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咱跑这来干啥!三妹到底怎么了啊?”
“你别废话,有人看见那死丫头往这头跑了!”
“那贱人肯定来找姓贺的了!昨晚过后彻底明目张胆了!”
姜禾年原本舒坦地靠在贺进山肩头喝酸奶,听见这动静立即扭头透过树缝张望,恰好看见前头屋舍间隙间姜艳秋跑了过去。
不由咋舌。
她故意左弯右绕跑的,这伙人居然这么快直奔贺进山家来了。
贺进山脚步不停,偏头瞧她,语气揶揄:
“这是解释失败,来抓奸了?”
男人抱着成年人在凹凸不平的野径上依旧如履平地,气息半点没乱。
姜禾年小脸一红,不由有点心虚,“emmm,差不多叭。”
该怎么开口说我现在不想解释了呢?
还想直接顺杆爬呢……
她咬着吸管,避开眼,又在心里打腹稿。
左右演练了好几回,都没好意思把那句酝酿了一路的“贺进山你没有意中人的话,能先娶我吗?”说出口。
“找人假结婚,搭伙过日子”这种事情,可真是不好开口。
毕竟谁会愿意无端端牺牲自己的婚姻,跟人假结婚啊!
可姜禾年心里又莫名有种希冀,总感觉是贺进山的话,是有一点可能答应的。
毕竟他虽然看着凶巴巴,实际上每次都会答应诶!
借钱是,请他帮忙治病也是,连春.药都能献身帮忙,可好可好了!
姜禾年斜着眼偷瞄他,试探道:“我跟他们闹翻了喔~”
“我还把看家的大公鸡偷出来了……”
“还干了件大坏事,要是给他们抓到肯定要完蛋……”
她拖着心虚的小嗓音,试试探探地说了一堆。
谁知贺进山只是抱着她专注地不知赶路去哪儿,时不时低“嗯”一声,再没了别的话。
姜禾年心里不由有些打鼓。
贺进山该不会是嫌我太会惹麻烦,要把我扔回清水河里吧!
少女踌躇几秒,把酸奶搁在身前,腾出双手来紧紧搂住贺进山的脖子,一副死不撒手的模样。
贺进山垂眸睨她一眼,这小脑瓜里是又脑补什么到天边去了。
男人收回眼,望着前方勾唇含笑不语,只稳稳抱着人往前走。
这天上午阳光正好,树影被微风吹得斑驳摇晃。
姜禾年随着稳当走动的轻晃昏昏欲睡,原本搂着的手不知不觉滑了下来,软软搭在男人的胸膛上。
一直匀速前进的脚步微顿,在闭着眼的少女眉心蹙起前,又恢复了步伐,随着匀静绵软的呼吸声,走得更平稳了。
悬空的宽大裤腿下,是一双沾了尘土的大耳朵脏脏兔毛绒拖鞋,长长的毛绒耳朵,也随着晃呀晃。
耳边虫鸣鸟叫声伴着树叶的沙沙声,格外舒服。
少女侧过脸蹭了蹭,窝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蜷在身前的手恰巧碰掉了酸奶瓶。
滚进旁边的干渠道里,发出异响。
“唔……”
姜禾年无意识地皱了皱脸,睫毛颤了又颤,醒了。
她半睁着眼呆呆望着眼前的绿油油,鼻子里除了青草绿叶在太阳下烘过的清新气息外,还有干净的皂香味,好闻得很。
脑袋不自觉又亲昵地蹭了蹭,脸贴在宽厚的胸膛上,声音软绵绵懒洋洋的。
“小叔叔,我们是去哪里呀~”
头顶上传来一声低沉的闷笑,震得姜禾年脸蛋麻痒痒的。
贺进山低头看她:“歇好了?”
姜禾年微抬起头,手背揉揉脸颊,点点头,声音还有点迷糊。
“我睡了好久么?”
