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着她的下颌吻下来,她仰起脸温柔回应着他。萦绕在两人间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粘稠,宋时薇沉溺在其中,刻意不想再去纠结昨晚的事,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他们缠在一起吻了很久,她的意识浮浮沉沉,脑海里他昨天的话却无比清晰。终于这一吻结束时,她呼吸紊乱睁开眼,犹豫着恍惚开口:“如果……”
纪晏臣低头轻吻她的鼻尖:“什么?”
她静半晌,直到呼吸稍微平静:“如果我们未来有一个女儿,会怎么样?”
空气似有一瞬寂静。
面前的人停住动作,片刻后,不咸不淡回:“不会怎么样,就是家里多了个新成员,我们两个按部就班把她养大。”宋时薇听着他故作平淡的语气,心脏微微泛起酸涩。
她轻声问:“你会很宠她吗?”
他笑了:“我们的孩子,我肯定宠啊。但最宠的还是孩子妈。”
宋时薇淡笑一声,半天没有再说话。
纪晏臣以为她是一时兴起,也没再继续延展这个话题,低头密密吻着她的脖子,许久,听见她低声说:“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他没有多想,傲娇道:“当然。”
她的声音更低下去:“但我没有信心做一个好的母亲。”
纪晏臣倏然停下来动作,抬起头看向她的脸。昏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低落阖和消沉。
他沉默片刻,缓缓握住她的手,慢声开口:“薇薇,我们不需要现在决定。”
“可能几年之后,我们过腻了二人世界,都很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有可能几年之后,我们两个一起去探索世界就觉得忙不过来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小麻烦。”
宋时薇被他的形容说得笑了下,纪晏臣顺势捧起她的脸颊捏了捏,淡声哄:“所以,这件事不着急。”
“孩子只是人生的一门选修课,不管怎么选,我尊重你。”
宋时薇弯唇望着面前人的轮廓,漆黑眸底晦暗泛起无人察觉的水光,心里积郁的纠结和歉疚全部在他的安抚下隐隐消散开。
她故意抬杠问:“那我是什么?”
纪晏臣略微思索,认真作答:“你是必修试卷最后的加分题。每个人都想找到灵魂伴侣,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幸运。”
宋时薇听言没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忍住眼眶的热意突然严肃正色:“纪队长,你这样花言巧语会很耽误我以后寻找第二春。”
纪晏臣失笑咬她脸颊:“那我就只能把你惯得再坏一点了,最好是除了我没人能受得了你。”
她轻轻勾住他的衬衫领口:“好,
就这么定了。”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半个上午,直到纪嘉发消息来叫他们出来去吃午饭纪晏臣才恋恋不舍放开她。
——
他等着宋时薇洗漱化妆后,一起乘电梯去楼上的餐厅。
因为是新年,这边又是新开的酒店,客人很多。他们走进包厢时菜还没上齐,坐下来后,纪嘉递过来两个刚刚求的平安福袋。
纪晏臣脸上十分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收进了外套口袋。
宋时薇微笑道谢后,跟她聊起来:“山上冷吗?”
纪嘉点点头,鼻尖被吹得还有点红:“寺里风很大,排队的时候我冷得都要流眼泪了。”
停了瞬,她轻声细语解释,“昨晚我看见你失眠了,而且我哥说你很怕冷,所以我早上没叫你。”
饭中时纪晏臣陪谢湛出去抽烟,走廊上另一个包厢门从里面推开。
房间里男男女女二十来号人,热火朝天,烟气弥漫,一个女人夹着支烟走出来,身上的香水味里混杂着酒气,看脸色喝得似乎有点多了。
纪晏臣加快脚步欲避开对方,可对方瞟过来一眼,竟然出其不意准确而诧异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纪晏臣?”
他闻声顿住脚步,看着对方的脸庞恍惚觉得有些眼熟,但她的妆有些浓,他一时不太确定,倒是对方看他这副迟疑不定的神色,扬起唇笑了。
“老同学,好久不见。”
比前一天刚拒绝同学会邀请紧接着就在酒店撞上这帮同学更尴尬的事,大概就是拒绝无效被拖进包厢里公开行刑。
纪晏臣在包厢里如坐针毡,他刚进高中时过得很混乱,整天逃课上网,后来又闷头学习去了部队,因此和班上大部分人没有什么交集,只有三两个曾经一起打过球的还算说得上话。
刚才的女人是他高中时班上的文艺委员,他跟她不熟,但对方的性格还跟上学时一样热情,生拉硬拽把他拖了进来,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好拂女人的面子,因此事态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他进来的时机不好,饭局已经过半,大家都喝得有点上头,他的出现就仿佛是条搅动现状的鲶鱼,所有人的火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热情洋溢地盘问他现在在哪里高就,有没有结婚。
他暗暗摘掉手指上的戒指,敷衍回答说在蓉城工作,这群人便七嘴八舌说蓉城好,大城市,有发展。
然后他们又聊起同学里还有谁在蓉城,思来想去也不多,直到最后有人随口提起来:“哎你们谁还记得,咱们上学那会儿,文科班有个蓉城来的美女?”
纪晏臣眸色微暗,但毕竟时间久远,大部分人对这件事都没记忆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有点印象:“好像是有一个,待了没多久就转回去了吧?”
“对,就待了一年,还被李飞那帮孙子骚扰过,真给湖平人抹黑。”
纪晏臣捏紧杯子喝了口水,身旁有全然不知情的人好奇问道:“为什么啊?”
“长得漂亮呗,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招人欺负。”
“她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转回蓉城的
吧?”
“当年李飞他们犯事儿被开除,学校一直力压消息,听说就是因为他们轮了一个女生……难道是她?”
“操,这也太畜生了!”
“不是她。”
桌上人都闻着声音望过来,纪晏臣沉沉开腔,“那时候她已经转走很久了,时间线对不上。”
起头这个话题的人大咧咧摆摆手:“哎,大过年的咱们不聊那些恶心事了,来来来,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