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年底,我打算回公司开年会。老朱带着一群人来看我。
在分手时,高乡长拉着我的手说道:“兄弟,我想求你帮个忙。”
“老高哥,咱俩的关系,你还客气,有事直接说。”我说道。
“咱们不是把新房已经盖好了,我们村上有几户,家里正月办喜事,想提前搬到新房去,你看可以嘛?”高乡长恳求道。
“可以啊,当然可以。就是新楼还没有通暖气,害怕自来水水冻住。”我担心的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当婚房用一下,不会住人的。”高乡长说道。
“奥,这样啊,那就没问题。洪会计以后村里不管婚丧嫁娶,你都以矿场名义随一份礼。”我转头说道。
“老弟多亏了你啊,咱们这里,这几年光有女子往外嫁,一年没有几个娶进来的。最近来乡政府登记的有十几对。”老朱感慨的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都附和道。
“过了年,就让乡亲们全搬过来。咱们的学校和医院选址,也要抓紧落实,开春就动工。以后孩子就不用翻山越岭去读书了。”我情真意切的说道。
和众人一一告别,我坐上回去的车,摊位已经搬到了下丘村那边,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你为什么一直,不修山顶通往村子里的路。让村里的人整天还得走着过来上班,最近一下雪,村里人根本就出不来了。”夏夏困惑的问道。
我只是笑笑敷衍道:“要一步一步来,按整体规划施工。”
“那就快点施工吧,过了年,村民搬迁的时候,也能省时省力。”
“好的,好的。”我敷衍道。
我心说你个傻娘们,我现在把路给修通了,那些村民还愿意搬过来嘛。
我就是让他们有心理落差,一边窗明几净,青砖红瓦。一边是残壁断垣,垢面漆黑。
不用我做任何动员,他们自己就会像逃命一般搬过来。
有时候做好事也需要手段。
正在我考虑公司年会的问题时,电话忽然响了。
我拿起电话一看,是袁大龙老婆打来的。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都不想理会这些人。
考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考虑好久,不知道该管还是不管了。
想了半晌,最后觉得,管还是要管的,但是浅尝辄止,表达一下关切之情,就行了。
车子到了省城,送走了夏夏,我对夏备战说道:“备战,刚才袁大龙的老婆,打了个电话,说她老家被一群陌生人砸了,还打伤了人。
你替我去看一下,放点钱,表达一下心意,别的就不要管了。”
夏备战听完以后,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声吓的路人回头观望。
愤愤的说道:“绝对是广东那群人干的。”
我看了一眼,激动的夏备战缓缓的说道:“本来是不想让你去的,但是不去的话,人情这块说不过去。
你去了以后,放点钱,问候一下,就赶紧回来。马上过年了,公司正是用人之际。”
“那我现在就走。”夏备战问道。
“你直接把车开到机场,坐下午的飞机过去。”我说道。
“好了。”
在下车的时候,我不放心又叮嘱道:“去了以后,把钱放下,你就赶紧回来,千万不要惹事生非。”
“我知道了。”夏备战有点不耐烦了。
夏备战坐飞机、公交、大巴、出租,终于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到了巴蜀一个小县城医院。
看见挺着大肚子的袁大龙老婆,守在病床前,怒火中烧的夏备战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默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放在床头柜上。
袁大龙老婆看气氛有点僵硬,率先开口道“这么晚了,太麻烦了。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也小心点,没想到你人还过来。”
不善言谈的夏备战说道“你回去吧,晚上我替守在这儿。”
“算了,你坐了一天的车,还是去休息吧,发生了这些事,反正我也睡不着。”
夏备战心中怒火中烧,根本就没有睡意随口问道“你爸,伤的严重不。”
袁大龙老婆叹了口气说道:“挺严重的,小腿、肋骨都有多处骨折。幸亏我和我妈去集市给孩子买衣服,躲过了一劫。”
“是牛老板派来的人嘛?”
“是的,中午我爸麻药散了以后,对我说他们就是来找你们的。所以我才打电话提醒你们。”袁大龙老婆说道。
“他怎么知道你家地址的。”夏备战疑惑的问道。
“当初在广东,大龙没有正式身份,所有的手续,都是拿我的身份证办理的。”袁大龙老婆解释道。
夏备战看着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病人,又想起自己上次在广东受的奇耻大辱,真想立马跑到广东去报仇。
但是他又谨记亦帆临走时指示,让他别在惹事生非了,把钱放下就走。
夏备战闭着眼,坐在床头,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忽然门外涌进了一批手持西瓜刀大汉。
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夏备战已经警觉,看见有人手持利刃冲了进来。
夏备战猛的抓起屁股下凳子,砸了过去。
他顺手又操起输液杆,冲了过去,在狭小的门道,夏备战电光火石之间抡倒了两个人。
夏备战靠着输液杆的长度,硬生生的把这群人逼出了病房。
夏备战站在过道,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大吼道“有种就过来,老子弄死你们。”
这群中也有亡命之徒,一看这样,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夏备战手中输液杆,当成刺刀,上来戳一个,好几个歹徒捂着脸,退到了后面。
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夏备战打算边打边退,等退到楼道处,撒腿就跑。
这群人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只要他逃了,袁大龙的家人,也就安全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袁大龙的老婆,害怕他出事,像个搅屎棍,跑了出来,对着众多歹徒吼道:“你们再不走,警察就来了。”