“就一会儿,马上到了。”
再往前穿过几棵老树,拐弯岔出去一小段就只能走村道了,姜禾年下了地,双脚原地蹬蹬,感觉可有力气,又满血复活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笑眯眯望着贺进山,“小叔叔你累不累呀,渴不渴?”
“吃梨吗,还是喜欢苹果~”
少女一边说,一边从身后咻咻咻变出来酸奶、香梨、苹果举到贺进山面前。
两只手都拿不住了,还要继续热情推荐。
“有吃早饭吗?我还有葱油饼喔,比脸还大的!”
“啊!苹果——”
堆在最上面的红苹果一骨碌滚下来,被一只大手轻松接住了。
贺进山抬手把苹果塞姜禾年嘴里,“吃苹果。其他的收起来,先办正事。”
姜禾年听话地就着手“咔嚓”咬了一大口,其他东西遗憾地都收回了空间里。
她自己拿过苹果,一口口啃着,跟在贺进山身侧继续往外走。
一边腮帮子塞得像松鼠,小嘴还叭叭不停。
“能有什么正事嘛,你又不说。”
“贺进山~你真的不饿喔,我说了都可以分你吃哦,不要跟我客气嘛。”
“那个葱油饼可香了呢,还有大肉包子!我最近早上都吃这个。”
贺进山脚步一停,侧眼看她:“大肉包子?”
“喔~”
姜禾年看他感兴趣,右手立马掏出一个比手还大的热乎肉包子,“这个!”
贺进山看着这个十分眼熟的大包子,嘴角的笑完全禁不住。
这不是,德旺的最爱么。
小孩儿竟然连这都备了,穿越准备还挺多元化啊。
姜禾年看贺进山笑,也忍不住跟着笑,往他跟前递了递,“吃吗?超香的!”
说着自己又咬一口左手的苹果。
贺进山接过来随手掰成两半,一半拿在手里,另一半拿着吃了。
两人一人啃苹果,一人吃包子,在走到村道前解决了迟来的早饭。
姜禾年走到旁边的树下,把苹果核扔了,“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儿呢。”
一回头,贺进山又把那另外半个包子递了回来。
姜禾年摇摇头:“我有点饱了。”
贺进山不容商量地塞她嘴里,“再吃点。”
姜禾年两手接住,嗷呜咬一口,嘴里嘀嘀咕咕:“怎么一直让我吃。”
贺进山领着她往右边走,闻言也不看她,只似笑非笑地说:
“怕一会儿吓得你吃不下午饭。”
姜禾年哽住。
她惊恐地瞪大眼,脚下急急刹车,脚丫子差点从棉拖前面出溜出去。
到底要带我去干嘛啊啊啊啊啊!
“贺进山,贺进山,到底去哪儿呀……”
姜禾年被贺进山直接握着手腕往前走,这里恰巧就在清水河附近,她忍不住嚷了起来。
“你该不会真要把我扔回河里吧!”
所以特地让我吃饱断头饭!
贺进山回头瞧她一眼,“然后我又费劲捞你起来?”
“也不是不行。”
男人黑眸闪过逗弄,虚拢着的手掌扣紧细腕,光明正大拽着娇小的人儿从一个拉着架子车的妇女身边经过。
王英子“砰”地把装满玉米秸秆的架子车搁下了,急急转身,90度弯腰探头,伸长了脖子瞧方才那如此大胆拉着手走路的一男一女。
惊得顶在头上的毛巾都掉了。
哎呀呀!!
这姐夫和小姨子咋还光天化日牵上手哩!
居然还有我王英子不知道的事?!
姜禾年仰脸看看门上的“生产队办公室”六个大字,再转头瞧身侧的男人,小眼神里的怨念都快溢出来了。
坏蛋,又吓人!
“来这儿干——”
她话音未落,木门就被打开了。
王建平刚巧拿着草帽从里头出来,一见两人愣了愣。
“你们?”
花沟村生产队办公室里。
姜禾年和王建平齐刷刷扭头,看向语出惊人,神态却十分淡定的高大男人。
齐齐惊声:
“什么?!开结婚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