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帝被气得抽搐不止,霁芷妍赶紧安抚他,魏廉在暗卫的帮助下凝神给他施针。
片刻后,霁帝猛地一抽,吐出一大口血,昏死过去。
霁芷妍彻底慌了神,她冲霁玉煊大骂:“你不过是一个野种,之前不知情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你被忽视了!我告诉你,若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哥哥必定把你凌迟处死!”
“霁玉宸?”霁玉煊哈哈大笑,“他死了!等他尸体到了,我请你去看我怎么把他挫骨扬灰如何?”
霁芷妍一怒之下说错了话,还好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冷静下来轻蔑地看着他:“你绝对没有这个机会。”
他还想说什么,吴松大喊着“殿下”直接奔进含元殿,“不好了殿下!晏景烨抓了贵妃、齐妃和几位皇孙,打进来了!”
“宫门破了?!”
“不,属下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但是他们已经到正德门外了,殿下您快去看看……”他话音未落,霁玉煊已经推开他冲了出去。
霁芷妍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些,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霁玉煊跑到正德门外,晏景烨端端正正站在正中,他身边围着一群亲兵,而在他们面前,娄清卿、齐氏和三位皇孙都被压着跪在地上,女眷头发散乱,三个孩子都在哭,见到他来了,七嘴八舌地求他救命。
“闭嘴!”霁玉煊朝他们吼道,“吵死了!”
一时几人都愣住了,看着他,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晏景烨这才说道:“霁玉煊,让羽林卫都放下武器,事后可以饶他们不死。”
“你做梦!”霁玉煊呸了他一口,“我马上就要当上皇帝了,到时候要好好嘉奖他们,给他们加官进爵!”
他状若癫狂,晏景烨已经知道他长期服用五石散的事了,也没有兴趣跟他在这里多说,手一挥,亲兵把几人推在最前面,步步朝霁玉煊走去。
齐氏哭着喊他:“殿下……救救我……”
霁玉煊置若罔闻,一双眼只盯着晏景烨看,他突然觉得连晏景烨都比他更得人心,霁芷妍自不必说,霁帝和霁玉煊信任他,连他身边出了那么大一个内奸都不计较、云家放心跟他合作,云展甚至是听命的那一个、连娄家扶持了多年的秦元奋也临阵转投到他的阵营里……
凭什么呢?
霁玉煊就在这关头沉思起来,亲人的哭喊都不能让他回神半分。
吴松在一旁拼命大喊,好不容易他动了一下,却是转身拔腿就往回跑,把吴松落在后面,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晏景烨第一时间也不明白,片刻后赶紧去追他——霁玉煊神智已经不清醒了,如果让他就这样跑回含元殿,妍儿就又落入危险之中。
一柄剑从脸侧穿出,霁玉煊摆头躲过,拔剑对了上去,只是每一招都被晏景烨拆掉,他大冬天出了一身汗,也没能摆脱分毫。
待他彻底落入下风,晏景烨抿唇步步逼近,两人就在含元殿外纠缠起来,亲兵不用他下命令,对上精疲力尽的羽林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杀了大部分。
“霁玉煊!还不束手就擒!”
从宫门方向传来马蹄声巨响,兵甲撞击声震耳欲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如一道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霁玉煊听见吼声,只觉得自己出了幻觉,茫然地看向发声的方向。
片刻后,他终于看见了。
队伍最前面骑在高大白马上的人,赫然是霁玉宸,他手持长枪,一夹马腹,胯下英姿勃发的白马四蹄嘚嘚,一瞬间就跑到他面前。
“你……你……”霁玉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霁玉宸不是已经死了吗?密信中还说他身边的人连夜买了棺木,夜以继日地往京城狂奔,不日就要到达!
“你是人是鬼?!”是鬼,一定是鬼!霁玉煊大喊道,“无知小鬼,见到本宫还不速速下跪拜见!”
霁玉宸身后又有一骑赶了上来,在天色微亮中吴松夺过旁边燃烧的火把举起,眼前的这一幕被光照得更加清晰。
“陈坚!怎么是你!”
因为当值酗酒而被撤职的羽林卫副统领陈坚,日日关在家中饮酒发狂,殴打妻子,以致妻子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对他再也不闻不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太子在一起!
吴松心里震惊万分,可陈坚只斜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反而跟晏景烨点了点头。
他们身后的军队步履整齐,稳稳地穿过正德门,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上头是一个狂野的“渝”字,这是渝州的军队!
霁玉宸在意识到自己会一路被追杀时,便定下一计。
在下一次刺杀中,他假意中剑,停留在渝州城外的客栈中,当夜他伤口感染发起高热,亲卫连夜找了大夫,可惜为时已晚,过了一夜便“死”了。
亲卫群龙无首,一部分人返程回去禀告颜世忠,一部分人护送着他的“遗体”继续启程。
然而在进渝州城时,城门守卫见他们可疑,不允许他们进城,他们只好重金从一户富商手上买了副金丝楠木的棺材,护送着棺材绕城池而走,一路尾随的杀手们见亲卫护着棺材凄凄惨惨,觉得事情不可能有假,纷纷离去。
这时,霁玉宸才在渝州城里现身。他还记得,当前线粮草不足时,只有渝州一州的都督二话不说筹够了粮草第一时间送往梓阆。
渝州都督谭正十分意外,他刚见过手持晏景烨密信的陈坚还在犹豫迟疑,太子殿下突然出现他才真的相信了陈坚的身份。经过一夜密谈,他交出了兵符,调派了一半的军队随霁玉宸急行军。
刚出发时收到情报,说羽林卫有调动,霁玉宸命全体加快速度奔袭,后又听闻霁玉煊控制了含元殿,连霁芷妍都无法进殿见到皇帝,这一支军队的速度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快速,一路几乎没有停歇,不到两日便到达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