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剑气遮天,隐约间似有两人遨游于苍穹。
天明凌空而立,左手化掌,右手扶住停风身体,嘴中念念有词。
“……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 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
随着天明大喝一声“去!”,漫天剑意被摘下来一小股,挤入停风身体。
做完这些,天明长呼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不行啊,太久没运动,连这点小事都感到累了。”
筋脉寸断,丹田被毁,就连肉身都几近枯槁,自那场大战之后,天明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灵气,莫要说灵气了,就连他这一微薄生命力也是由自己精神力强行锁住。
寻常人以灵气御剑气,可天明就有所不同了,他以剑气驱灵气,虽说这是无奈之举,却也是当今唯一一人。
若是问天明后不后悔,那他一定会说。
“悔青肠子了!”
“我当时怎么想的,非要当这出头鸟,好好活着不好吗!”
虽说心有不甘,但天明也是个豁达的人,早就对那些事情放下了,只是偶尔想起当年的人和事,总会有些感慨。
少女在空中盘膝而坐,剑气与寒气相互交融,未过多久,停风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竟是被吓得一哆嗦。
“这,这是哪?”
“天上。”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停风是喝酒喝断片了,不过这倒也正常,吕翁仙人当年留下的酒可没有那么好醒,不知道有多少人喝过之后就没能起来。
天明露出坏笑,道:“你喝酒之后耍酒疯,把现场十八个花船全都冻住了。”
“真的?”停风有些狐疑。
“当然!而且你还觉得不够,又把人家隐月姑娘拉出来,当众把人家丢进河里,还豪言说道‘这红怡苑花魁从此以后就由我来当了!’。”
“现在你成了青州知名人物了,现在青州人巴不得把你扒皮拆骨,杀之后快。”
“不信。”停风始终不肯相信自己会这么做,即便那是喝醉情况下。
“真是不听老人言。”天明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副白底红色花纹面具,“这个给你吧,平日里带着,要是你被发现之后肯定会被追着打,我可不想受到连累。”
停风接过面具,心中多了几分怀疑,不过很快,她发现一件事。
“我的修为,何时到了三品!”
停风十分震惊,可天明就显得一脸淡定,少女天赋本就极为恐怖,得通明心剑诀后,又有天明帮她梳理灵气脉络,所以突破入堂境是必然的。
天空中风要比地上大一些,停风长发被风吹散,发丝打在脸上,酥酥痒痒的。
“‘七娃’里的酒怎么样?”
“很好喝,香醇之间似乎还带有桃花香气。”这是停风第二次喝酒,却也能说出一些门道。
“你可知你这一口喝了多少钱?”
“嗯?”
“万金,记在你头上。”
“呵。”
虽说停风不信天明所说的话,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欠的是越来越多了。
“停风。”天明轻声呼喊。
“嗯?”
“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停风闻言向下看去,只见在天空之下,城中万家灯火,隐约之间还能看到有行人在路上。
“很多人。”
闻言,天明向上一跃,带着少女来到了更高处。
猝不及防间,空气中的寒流吹得停风一哆嗦,袖口处竟然结出一层冰霜。
“现在,你又看到了什么?”
再次向下看去,依然能看见城中闪烁着昏黄色,但再也看不见一人。
“什么都没有。”停风如实回答道。
“是啊,什么都没有,当你站得足够高时,看脚下便是空无一物,但我觉得应该能看到更多。”
“你看到了什么?”停风问道。
“人。”
此处已经很高了,连房屋轮廓都看不清,又怎能看到人呢?
“人,不过准确来说,人族更合适一些,你看这一点点火光,在长夜面前是多么渺小,仿佛转瞬间便会消失。”
“可它不会熄灭。”
“夜还不够深,夜深了灯自然就熄灭了。”
停风领会到天明所想,如果说灯火是人在看顾长夜,那么这夜是....
“你是在说妖族吗?”
“不全是。”天明摇了摇头,“这世界上隐秘无数,而人们所知晓的只有冰山一角,古都遗迹,为何三千年前那个仙人辉煌时代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何十万妖帝自十五年前一指过后再不出离山,难道长城真的是为了抵御妖族而建立的吗?”
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炮弹一样轰向停风,她不知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总是会把事情得这么危险,明明妖族已经撤军,长城也已经修补完成,妖族已经不成威胁,而那些更远古事情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不到。”
“因为你站得不够高。”
“可我没有理由站那么高。”
天明愣了愣,左手挠了挠自己脑袋,突然间笑了起来,“也是,想这些干嘛,今天还真是被你这小丫头影响的,有些犯病了。”
“......”
“你这小丫头不好忽悠,当年我被一个老头忽悠的一愣一愣得。”
“那老头是谁?”
天明沉默片刻,“是我师父。”
“走了,走了,回去洗洗睡了,去他丫的天道。”天明骂骂咧咧拎着少女回了客栈。
天空间回荡着天明临走时话语。
“终日忧心只如此,长城夜闭不知时。”
哐当!
“谁呀!真没素质,大半夜嚎什么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