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席上,辰熙见到了那位名震一时的贺大帅。
贺大帅军务繁忙,临近饭点才被一群军容端正的近卫簇拥着踏进辰府。
贺大帅也是洒脱快意的人,行动间满是意气风发,四十左右的年纪,许是身居高位,自带气场,进门的一瞬,原本嘈杂的厅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辰父急忙迎接上去,喊着贵客迎门。
老管家赶紧着人布菜,在场来宾无论高低都起立迎接,等贺大帅落座后,一众人等才敢坐下,一副风光无限的样子。
辰熙原本躲在后头,被辰父叫到跟前。
贺大帅说了两句吉利话,还让人给送了一块玉。
贺大帅笑眯眯问他:“可还喜欢?”
辰熙摸着,爱不释手,少年人清凌凌的嗓音答道:“喜欢,谢谢大帅。”
贺大帅:“喜欢就好,如有事,可带着玉佩来总统府找我。”
辰熙自然是乖巧应好。
卖了好一会的乖,辰熙退后,大人们又开始说事,席上皆是奉承之人。
辰熙手里摸着玉,听着他们的奉承话,暗暗撇嘴。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贺大帅来之前,明明有几个明里暗里说大帅手段太强硬,不给人留活路,等到了大帅面前,跪得又比谁都快。
辰熙玩着温润的玉石,他还算早慧,只是平日里小孩子心性,爱玩耍,所以显得青稚可欺,实际上是个聪明孩子,那些个话中含义多少也能听出一些来。
寒暄过后,老管家来报饭菜已备好。
酒席间推杯换盏一番,辰熙又听了好一些奉承话。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两点半,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又进了后院,花园里早已搭好了台子。
花班主亲自登台唱戏,唱的是《牡丹亭》,算得上是老剧目,要是其他戏班子来唱,多少唱不出什么新意,但花班主是名角,在他的演绎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禾本生还未登台,只是帮着干些不费劲的杂活,好比布个场\/递件衣服之类的小事。
辰熙听腻了这些腻歪的戏曲,从庭院中逃了出来,坐在水榭边,看着池里的游鱼发呆,手上握着一把鱼食。
禾本生看着他偷偷溜走,思考了一会,然后莫名其妙就跟了上去。
在一个很大的水池边找到了辰熙,看他倚着栏杆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禾本生走上前去。
禾本生鼓起勇气:“你在喂鱼吗?”
辰熙扭头看见是他,又重新趴了回去。
他双腿从栏杆的间隙穿了过去,吊在水池上方,一下一下甩着。
这是个莲花池,养了许多锦鲤,一个个吃得鱼身圆滚,游动缓慢,被辰熙洒下的鱼食吸引,聚集在他脚下的区域。
辰熙把手里的鱼食递给他,问:“你要喂吗?”
禾本生怯生生地把手背在后面,摇了摇头。
辰熙无聊地把手收回,然后一个用力,把手里的鱼食全都抛洒出去。
禾本生:“鱼都吃饱了,为什么还要喂?”
辰熙:“因为它们还会继续吃。”
禾本生坐在他旁边看着水池中的鱼:“吃饱了怎么还会继续吃?吃撑了怎么办?”
辰熙:“吃撑了,就撑死呗。”
辰熙意有所指,但是禾本生听不出其中道道。
禾本生:“那被撑死的鱼多可怜。”
辰熙:“先生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无谓可怜。”
禾本生眼睛亮亮盯着他:“你懂好多知识呀。”
辰熙看着禾本生的小脸,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你不上学吗?”
禾本生摇头:“家里穷,吃不起饭,我就跟人伢子走了,我走了,哥哥和妹妹就能吃饱了。”
辰熙“哦”了一声,像是艳羡:“真好啊,你有哥哥和妹妹。”
禾本生心想,这有啥好的,多一张口饭就吃不饱了,但是少爷说好就是好,于是禾本生笑笑没有反驳。
辰熙:“我也想要兄弟姐妹,但是辰家就只有我一个小孩,我只能跟家仆一起玩,他们都会捧着我,让着我。”
禾本歪歪头:“那你可以来找我玩。”
辰熙笑:“不要,你又不是我兄弟。”
禾本生看着他笑,也不在意辰熙说些什么,也傻乎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