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后失去了后宫的管理权,但是她皇后身份只要还在一日,嫔妃们还是得日日去向她行礼。
哪怕张昭仪已经从原来的淑妃被降为了昭仪,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宠,她也只是比以往收敛了一些罢了,想要让她改变性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不,今日请安,她又是最后一个踩着点来的。
以前张昭仪仗着自己受宠,背后又有将军府撑腰,没少得罪皇后。
皇后见张昭如今失宠了,自然想要报以前的仇,只是她一直没能抓到对方的错处,故而无法找她的麻烦。
“张妹妹可算是来了,我们姐早就到齐了,就等你一个了。”皇后瞧见慢悠悠的走进来的张昭仪,语气不咸不淡。
张昭仪朝皇后请完安,随后这才淡淡开口道:“臣妾可没有迟到,是大家来得太早了的缘故,不能怪臣妾。”
皇后本意是想要借此引得大家对张昭仪产生不满,但是却不想张昭仪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计谋,只得干笑道:“本宫也只是说说罢了,没有怪你的意思。”
张昭仪闻言没说话,心里却是极为不屑。
两人一向不对付,她皇后看不惯自己,自己又何尝看得惯她。
若非自己的年龄比她小了那么多岁,当初嫁给皇上的人,哪里能轮得到她。
张昭仪看向江晚一惯所坐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坐着的人并非江晚,而是柳修容。
皇后的注意力一直在张昭仪的身上,故而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于是笑对她解释道:“张妹妹在找惠妃妹妹么?你还不知道吧?一早陛下便差人过来告诉本宫,免了惠妃妹今日的请安。”
虽然先张昭仪来的那些妃嫔们早就知道江晚为何没来请安,但是再次听到皇后说出她为何没来请安的原因,她们还是难以抑制的嫉妒江晚。
比起张昭仪来,江晚才是真正的受宠,哪怕以前张昭仪最受宠的时候,皇上也没有为她破过例,免了她的请安。
想到皇上去了一趟避暑山庄回来之后,对江晚愈发的宠爱,甚至三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宠幸江晚之外,没在去过其他妃嫔那里,整个后宫之中谁人不羡慕她。
现在的江晚,俨然成为了最大的人生赢家,从一个乡下来的村姑,成为了后宫最受宠的女人,还生下了皇上唯一的子嗣。
听到皇后的解释,张昭仪自然是嫉妒不已。
她虽不喜欢皇后,但是于她而言,江晚比皇后还令她讨厌。
若不是因为江晚抢了她的宠爱,她如今还是嘉庆帝后宫中的宠妃,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
张昭仪吃了那么多回亏,自然长进了不少,知道皇后可能是故意对她说嘉庆帝对江晚的宠爱,以此她嫉妒江晚,去找江晚的麻烦。
然而她虽嫉妒江晚得紧,想要去寻江晚的麻烦,但是她才不愿意做那个出头的人。
更何况,这事该皇后来管才是。
“娘娘,您身为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可得管管陛下,劝陛下要雨露均沾才是。”张昭仪将这事抛了皇后。
听到张昭仪的话,在场的妃嫔们都是赞成的,她们早就对于江晚霸占着嘉庆帝的行为很是不满了,只是她们没人敢当那个出头鸟,如今听到张昭仪这般说,连连附和道:“对啊娘娘,您是皇后,在这件事情您不管谁来,您就去跟陛下说说,劝劝陛下吧。”
皇后闻言,只觉得为难不已。
她本意是想要让张昭仪便与江晚对上了,这两人都是她最讨厌的人,若是她们能斗个两败俱伤,那她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是谁知道,一向愚蠢无脑的张昭仪,今日却是变聪明了,不仅没按照她的计划走,还将这个问题推给了她。
若是在以前,皇后自然不会觉得为难,就如同她们说的,她毕竟是皇后,那本该是她的责任,她去与嘉庆帝说在合适不过。
可是她如今不招嘉庆帝的待见,被夺去了皇后的权利,她这时候去劝嘉庆帝,只怕会更加招他的厌恶。
所以她自然不能去。
皇后叹气道:“你们也知道本宫如今惹了皇上的厌弃,连凤印都被收走了,本宫的话对皇上哪里能有什么说服力。”
“那难道就任由惠妃霸占着皇上的宠爱么?这对大家也太不公平了!皇上是属于我们大家的!”一妃嫔说道。
“要不明日惠妃来请安,我们找惠妃说,让她把皇上给让出来!”另一个妃嫔则提议道。
显然对于江晚一直霸占着嘉庆帝的行为,大家十分不满。
以前嘉庆帝虽每个月进后宫的次数有限,她们有的半年甚至一年也不一定承过宠,但是至少还有一个盼头。
更何况,她们见不得江晚得到嘉庆帝的独宠。
“若是她愿意皇上让出来,就不会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就一直霸占着皇上,所以找她肯定没用的,若是换成你们是惠妃,你们愿意把来自己宫里的皇上往外推么?”然比较理智的妃嫔,却是觉得让江晚主动将嘉庆帝让出来的办法行不通。
她的话,让一众妃嫔们顿时沉默。
的确,若是换做她们是江晚,肯定不会把宠爱让出来,除非她们是傻子。
“本宫觉得,还是去找太后她老人家吧,太后的话,皇上肯定会听的。”最后还是皇后想出来了最好的办法。
嘉庆帝一向孝顺,故而太后出面,他定然会听太后的话。
大家闻言,纷纷表示赞同,道:“还是娘娘您的这个办法好,没有比太后她老人家去说更合适的了。”
嘉庆帝当初与太后的谈话,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知晓,就连秦嬷嬷都不知道,故而众妃嫔们自然不知道,她们找太后没用。
众妃嫔们商定过后,一致决定要一起去求太后她老人家做主。
于是,一大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前往了太后的慈宁宫。
因着太后喜静,故而若非到了逢年过节,又或者是太后规定的请安那日,是没人敢来打扰她的。
今日并非向太后请安的日子,秦嬷嬷瞧见皇后领着一群妃嫔过来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老奴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诸位主子,不知道诸位主子们过来有何事?”秦嬷嬷向皇后她们行完礼后,这才询问为首的皇后。
