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身红衣似火的玉姬公主,正站在众人身后。
见状,众人纷纷向两旁后退,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这玉姬公主一看便来者不善。
她们可招惹不起。
池九瑜见玉姬公主缓缓走来,眼底掠过几丝冷意。
【娘亲别怕,我不会让她伤到你的。】
池夫人本就不怕玉姬公主,如今又被自家闺女安慰,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池夫人很得意?”
玉姬公主手握一把红羽屏扇,轻轻拍打着手心,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
“得意?”池夫人诧异,“我们大楚女子向来以娴静端方有涵养为美,得意与威风可是下下乘的评价。”
说罢,池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玉姬公主,若是不懂大楚的风土人情,还是多学习一下的好,毕竟后面的大半辈子都是要在咱们大楚度过的呢!”
池九瑜忙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
【别看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真要骂起人来,那是一个脏字没有,却能将人贬得体无完肤。】
【这不明摆着,讽刺女主不娴静不端庄,没涵养,还无知不爱学习,另外还点明了她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现状。】
【哈哈哈,这么一想,女主的境遇也不咋地。】
“池夫人好一张利嘴,只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什么时候被撕了都不知道呢!”
玉姬公主似笑非笑地道。
“哦?本国公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夫人一下!”
镇国公从宫门内走出,一袭官袍高大挺拔,龙行虎步间霸气凛然。
【太好了!我爹来啦!】
池九瑜激动。
池夫人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回身望去,冷肃的面容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夫君,你怎么出来了?”
镇国公从她怀中接过池九瑜,说道:
“见你跟闺女久久不来,我怕出事,便出来看看。”
而后,镇国公转向玉姬公主,冷笑道:
“既然玉姬公主如此有闲情逸致,不如今日便将赌约履行了吧!”
在场众人立时发出哗然,大家左看右看,议论纷纷。
赌约?
什么赌约?
【当然是国师的水晶棺材能不能砸碎的赌约啊!】
“当时本国公与玉姬公主,于两国将士的面前打赌,若本国公若能砸碎国师的水晶棺,救国师于虫堆之间,便算本国公赢。”
“玉姬公主需三拜九叩从宫门口一路磕到太和殿,以祭奠我大楚战死沙场的万千将士!”
“玉姬公主,你没忘吧?”
玉姬公主脸色骤变,整张脸仿佛都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
这段记忆她确实有,但自从穿来之后,她根本没在意过那个所谓的赌约。
没想到,镇国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北国使臣开口道:
“不可!今日正是大楚皇帝设宴,为我们公主殿下接风洗尘的日子。”
“公主殿下代表北国的颜面,如何能做出三拜九叩之事!”
“不行,绝对不行!”
北国使臣连连摇头,态度坚决。
“不行?”镇国公冷下脸来,嗤笑一声,“一个战败国而已,你们北国使团仿佛不知何为兵败?何为被俘?何为送质?”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北国使团脸色铁青,面皮微抖,敢怒而不敢言。
“你们不会以为说得好听些,和亲便真的是两国联姻了吧?”
“所谓的和亲是怎么来的,需要本国公再提醒你们一遍?”
“不,不需要。”北国使团咬牙切齿地道。
他们的脸色已经绿到发黑,却还要挤出得体笑容。
“镇国公说的是,是我们逾矩了。”
玉姬公主闻言,皱眉道:
“你们什么意思?”
北国使团的人将玉姬公主请到一边,轻声劝解。
池九瑜竖起耳朵细听,那人却像是把话含在嗓子里一样,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而再回来时,玉姬公主脸色黑得已经不能看了。
池九瑜着急地扒拉着亲爹的衣襟。
【爹爹,爹爹,我看不到,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镇国公无奈,稍稍调整角度,让自家闺女能看到周围情况。
此时,玉姬公主面向皇宫,身体僵硬,膝盖骨像是被人钉了几十颗钉子一般,僵直地弯都不能弯一下。
“公主?”
北国使团语气担忧,却含着催促。
玉姬公主脊背挺直,双拳紧握,脑海中仿佛经历着天人交战。
她不能跪。
她这一跪,跪掉的不止是北国的颜面,还有她身为雇佣兵自尊,与一国公主的骄傲。
她穿越而来,是注定要站立在权力巅峰的人!
而不是这样被人随意践踏,随意折辱!
“玉姬公主决定好了吗?跪还是不跪?”
镇国公冷声问道。
他这一声,如同一颗石子,击碎她所有的倔强。
手中漂亮的红羽屏扇,啪的一声,落了地。
北国使团点头哈腰地道:
“跪,我们跪。”
默默跟在玉姬公主身后的丫鬟,悄悄捡起红羽屏扇,抹了抹眼泪。
“跪吧,公主!”
北国使团的头重如千斤,越垂越低。
就在玉姬公主赤红着眼眶,双膝微微弯曲之时,一只炙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她转头望去,却见二皇子楚以宁正站在她的身侧,对她勾唇浅笑。
她心中无爱,但第一次她觉得爱情也许是甜的、香的、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