺漂亮上挑的桃花眼。
姜禾年被盯得不好意思,眼神闪烁着不自觉退开了一点,被贺进山拽住手,拉着贴了回去。
“我之前就这么救你的?”
语调低磁轻慢的话语,柔软的唇瓣相蹭,让人脊背微微发麻。
姜禾年心虚地眨了眨眼。
好、好像是太敷衍了哈。
平时都是贺进山来,她受着就行。
现在让她来主动,感觉太不一样了。
方才什么都没想直接就贴上去了,现在回过神来,禁不住耳朵发烫,脚趾蜷缩,脑袋嗡嗡。
姜禾年!乱想什么呢,不能怂!
这可是正经儿救命的事情,等会儿你也难受了,可别哭哭!
你看,他都不动,他就是在考验你是不是一样愿意毫无保留地救他!
赶紧的!拿出气势来!
张嘴!亲上去!!!
脑子里有个挥舞着小皮鞭的小军师在咆哮。
扶在贺进山肩头的小手微微发着抖挪到颈侧。
姜禾年小心托住他的侧脸,眼一闭,怯怯地咬住薄唇,抵开,亲了进去。
敞着腿坐在自行车后座的男人唇角勾起一丝得逞的愉悦,十分配合地启唇,攥着细腕的炽热大掌移到细腰,一把揽紧,将娇小的人儿彻底圈进自己的范围里。
秋阳绚烂,树荫下微风徐拂。
寂静无人的山间乡道里,两人一坐一站,高度相近,亲密又正当地接吻。
许久之后。
不知不觉被反客为主的姜禾年,气喘吁吁地退开半寸。
“好、好点了吗?”
女孩面容酡红,嗓音甜软,神情认真又透着娇媚,像被揉出汁液的花瓣。
贺进山勾起唇,长指抵着洁白的下巴,恣意探唇又亲了一口,发出“啵”声。
“非常好,谢谢小年大夫。”
慵懒低缓的嗓音里,含着如沐春风的笑。
姜禾年的脸蛋“轰”一下,红成熟透的番茄。
直到被载着离开老远,都久久未消。
*
“哇……原来长这样。”
从结婚办事处走出来,两人手上都拿了一张比A4纸小一些的薄纸。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长得好像学校发的奖状。
姜禾年新奇地瞧了又瞧,还拿过贺进山的摆在一起看,突然噗呲一声笑了。
贺进山心情不错地垂眸看着。
“笑什么。”
姜禾年朝他晃晃这两张纸,语气纯真可爱,“感觉好神奇噢,我这就结婚啦?”
在现代,18岁完全还是个孩子,是在学校里念书的学生。
婚姻,对姜禾年来说可太遥远了。
没想到刚来没多久就拿上结婚证了,虽然吧是假结婚,但证是真的呢!
她以后要和贺进山一起生活了呢,起码得有……1、2、3……三年?甚至更久!
贺进山歪头笑她,“怎么,反悔了?”
姜禾年羞赧地飞他一眼,两手收着把两张结婚证抱在怀里。
“才没有呢!”
贺进山手一伸想把小孩儿揽过来捏一捏,余光扫见旁边一对也领了证但站得隔老远的男女又顿住了。
啧,真麻烦。
男人手的方向一拐,握住自行车车把,朝少女一侧头,“走,上车,带你去供销社玩儿。”
“耶~~~!!!”
姜禾年兴奋地抬起双手,麻溜坐上了后座,笑眯眯地拍拍前头的座包,催促:“坐好啦!小叔叔快点~出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