早在半个月前,江晚便已经学成出师,能够独挡一面了,所以秦嬷嬷又重新回了太后身边。
“秦嬷嬷,本宫与诸位姐妹们有事情想要求见太后她老人家,还劳烦您帮我们通传一声。”对于秦嬷嬷,皇后还是极为尊敬的。
秦嬷嬷是太后的心腹,一向受到太后的信任故而即使她只是一个嬷嬷,也没人敢招惹她,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秦嬷嬷闻言自然应下了,她十分和气的对皇后说道:“那还请皇后娘娘与诸位主子在此等候片刻,老奴这便进去回禀太后。”
她说着,吩咐几个小宫女好好招待皇后她们,便离开去寻太后。
太后年纪大了,睡眠不大好,故而一向起得很早。
听到秦嬷嬷说皇后与一众妃嫔们来了,太后虽奇怪,却也没有推辞不见她们。
“走吧。”太后站起身,对秦嬷嬷说道。
秦嬷嬷闻言,上前搀扶住太后,与太后往前殿走去。
皇后与一众妃嫔们一直注意着门口,故而太后一来,她们便注意到了。
“臣妾参见太后。”皇后领着一众妃嫔们朝太后问礼。
太后闻言,轻轻颔首,语气淡淡道:“平身。”
“你们今日怎么过来了?”太后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开口询问道。
听到太后的问话,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皇后。
她们当中,就数皇后的品阶最高,自然由她来回答这个问题。
早在来之前,众人便已经商议好了,故而皇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便将她们的来意与太后说了出来:“母后,您一向不问世事,所以可能还不知道,皇上他自从回宫以后,就一直独宠惠妃,没去过其他妃嫔那里,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听到皇后的话,太后可算是知晓她们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原来她们是来向自己告状的,想让她出面去劝说皇帝 ,让他不要只宠幸江晚一人。
若是嘉庆帝没来找过太后,与太后说过他的决定,太后定然会去管这事。但是对于自个儿子,太后最是了解不过,知道他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何况她已经决定了不管这事,所以她自然不能答应。
于是太后说道:“皇上虽是哀家所生,但是他贵为天子,想要宠幸谁哪是哀家说了算。要哀家说,都怪你们不中用,若是你们能像惠妃那般有本事,替皇上生下小皇子,皇上他也不会只去惠妃那里。皇上他那也是想要让惠妃在怀上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哀家怎好去阻止陛下,那不是成为皇家的罪人了么?”
太后的话,顿时令皇后哑口无言。
太后都这般说了,她哪还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她岂不是成了太后所说的妨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的皇家罪人。
太后的话,着实是令在场的一众妃嫔们心中很不服气,什么叫她们不中用,明明有问题的是皇上,怎么能怪到她们的头上来呢?
一个两个怀孕的妃嫔小产正常,但是每一个怀孕的妃嫔都发生小产,总不能是所有妃嫔的问题。
只是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人敢反驳太后的话,毕竟她们总不能说是嘉庆帝的身体有问题,那岂不是对皇帝的不敬。
更何况,如今皇上有了太子这个最好的证明,说明皇上其实是能生育的,所以她们也不能把问题全怪在皇上身上。
皇后赔着笑脸对太后道:“母后您教训的是。”
“你们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便都退下吧。”太后淡淡说道。
皇后自是感觉得到太后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以前那般好了,至于原由她心里其实清楚,只是她心里难免还是对太后产生了不满。
婆媳十几年,她对太后孝顺敬重,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可太后却因为她做错了件事情,就这般对自己,真是不讲半点情份,连帮自己说句好话都不肯。
太后既然都说了不想管这件事情,皇后也不再继续说服太后。
毕竟就算说服了太后,太后去规劝了嘉庆帝又能如何,嘉庆帝就算不独宠江晚了,也轮不到。
她都不记得,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承过宠了。
她之所以会带着这些妃嫔来寻太后,与太后说这些,不过是不喜欢江晚,恨江晚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后宫管理权,想要给江晚添堵罢了,不然她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就在皇后刚想说没事,向太后请辞之时,张昭仪开口了,她道:“太后,既然您说皇上想要开枝散叶才日日去惠妃娘娘那里,可皇上连着宠幸惠妃都几个月了,也没见惠妃有任何动静,臣妾瞧着惠妃当初能生下太子,不过是运气罢了。”
其他妃嫔不敢开口,但是张昭仪却是敢,毕竟她与那些没有身份背景的妃嫔们不一样。
太后如何不知张昭仪说的话在理,她之所以会那么说,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她心里根本就没想过,江晚还能在生下第二个孩子。
只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儿子不管他房里的事情,那她自然不会插手。
太后看向张昭仪,缓缓开口道:“这急不得,你也知晓皇上的情况,既然惠妃生能生下太子,那想来她生下第二个子嗣的几率更大不是。”
“你们若是觉得不满,你们可以去找皇上,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先回去。”太后不想与她们多费口舌,于是将问题推给了嘉庆帝。
左右这些都是嘉庆帝惹出来的,那这些妃嫔们,自然交由他来应付。
太后说着从座位上起来,由着秦嬷嬷搀扶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