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后离开,根本没人敢出声阻拦。
直到太后的身影看不见了,大家这才将目光投向皇后。
一个年长些的妃嫔最先开口询问皇后道:“娘娘,这可怎么办?”
皇后闻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旋即开口道:“太后不是说了么?去找皇上啊。”
“那娘娘您要去与陛下说么?”在她们看来,皇后是后宫之主,此事自然由她去与嘉庆帝说合适。
“不是本宫不愿意,你们也知晓皇上如今还在生本宫的气,所以本宫说的话,皇上他肯定不会听的,要不你们谁去劝劝陛下。”皇后没有明着拒绝,而是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将事情推给了她们。
然而,她们谁敢应下这个差事。
虽然嘉庆帝不是一个暴君,但是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皇帝,更何况他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左右得了他。
没人敢主动请缨,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先回去吧,至于这件事情,还是等下次再说。”还是张昭仪最先受不了,出声打破了僵局。
她早早的便起来去皇后那里请安,只用了两块糕点垫肚子,又来了太后这,这么长时间下来,肚子早就饿了。
与其待在这里商量不出办法,还不如先回去填饱肚子再说。
张昭仪的话,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不止她没用早膳,她们也一样。
更何况这里是太后的寝宫,她们继续待在这里也不大合适。
很快大家便都散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宫。
对于发生的这件事情,江晚自然不知道,倒是嘉庆帝,从魏公公那里得知了此事。
“她们去找太后做什么?”嘉庆帝手中的毛笔不停,行云流水的在奏折上写下一大行字,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听到他的询问,魏公公低着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奴才听闻,诸位娘娘去找太后,是想要让太后她老人家来劝说陛下,让陛下雨露均沾,莫要只独宠惠娘娘一人。”
嘉庆帝在皇后那里安插了人,这个消息是是魏公公从那人那里知道的。
嘉庆帝闻言并没有说话,专注的批改着手中的奏折。
魏公公不知道他听完缘由后是何心情,于是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候着。
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思绪纷飞起来。
他服侍在嘉庆帝的身边,自然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宿在江晚这里,没宠幸过其他妃嫔。
这样的情况,魏公公从未见过,但是他日日跟在嘉庆帝身边,自然清楚,嘉庆帝怕是对江晚是真心喜爱,所以才会这般。
毕竟嘉庆帝对江晚的态度,他有目共睹,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江晚的与众不同。
嘉庆帝将手中的那本奏折批改完,随后将其合上,放到了一边,这才抬头对魏公公吩咐道:“派人去请大理寺少卿卫大人,还有许首辅,入宫一趟。”
魏公公虽不知道嘉庆帝怎么突然要找这两位大人,但是他还是应下了他吩咐,派人出宫去请这两位大人入宫。
卫钊与许首辅接到嘉庆帝召见的消息,自然没有敢耽搁,换上了官服就进宫了。
嘉庆帝与卫钊还有许首辅三人关着门,在御书房商议了许久,直到傍晚,卫钊与许首辅这才离开。
没人知道嘉庆帝与许首辅还有卫钊这两人在御书房内商议了什么。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有御史站出来弹劾了平阳侯父子,那御史罗列出了平阳侯王锡与世子王慕辉犯下的罪责。
其中平阳侯王锡的罪责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徇私舞弊,而世子王慕辉的罪责则是以势压人,草菅人命。
被御史弹劾,在他们头上安了这么大的罪名,平阳侯父子自然不会认,两人高喊冤枉,向嘉庆帝下跪,求嘉庆帝替他们做主。
然而嘉庆帝却是没理会两人的喊冤,而是让大理寺少卿卫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收集到的证据给呈了上来。
原来嘉庆帝早就暗中派人调查收集了王家父子的罪证,之所以一直没有下旨抓拿他们,是因为之前证据还未收集到,怕打草惊蛇才一拖再拖。
前几日他便已经拿到了证据,昨日他叫许首辅与卫钊进宫,便是商议这件事情的,那御史得了许首辅授意,在今日早朝时弹劾平阳侯父子。
嘉庆帝在知道平阳侯父子做过的事,就打算要治平阳侯府的罪,至于为什么选在今日,却是与昨日皇后领着一众妃嫔去太后宫中找太后一事有关。
他想早些废除王婉妤的皇后之位,封江晚做皇后,这样他与江晚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到时候江晚是皇后,而他独宠皇后,还有谁敢来说闲话。
面对铁证,平阳侯父子哪还敢喊冤,当下便痛哭流涕,跪求嘉庆帝饶命。
他们没想到,嘉庆帝早就掌握了证据,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年头,当官的没有几个是不贪的,但是只要数额不大,能专心办事,不为非作歹,嘉庆帝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嘉庆帝平时并不会随意调查手底下的官员,但是谁让平阳侯府是皇后的娘家,因为皇后,嘉庆帝盯上了他们,派人暗中调查。
谁知道这一调查,还真发现了平阳侯府有问题。
那些与平阳侯府交好的官员们,此时一个个都被吓得不敢说话,生怕被平阳侯府牵连。
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平侯父子二人被下了狱,平阳侯府也被大理寺的人抄了家,府上的夫人小姐,还有公子们,也都被押往了刑部大牢。
王婉妤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后,自然培养了不少手下,在平阳侯府出事之后,她第一时间便得了消息。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后抓住那来报信的人肩膀,神情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来报信之人,是平*阳侯府的丫鬟灵玉,她在皇后的母亲平阳侯夫人身边当差,是平阳侯夫人的心腹。
因着她跟着平阳侯夫人进过几次宫,所以皇后自然认得她。
平阳侯府被抄家,府里的主子都被抓了起来,灵玉便是趁乱偷跑出来的。
因着她手中有侯夫人给的腰牌,所以才能一路无阻,跑进宫求见皇后。
皇后因着激动,没注意力道,将零玉的肩膀捏得生疼,但是她没敢喊疼,而是垂着脑袋,哭嗓着声音回话道:“这种事情,奴婢真敢说假话,如今夫人和侯爷他们,都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里!”
