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晨晖闻言,让人去查看情况。
而他自己却朝池慕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池世子,请跟在下去一趟议政殿,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便走吧!”两人转身离去。
那些对池慕修嫉恨的人顿时松了口气,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黑。
还没等他们再相互议论一番发泄怒气。
便见池慕修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郑统领,这些人都对本世子十分有敌意,很有嫁祸本世子的嫌疑,应该一并带走吧?”
被池慕修扫过的那些人心中一惊,漆黑如墨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
池慕修这是犯了多大事啊!他一个堂堂世子都能被长枪指着。
但凡他们这些人沾上一点边,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池慕修简直杀人诛心!!!
郑晨晖拱手道:“池世子放心,这些人下官会严加审讯,定然不会放过一丝线索!”
这时,掌院终于赶到了,他呼吸急促,却还是第一时间对着池慕修上下打量。
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郑统领,老夫也跟着一起去,慕修起草圣旨时,老夫也在,正好可以做个证人!”
扶着掌院过来的青色官袍的男人,也连连点头。
“大人,下官也去,是下官发现的那个死者,死者正是平日里伺候池大人笔墨的内侍,不管发生了什么,池大人一定是被冤枉的。”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池慕修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跟他是同届考生,好像是第四名来着。
后来还是通过加考,进入的翰林院。
平日里性格木讷,不善交际,没想到这时候他会站出来。
倒是有些出乎池慕修意料。
池慕修帮老掌院扇着风,对青色官袍的男人颔首道:
“齐编修,多谢!”
齐编修摇了摇头,“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池慕修笑了笑,转头看向林宣。
“林编修也相信本世子的吧!其他人可以不去,作为本世子的好友,你可不能推脱啊。”
林宣闻言,额头的冷汗刷得一声冒出来。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啊!
除了二皇子,自己从来未在人前暴露过擅长模仿他人笔迹的能力。
思及此,他又抬眸看了池慕修一眼。
见他脸色不似之前冷厉,顿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人一定还当他是朋友。
于是,他点了点头,朝郑晨晖拱手道:
“大人,请带下官一起去。”
目送池慕修一行人离开。
留下的翰林院大小官员,纷纷向脸色苍白的几人睇去一眼,目光里满是嘲讽。
“镇国公府还没倒台呢,这些人便急着落井下石,可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
“不就是觉得池大人大度,不会跟他们计较,才敢这般得寸进尺吗?”
“池大人说得对,给你脸,你才有脸!可惜啊,人家现在不愿意给了!他们可惨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讥讽的几人面色涨红,难堪至极,终于掩面而逃。
——
池慕修一行人刚走到议政殿外。
殿内砰得一声巨响,一个洪亮的嗓音,低喝道:
“镇国公,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笔迹一看就是你儿子的,证据就在眼前,你还能睁眼说瞎话?”
“你们镇国公府已经够张狂了,也就皇兄心胸宽广,容得下你们,否则你们早就……”
他的话未及说完,便听文德帝冷喝一声:
“淮安王,闭嘴!”
镇国公笑了一声,沉声道:
“淮安王殿下莫不是没有脑子?字迹同我儿一样便是我儿干的?”
“那昨日里春锦苑死了一位夫人,当天只有淮安王途经过那里,微臣还说凶手就是淮安王呢!”
“淮安王可认罪?”
淮安王听了这话,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你说的什么话,无凭无证,污蔑本王,你可知是何重罪?”
“淮安王这话说的好笑,你能无凭无据,随口便给小儿定罪,微臣用你的逻辑,以牙还牙,就是重罪?”
镇国公咧开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无比嘲讽的表情。
“淮安王,这么大人了,要点脸吧!”
此时,议政殿内,不止丞相、六部尚书、中书令等朝廷重臣在,还有不少皇室宗亲也在。
镇国公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淮安王留,不少人都皱起了眉。
刑部尚书开口道:
“镇国公,你再如何与大楚有功,君臣礼法却也不可废!何况淮安王说的也不无道理,令郎字体卓绝,自成风骨,一般人可模仿不来。”
吏部尚书也附和道:
“是啊镇国公,你本就与玉姬公主有仇怨,不愿让她成为大楚崇高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也要顾及一下大家的意愿吧!”
涉及到在场众人的利益,不少人纷纷变了脸色,不由对镇国公怒目而视,发泄心中强烈的不满。
尤其是一位年岁极大的老亲王,乃是文德帝的皇叔。
他一拍桌子,颤巍巍道:
“圣塔未建,便出师不利,想要成事,恐要一波三折,着实令人恼恨!”
“皇上,本王奏请,凡涉及这桩案子者,不管是谁,有罪也好,无罪也罢,纷纷重惩重罚,最好施以最酷烈的极刑,以告慰上苍我等的诚心啊。”
镇国公眉头紧蹙,心里翻涌出一股戾气。
他双眸扫视一圈,从不少人的表情中看出意动。
他冷哼一声,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老亲王的身上。
“想杀我儿,老亲王不如先问问本国公手中的长刀!”
此言一出,等同于要与皇室撕破脸,在场众人面色骤变。
老亲王更是怒不可遏,他抓起手边的拐杖,颤巍巍往镇国公头上砸去,嘴里喊着:
“本王打死你这个佞臣,吃了豹子胆了,敢忤逆本王!”
镇国公伸手捏住老亲王挥来的拐杖,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在场众人顿时惊叫出声:
“镇国公不可啊!”
文德帝更是绷着脸,威胁道:
“镇国公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儿子,弃你镇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性命于不顾吗?”
镇国公有些赤红的眸子缓缓转向文德帝,瞳孔中流转着冷冽至极的光芒。
在场众人见状,顿时吓得屏住了呼吸。
一时之间,议政殿内外一片沉寂。
池慕修站在殿外无声而笑,漆黑瞳孔中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他大步上前,用力推开议政殿的大门。
“吱呀——”
紧闭的大门敞开,午后西斜的阳光,带着微暖的气息,洒入殿内。
“爹!剩下的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