袁大龙老婆一边说,一边还摇晃手里的手机。
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刚才没占到便宜,本来就装着一肚子火气。
一听袁大龙老婆这样说,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
袁大龙老婆上去想要抢回手机,歹徒一下子把他豁开。扬起手就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歹徒觉得还不解恨,抬脚就要踩下去,袁大龙老婆这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上去推开对方。
歹徒恼怒抓起她的领口,顺势就给了她一刀。
这一切都被正要逃走的夏备战看的真真切切,夏备战大呼不要,可是已经晚了。
刀子已经捅了进去,歹徒也愣住了,他刚才也是急火攻心,下意识的捅了一刀,没想到怀中竟然是一个孕妇。
夏备战疯了一般,拿着输液杆抡了回去,歹徒一看,出了人命拉起同伴,赶紧四散而逃。
夏备战也没心思去追歹徒,抱着孕妇,赶紧去找大夫。
没过一会儿,值班的大夫都围了上来。
第一个大夫翻起孕妇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摇了摇头,第二个大夫不甘心上去也看了看瞳孔。
好几个大夫一看这样,也翻起眼皮,看了看瞳孔,都惋惜的摇了摇头。
夏备战铁骨铮铮的汉子,刚才面对七八个歹徒丝毫没有畏惧,现在却瘫软在角落,双手撕扯着头发。
夏备战在停尸房蹲到了天亮,穿着一身血衣,邮政银行刚营业,夏备战就来到了柜台,取出了存折里面所有钱。
银行的工作人员一看夏备战这个样子,就知道家里出事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给他办理业务。
夏备战不知道怎么面对袁大龙老婆的父母,把钱塞给了袁大龙老婆的母亲,匆匆就离开了。
他踉跄的走出医院大门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就打电话向奕帆要了一笔钱。
奕帆问他,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他含含糊糊的说,事情马上就完了,就是钱不够,奕帆二话没说,又给他汇了一笔钱。
夏备战拿到钱,没等警察二次问话,直接回到了洛山县。
他来到面粉厂后院,试了试快要废弃的面包车,又从树底下挖出了,用油纸包裹的手枪。
他决定自己手刃仇人,昨晚他就给警察撒了慌,说他不认识歹徒。
往面包车上,装上必备物资,又给面包车换了一个套牌。
等到天黑,他就上路了。
夏备战心如刀割,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羊城郊外的电子厂,他精神亢奋,没有丝毫困意。
他从电子厂绕了一圈,发现工厂萧条,工人已经回家过年了。
他一看这样,直接把车开走,开出了有二十里地,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车上有吃的,喝的,还有棉被,他就躲在车上一整天没下来。
到了晚上,他又把车开回了电子厂附近,从一处墙根翻了进去。
工厂一片静寂,只有门房处点点灯火。
夏备战这次可不是出气的,他是来要人命的,所以他压根没有看这些厂房。
直奔门房处,他小心翼翼的溜到门房窗底下,发现里面只有看门大爷。
他沮丧的回到车里,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打探出,电子厂牛老板的家庭住址。
夏备战又在车里龟缩了一夜。
第二天,他给自己粘了一圈络腮胡子,又在脸上化了一块胎记,带了顶棉帽子就出发了。
羊城虽属亚热带气候,但是到了腊月,气温也很低,街上人穿的五花八门,夏备战带个棉帽子,也不显突兀。
夏备战来到一家早餐店,里面就剩老板一个人打盹。
“今天生意,怎么这么淡啊?”夏备战故意问道。
“过年了,工人都回家了,我也打算关门。”老板笑呵呵回应道。
“你是哪里人啊?”夏备战试探的问道。
“我就是本地人。”老板答道。
“那个村的?”夏备战随口问了一句。
“就是本村人啊”老板答到。
夏备战露出疑惑说道:“你们本地人都富的流油,我们旁边那个家具厂牛老板,就是你们本地人,那家伙有钱的,我看都有好几千万。人家都是大富豪,你怎么干这个?”
在老板看来,夏备战有点不识时务的,有点肤浅,那有这么问人的。
早餐店老板明显有点不高兴闷闷的问道:“你说的是,厂里面做家具和电路板,那个牛老板。”
“是啊,还有那个牛老板?”夏备战反问道。
早餐店老板,听了以后,脸带不屑。
“他呀,算什么大老板,就是靠坑蒙拐骗外地人,弄两个黑钱。
以前他就是无赖,我们村属他家最穷,后来他们家附近来了一批东北修车的,他和那些搅和在一起,靠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慢慢有钱了。
他在我们村,啥也不是。我们村真正的牛老板,那才叫牛,和我一个宗族的。”早餐店老板自豪的说道。
“你说的很对,牛老板这人确实不咋地,我的一个老乡就在他厂里上班,吃的不好,还克扣人家工资。你和他是一个村的,他在村里为人处世怎么样。”夏备战绕了一大圈终于绕到根上。
“是啊,我们就是一个村的,他在村里啥也不是,我们村有钱人多的是。”早餐店老板又强调一遍。
夏备战问道这里再不能在深问下去了,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夏备战看热腾腾包子和稀饭,端上来,赶紧低下头,吃起来。
吃过热腾腾的早饭,一扫身上的寒气。
上次来电子厂,作为前侦察兵出身他,靠着敏锐的嗅觉,让他无意中记下了,牛老板白色宝马车,并已经记下了车牌号。
有了东北人、修车厂、白色宝马车、车牌号。
这些具体线索,那找到牛老板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开着那辆报废面包车在村里转了几圈,去过村里三个修车点,就是没有发现那辆宝马车。
在村口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牛老板,他有点懊恼。不能在等了,在等就容易留下更多的痕迹。
他开着面包车,路过电子厂的时候,忽然发现电子厂,铁门大开,里面隐隐约约有辆车。
他赶紧把车开出一段路,自己又掉头返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