灵玉边哭着边,跪下来向皇后求道:“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侯爷与夫人他们啊!”
在灵玉的心里,王婉妤可是皇后,身份最是尊贵,是王家的靠山,只有她能够救平阳侯府一家。
她被侯夫人派来寻皇后,便是得了平阳侯夫人的嘱托,来向皇后求救的。
“本宫自然不会不管侯爷他们的,但是你先与本宫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本宫为何侯府会出事?是不是侯爷他们犯了什么罪?”皇后虽担心家人,也想救他们,但是她还没有了解事情经过,故而她要先问清楚情况,才能想办法如何救他们。
灵玉自是不敢隐瞒,当下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皇后。
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们侯爷与世子犯了事,皇上下旨让大理寺的人来侯府查抄侯府,府里的主子都被大理寺的人给押走了。
灵玉道哽咽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出事之后,夫人就把腰牌给了奴婢,让奴婢逃出来,进宫来寻娘娘。奴婢不敢耽搁,出了府后,便往宫里赶,其他的也没来得及打听。”
一开始她并不相信,但是这会儿再次听到灵玉的保证,她终于相信了灵玉的话。
平阳侯府,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皇后的脸一白,松开了抓着灵玉的手,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身子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栽去。
“娘娘,您没事吧?!”曹姑姑见状,忙冲上前去扶住皇后。
若非她反应及时,扶住了皇后,只怕皇后就要栽倒在地了。
一旁的灵玉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关心的喊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啊!”
“快去给娘娘倒杯茶过来!”曹姑姑扶着皇后坐下,见灵玉站着不动,对她吩咐道。
灵玉闻言,连忙应下,慌乱的拿起一旁桌子上放着的茶壶,往杯里倒了茶水,双手捧着递给了曹姑姑。
“姑姑茶!”
曹姑姑闻言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先是试探了一下温度,见茶水不是很烫,这才将杯子凑到了皇后的唇边,喂她喝下。
皇后此时清醒不少,她就着曹姑姑的手,张嘴喝了起来。
皇后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之后,曹姑姑将空茶碗递给了候在一旁的灵玉,这才关心的询问皇后道:“娘娘您可好些了?”
在曹姑姑询问皇后之时,灵玉也在关心的看着皇后。
皇后喝了杯茶,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但是脸色却依旧有些苍白。
“嬷嬷,您派人去打听打听,父亲与兄长他们,到底犯了何罪,为何皇上会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皇后声音沙哑着道。
“父亲与兄长他们一向老实本分,怎么可能会犯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平阳侯父子两人做的那些事情,皇后根本一无所知,故而她这时并不相信,她的父亲与兄长会犯这样的罪责。
“好,老奴这就去办。”曹姑姑闻言,立马应道。
“照顾好娘娘。”曹姑姑出去时,不忘对灵玉交代道。
灵玉闻言,自然应是。
平阳侯府的事情不难打听,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曹姑姑便打听到了消息。
她脸色难看的回来,一见到皇后,便跪在皇后面前,声音颤抖着说道:“娘娘,侯府这下怕是、怕是要栽了!不仅如此,就连我们,怕是也要受到牵连……”
早在曹姑姑进来时,皇后便注意到了曹姑姑的脸色不好,她心里便生出来不好的预感来。
如今听到她的话,皇后的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昏厥过去。
但是她知晓家里人在等着自己去救,所以她极力稳住心神,盯着曹姑姑,哑声询问道:“姑姑,您说吧,本宫听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曹姑姑闻言,轻叹一口气,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后。
“事情便是这样,据说证据都已经找到了,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曹姑姑说着,边伸手去抹眼角留下来的眼珠。
“侯爷与世子怎的这般糊涂,这下子可如何是好,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啊!”曹姑姑忍不住抱怨道。
曹姑姑是皇后的奶娘,也是平阳侯府的家生子,于她而言,平阳侯府就跟自己的家差不多,所以平阳侯府出事,她自然伤心。
当然,她也担心她们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都这时候了,没人会去怪罪曹姑姑说平阳侯与平阳侯世子的不是。
更何况,这的确是他们的错,若是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去做不该做的事,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侯爷他们出事不成?”灵玉听完曹姑姑的话,看向来皇后,想要知道她是何打算。
皇后如何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按照曹姑姑方才说的,平阳侯府犯的罪责,可是死罪。
何况证据都有了,那证明她父亲与兄长他们的确做了那些事,这让她如何救。
“本宫会去求皇上,求他留爹娘他们一命。”只是哪怕知道平阳侯他们犯下的是死罪,皇后也不能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总要试一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如今证据已经确凿了,皇后知晓平阳侯府想要没事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她也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保证他们的性命即可。
皇后此时心里责怪自己的父兄,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老老实实的不好么?若不是他们不老实,又怎么会招来今日之祸。
只是她也清楚,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怪他们的时候,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救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