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的响声,张叔透过猫眼瞧,发现是当初少爷带回来过的青年人。
“您来了。”张叔态度十分亲和。
慕繁星眼睛望着远处的水池,上次他来时还荒废着,现今已经湍湍喷水。
生机盎然。
张叔精明地搭腔:“是柏温少爷,您看得也高兴。”
慕繁星礼貌笑笑,没有接话。
春寒料峭,郁斯婓的屋子里倒是温暖。
慕繁星眼睛一眯:“他知道我会来?”所以连暖气就开了。
张叔不知道自家少爷心里的小九九,和盘托出:“是啊,少爷可上心了。”
慕繁星作势敲敲门,下一秒便推门而入。
书房里,郁斯婓披着单薄大衣,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整个人显得神秘又矜贵。
张叔为他们关上门。
慕繁星站在门边,注视着郁斯婓,郁斯婓也笑着看着他。
视线上下扫视了一番,慕繁星没发觉他哪里生病了,转身就要打开门离开。
“星星……”
身后是郁斯婓的温度,耳边是郁斯婓的呢喃,慕繁星搭在门把手的手被郁斯婓的手握住。
温热柔软的吻落在慕繁星白皙的侧颈上,郁斯婓的眸色随着欲念翻滚逐渐变深。
带着些许平常未有的强硬,郁斯婓翻过慕繁星的身体,将他的双手禁锢在他的头上,摁在门上。
慕繁星眼中带笑,并没有危险感,只是望着近在咫尺的郁斯婓那双凝聚着漩涡的眼睛。
许久,郁斯婓轻叹一口气,眼前之人是如此的无辜,如此的脆弱,一个绵长的吻都可以让他呼吸不畅。
“不闹你了。”
就当郁斯婓放开他时,慕繁星的唇倏忽凑上前,他踮起脚,吻便落在了郁斯婓的眼睫之上。
蜻蜓点水,却犹如燎原之火。
然而,慕繁星早已聪明地跑开,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趴在桌子上笑着看他。
郁斯婓深吸一口气。
此时此刻,这个人,如此的无辜……如此的可恶。
“桌子凉,别趴在上面。”
慕繁星乖乖起来,随后问他:“这就是你所说的'有点不舒服'?”
自从从南部回来后,郁斯婓就忙得不行,但还是坚持与慕繁星见面,但是,慕繁星简直神出鬼没,郁斯婓除了在图书馆与公寓中抓人,就没遇见过他。
只要慕繁星不主动说,郁斯婓就不会去探究,但是,思念总是丝丝缕缕地折磨人。
郁斯婓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心中有点伤感,但还是面上捏了捏慕繁星的脸,“你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我现在更不舒服了。”
郁斯婓转身,去为慕繁星接杯热水,他注意到慕繁星嘴上起的干皮。
慕繁星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说道:“阿婓……”
郁斯婓接水的手一顿,每一次慕繁星叫他“阿婓”都好像会让他的灵魂一颤。
“小骗子,又怎么了?”
水流灌进杯子里,一时之间,书房里只剩下水流的声音。
等到声音停止,慕繁星开口说:“我很想你。”
郁斯婓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一脸平静地将水放在慕繁星的手里。
“星星,你就是个小骗子。”
慕繁星喝了口水,认真点头:“你说得对,我骗你的。”
郁斯婓受不了了,低头吻上他的唇,带着某些克制的又好像控制不住的欲望。
直到吻到慕繁星的身体都软了,手中的水杯晃动,水溅在他们的衣服上,他们才如梦初醒。
最后,郁斯婓温存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你……化妆了?”
慕繁星避开他的视线,抹了一下他吻的地方,神色如常地说:“昨晚失眠了。”
拙劣的谎言。
郁斯婓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却带着强硬,将他拉回身前,“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爱人还会化妆?”
慕繁星想要挣开他的手,却一点也挣不开,他只是低下头,意味不明地说:“以前我也总化不好,但见得多了,也就学会了。”
郁斯婓拿来纸巾,沾了些水杯里的水,细细擦了起来。
慕繁星始终不肯抬起头,被郁斯婓捏着下巴,强制抬起看向他。
郁斯婓眼神生冷,声音带着浓重的郁气:“小骗子。”
气极反笑。
慕繁星这张脸褪去简单的妆容,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缟素,泛着病气的乌青感,像是一个垂死的人。
郁斯婓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慕繁星勉强扬起一个笑,打破沉默:“说说话,别这样。”
“是慕家?”
郁斯婓的手指时重时轻地揉压着慕繁星的脸。
慕繁星轻轻抓住他的手,微微摇头:“不是。”
郁斯婓目光深沉,反握住他的手,“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待,也一直在忍受。”
等待着慕繁星的坦诚,忍受着慕繁星身上自己抓不住的失控感。
慕繁星轻声说:“我知道,但不是慕家。”
郁斯婓问:“那些黑衣人又是从哪来?”
慕繁星有些惊讶,但随后又觉得情理之中,他的爱人可是九司的领袖,只要他想查,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如果说先前慕繁星不想他夜晚留宿是因为羞怯,但从南部回来后,他上次离开慕繁星的公寓偶然遇见的一批黑衣人,又怎么是巧合……
顺藤摸瓜,郁斯婓摸到了慕家身上。
郁斯婓原本还想查,但自从那次以后,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慕繁星的公寓附近。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慕繁星避而不谈,只是笑着问:“我很惊讶,你竟然能忍得住。”
郁斯婓对他的迷恋,是不可能忍心让他处于可能的危险之中的。
郁斯婓拥住他,冷声说:“你真残忍,慕繁星。”
明晰着他对他的爱,却又不肯交付同等的信任,慕繁星的不安与敏感又桎梏着郁斯婓无法探究他的灵魂。
自从遇见慕繁星,郁斯婓就有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恐惧着自己强硬地上前一步,慕繁星就会退到自己永远触碰不到的地方。
郁斯婓恐惧着会有一天失去自己的爱人。
慕繁星环着他的脖子,若是现在刺他一刀,郁斯婓会百分百会中招。
想是这么想,慕繁星也这么说了出来。
郁斯婓越发抱紧他,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中:“若是有那一天,我也会将你一起拖入地狱,与我作伴。”
慕繁星无声地笑了,嘴唇翕动,却无人听见:“永不分离。”
——————————————————————————————————————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