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将老太太没什么反应,刘红英急忙拉住了她的手,“你可得管管呀!
谁不知道您跟大伯娘不对付,三弟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教铁柱开拖拉机。
她这是在打你的脸呀,咱们虽然分家了,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俺家爱党才是三子亲大哥。”
“哼,本事是人家的,她想教谁俺哪里还管得着,儿大不由娘,更何况儿媳妇。”
想到姜岁偏向王秀芹那婆娘,孙菊香心里气得不轻,可她又不傻,被大儿媳拿着当枪使。
这段时间刘红英对她的轻视与谩骂,孙菊香都还记着,想要她出头可没那么容易。
“娘,俺滴个亲娘欸!俺们孝敬你还来不及,哪会不听你的话?
你尽管去跟三弟妹说,她要是不听那就是不孝,咱可以报公安。”
看着刘红英又恢复了从前低眉顺眼,讨巧卖乖的样子,孙菊香只觉得好笑,“啥你亲娘,俺就是个老不死的。”
“哎呀,你瞧俺这破嘴,该打!”
说着刘红英就往嘴上打,笑着讨好,“俺真是猪油蒙了心,娘你大人有大量,就把俺当个屁放了吧?
以后俺跟爱党绝对孝敬您,啥事都听你的,你让俺们干啥就干啥。”
“你就少哄俺了,这些日子老娘算是开明白了,老婆子我……”
见婆婆似是真打算不管,刘红英急了,慌忙抢过她手里的活计。
“娘,俺知道自己以前做那些糊涂事伤你心了,但俺说要孝敬您就绝不含糊。
今后这些家务活儿都交给俺,您老去歇歇,晚饭就跟俺们大房一起吃。”
“可别了,老娘还想多活几个年头。”孙菊香抓着簸箕假意跟刘红英推搡了几个来回后,就佯装不敌勉强痛失主动权了。
刘红英脸上倒是挂着笑,“娘,交给俺您放心,俺手脚麻利,一会儿院子俺也给扫了。”
“随便您。”
孙菊香态度冷淡地丢下一句,抬脚回屋了。
“娘,鸡还没喂吧?俺一会儿就去,你就别管了。”
刘红英还在沾沾自喜,等自己哄好了老太太,开拖拉机的就是她男人了。
可她却没看到孙菊香嘴角露出的那抹得逞笑容,不然咋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老婆子,今儿不做饭了?”
迟有田从茅房回来,瞧见老婆子坐在屋里缝缝补补,不由蹙眉。
孙菊香头都没抬,“老大媳妇让去他们那屋吃。”
“今儿这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老大媳妇能有这么大方?”迟有田一脸不信道。
“有吃的就行了,你管这么多干啥?”
孙菊香不想跟他多说,心中计划着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磋磨刘红英,消消自己所受的窝囊气。
干完手里的活,刘红英扯开嗓子就开始表功,“娘,院子扫了,鸡俺都喂了,后院的自留地明天俺让爱党去翻翻。”
孙菊香坐在炕上没挪屁股,对刘红英的喊话恍若未闻,不答一言。
“嘿,你这婆娘干啥了,老大媳妇竟然抢着干家务?”
迟有田一脸好奇凑了过去,被孙菊香无情推开,“起开,挡着光了。”
……
姜岁压根没将刘红英过来找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跟迟聿还要吃饭,照顾孩子。
晚上洗漱泡脚的时候,院门被拍得啪啪响,她才记起这事儿,猜想大概是老宅那边过来找麻烦。
擦干脚上的水渍,她跟着迟聿一起出了别墅。
“这么晚了,谁啊?”
大晚上的,迟聿去开的门,透过月光看到院外的人,他惊呼出声,“葛……葛淮?”
怎么鼻青脸肿的,就跟逃难过来的一样。
“嗯,是我……”说着葛淮的身体直直扑向了迟聿。
“诶诶,可别吓我。”
迟聿慌忙把人扶住了,眸光下移瞧见了一个小团子。
“哥……叔叔好!”
葛准揪着衣角,低着头怯生生喊了一句。
“你好,你好。”迟聿连声应道。
“快把人扶进去呀!”姜岁推了他一下,朝葛准招了招手,“小准是吧,你也跟进来。”
“你知道俺?”
葛准闻言抬起了头,眸中带着惊讶与欣喜。
“当然,听你哥哥说过。”
姜岁这谎话张嘴就来,总不能说半夜装鬼去人家里,见过他。
哥哥跟别人提起过自己!
葛准的双眸更加亮了,可似是想到什么,他的眼里一片灰暗,脑袋又低了下去。
姜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牵起他的手往屋里走,“走吧,吃饭没?”
“……”
葛准沉默了,不知道该不该说谎,可想到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粮食,他低声道,“吃了。”
“咕咕……”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不合时宜跳出唱反调。
“我……我不是……”葛准眼眶都红了,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他说谎,阿姨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坏孩子,讨厌他?
不知道小家伙为何都要哭了,姜岁慌忙道,“没事没事,饿了阿姨给你做饭吃。”
妈呀,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家伙之前瞧着可没有这般敏感胆怯,姜岁还记得初见时,他软软糯糯喊妈妈的场景。
“呜呜……”
被姜岁抱在怀里,葛准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呜咽了出来。
感受到怀里的小团子身体在颤抖,姜岁心疼地抬手拍了拍,“别哭了,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哼哼……不……不用……”
葛准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一句,脑袋埋在姜岁怀里没好意思抬起来。
姜岁没再说什么,直接把人抱去了厨房。
屋里葛淮被迟聿喂了一碗红糖水后,整个人才苏醒了过来。
“醒了就好,你咋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迟聿放下碗,不赞同地皱起了眉,现在的他最见不得人糟践自己身体。
天知道,为了养护自己这破身体,迟聿不知道翻了多少医书。
“兄弟,谢了!”
葛淮笑着捶了一下迟聿的胸口,这拳头没什么力量,像此时此刻的葛淮,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迟聿撇了撇嘴,“都喊我兄弟了,还谢什么谢?”
“人醒了没?面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