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宁萱不知道时间过的快慢。
等她被裴敢带出门的时候,她还在迷糊着。
越野车在土路上奔驰着。
颠簸的宁萱想把刚吃过不久的午饭吐出来。
也不知道裴敢是从哪里买来的中国菜品,很合她的胃口。
“你…慢点。”她手握着车门的把手。
裴敢又踩了踩刹车。
速度已经很慢了,比他来时慢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的胡桑格还真是娇。
宁萱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她打量起外面的风景。
黑压压的森林,层层叠叠的山峦。
一眼望不到边,似乎永远也走不出。
她敛下眼眸。
裴敢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他语气冷淡,“胡桑格,别想着逃,这里处处都是危险,你会没命的。”
他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深山的野兽多到数不胜数,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猎人也不敢贸然进入。
更可怕的是人心,这里有枪,有罂粟花,有很多恶的一面。
他的胡桑格那么娇弱,离了他真的会死。
宁萱垂着眸,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想过逃离这里,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想过逃这件事。
她侧过头,眸中带着柔弱,“你要带我去哪?”
裴敢喉结动了动。
“到了你就知道了。”
越野车穿过了一片森林,停在了静静流淌的小溪旁。
水流很干净,清澈到能够看到水底的泥沙。
甚至还有几条小鱼在里面游荡。
原始。
也是这片土地的代名词。
晴空万里,万里湛蓝。
宁萱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身上穿的是裴敢给她买的宽大t恤,外面套着的棕色外套遮住她的大腿。
微风吹过,耳边的碎发飘起,身后的乌发被一根简单的发簪挽成发髻。
她望着眼前大自然馈赠的美丽风景,心情也舒畅起来。
纤细的胳膊伸出,想要触碰溪流中的水。
年轻男人走向前一把握住。
“不能玩水。”
他的胡桑格还在生病。
宁萱侧过头,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委屈。
“哦”了一声就走到其他地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裴敢走近她,右手牵住她,左手拿着一袋子东西。
宁萱没有问他要干什么。
跟着他往树林里走去。
直到看到平面土地上两个凸起的小山丘。
年轻男人俊面沉着冷峻,高大的身躯似乎有半分颤动。
当初十一二岁的少年,经过在这片土地的漂泊拼命,如今已成长为男人,已在这片土地有了一席之地。
裴敢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坟堆面前。
酒水被他倒在两个杯子里。
“嘭”的一声。
他跪在地上。
随后稍稍侧头,瞥向身后的宁萱。
沉声低语:“胡桑格,过来。”
宁萱能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可抗拒,脚步向前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
刚靠近,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拉住她的手臂。
身子不稳。
下一秒便她便跌至他的温暖臂弯。
明媚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两道身躯紧紧挨靠。
宁萱想要从他的怀中出来。
腰身被强劲儿狠狠桎梏。
“别乱动。”
宁萱的眸中闪过无措。
这里不止有他们两个,还有他的阿爸阿妈。
“你掐的我疼……”
裴敢手上松了半分。
可宁萱根本也出不去。
裴敢单臂拥紧怀里的娇人,黑眸凝望两座坟堆。
低沉道:“阿爸阿妈,这是我的妻子,我带她来看你们了。”
宁萱能够听出他口吻的郑重,她翕动唇瓣,无声说了几个字。
他的胡桑格很乖。
裴敢将提前倒好的酒倒至身前的土壤之上。
酒香飘肆。
宁萱的眸中渐渐润了几分。
“裴…敢…”
她的声音很轻,被吹来的风带走。
手腕被握住。
一杯酒被塞在她的手心中。
年轻男人控制着她把酒一分一分倒出。
随后才抱着怀里的人站起。
还有最后一个礼节。
他的胡桑格便是他真正的妻子了。
他放下宁萱,紧握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跪下。
细碎的小石子铬的娇嫩的膝盖生疼。
宁萱闷哼一声。
“阿爸阿妈,我带她给你们磕头。”
他先磕了一个。
脑门触碰到地面的声音很大。
宁萱有些愣住。
她没有动作。
年轻的男人的手放置在她的后脑,微微用力,便“强迫”她与他一般。
只是这一声不大。
但是依旧很久。
礼成。
走回的路上,宁萱的脑子还晕晕乎乎的,他就这样带自己见了他的阿爸阿妈。
裴敢拉着她的手腕,到了后面更是直接背起她。
他的胡桑格太虚弱了,跟不上他的脚步。
宁萱也没有抵抗,搂住他的脖颈。
他的步子很稳。
宁萱在他身上瞧着周围的风景。
空气很清新。
一切都很静谧。
不远处,有一片村落。
裴敢没有带她回车上,而是回到了小时候他生活的村寨。
村里的村民打量着裴敢背上的少女。
宁萱把脑袋埋在他的后背里,不想露出脸。
“裴敢,回来了?”一个大叔停在裴敢的面前,似是不敢认,犹豫了半天才打出招呼。
裴敢淡淡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看你阿爸阿妈了吗?”大叔又问。
他是村寨村长的儿子,图柴,比裴敢大了一辈。
“柴叔,我回来一趟看看就走。”裴敢小时候在图柴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因此,说话的语气还算和善。
图柴叹口气。
看到裴敢背上的少女时,眼带笑意,“这是你的老婆吗?”
宁萱的身子倏地一顿。
身下的男人自然能察觉到。
“嗯。”
图柴听后也不再说什么,他拿着猎刀和筐子去了山里。
“裴敢…你放下…我。”
虽然很舒服不累,但是她不想一直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裴敢没有听她的话。
带着她径直走到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前。
小木屋的门紧紧闭着。
裴敢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老妇人拄着树枝做的拐杖蹒跚走来打开门。
“阿伙,你要找谁?”她的声音粗哑难听。
裴敢把腰间别着的袋子取下,给了她。
“这是图柴让我带给你的。”
老妇人面带疑惑,朝面前的人又看了几眼。
随后眯起眼。
“阿伙,你看起来很熟悉,是不是我认识?现在年龄大了,老花眼认不出,都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