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弥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他如坐针毡，他努力不去在意正坐在对面的老大，还有埋在老大怀里睡着的人。
让洛弥觉得甚是惊悚的是自家老大的眼神，温柔到洛弥都有种“电灯泡”的负罪感，但他又不敢擅自揣度郁斯婓的心思，更不敢猜测这个青年人与他的关系。
洛弥向郁斯婓示意，指了指直升机后面还有一处小型休息床，可以让慕繁星在那边睡。
郁斯婓有点不舍，低头蹭了蹭慕繁星的脸颊，怀里的人呓语了一番，像是抱怨。
郁斯婓轻笑，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到后面。
洛弥面上维持着九司人应有的职业素养，淡定地看着郁斯婓的动作，而内心早已翻天覆地。
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郁斯婓放下帘子，看见洛弥神游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下属的尿性，淡淡说道：“收起你的小心思。”
洛弥嘿嘿一笑，他倒不怕郁斯婓这副看似严肃的样子，郁斯婓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你笑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洛弥汇报着这几天中央的动向，提及秦与离，“这几天他们群龙无首，比起柏疏时，他们更听秦与离的命令。”
这并不出郁斯婓的预料，他坐在窗户旁，俯视着，说道：“盯着点秦与离。”
秦家以政起家，比起政界底蕴还尚浅的柏家，他们可是根基深厚。
野心，也可谓深沉。
洛弥一顿，声音放低，汇报起柏温的工作：“柏组长目前虽已经成为柏疏时的助手，但柏疏时老奸巨猾，心有多疑，表面一副重用的态度，但实际并没有让柏组长真正深入到项目当中，拉维塔诺瓦计划……一点影儿都没见着。”
郁斯婓没有失望，他很平静，他本来也不寄希望于柏温进去半年就能获取到柏疏时的信任。
“老大~柏温其实不是你的间谍，他只是一个诱饵。”
直升机前传来另外人的声音。
洛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开你的飞机！”
纪寻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洛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纪寻笑了笑：“弥弥，好歹我是你的上司，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吗？”
纪寻与柏温同为九司的组长，属于同一级，不过纪寻这组专管情报，柏温那组专管执行。
声音被湮没在巨大的直升机轰鸣声中，洛弥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前后的遮板。
洛弥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贴在头皮上，比起心中的八卦小九九，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斯文的、有些稚嫩的学生。
“老大，你别听他瞎猜。”
郁斯婓眉眼弯弯，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他当组长，而不是你吗？”
洛弥眼睫一颤，近乎冷酷地回答：“我还不够格。”
郁斯婓慵懒地靠在窗户上，眸中暗光流转，“因为，他说对了。”
在情报收集上，洛弥是最强的人，但是，在分析情报上，纪寻有着洛弥欠缺的敏锐与思维。
洛弥十分震惊，将郁斯婓的扎心话抛却脑后，反问道：“您……”
郁斯婓微微摇头，洛弥也识趣地不再问，他知道郁斯婓有自己不可说的计划，九司的人只管信任他就好。
这是带领九司站上巅峰的人。
“您让我查的人，资料都非常少，看不出什么门道。”
郁斯婓翻着寥寥几页资料，都是些基本的信息。
慕早的尚且多一点，但慕皓月的……
郁斯婓抬头看向洛弥，洛弥点点头：“有人刻意掩盖了。”
郁斯婓的兴味倒是来了，能瞒过九司的调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照片。
洛弥补充道：“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可以勉强看见人脸的照片，大约是慕皓月的少年时期，在慕家意外之后，残存了这张调查照片。”
那时慕家一家四口遭受意外事故，慕家夫妇丧生，慕家长子失踪，只留下慕皓月一人。
照片上的少女呆滞着坐在一旁，脸上还有裸露着的伤口，像是不可置信发生的一切。
见郁斯婓一直盯着慕皓月的脸看，洛弥咳嗽了一声，没曾想郁斯婓直接抬起头，皱着眉头，“你生病了？”
因为慕繁星的缘故，以至于郁斯婓听到咳嗽声就有点条件反射。
洛弥赶紧转移话题：“没有，话说回来，老大，慕皓月的宝藏……”
郁斯婓将照片收起，“只有那座庄园，军火只是个……”风闻。
忽然，他话音一顿，没有再往下说。
一切都不太对劲，郁斯婓明白这种感觉。
慕皓月日记里的内容在郁斯婓的脑中一遍一遍地过着……
郁斯婓越发明晰着一个念头——事情还没完。
郁斯婓问洛弥：“关于慕家……那位老祖宗，你有什么想法？”
洛弥心中一凛，问他想法，也就是相当于问他关于老祖宗的情报。
不过，洛弥很是疑惑：“你觉得那位也参与其中了？”
郁斯婓一笑：“不是觉得，是肯定。”而且所担当的角色绝没有局外人般的无辜。
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拨动着游戏盘。
洛弥严肃起来，告诉他：“关于慕家那位，一直都是个禁忌的话题，那位神出鬼没，九司创立之前，就已经立足于御都，九司出于尊重，也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去搜集他的信息，不过……”
光明正大的没有，但暗地里，九司可没少查。
“不过，根据情报显示，那位老祖宗自失踪回来后，性情大变。”
郁斯婓想起日记里，慕皓月并不觉得自己的哥哥有什么变化，低下眼眸，“怎么个变法？”
“快要到了哈！”
前面纪寻的声音传来，洛弥则无心应答他，回想着情报里的说法，对郁斯婓一字一句地复述：“冷漠无情，恣睢诡谲。”
这时，慕繁星从后面冒出头，好像刚睡醒，眼睛还有些睡时的浮肿。
“到了吗？”
洛弥赶紧移开与郁斯婓的距离，他可不想被误会，“你……您好，我是老大的下属，我叫洛弥。”为了表示友好，又带着一个僵硬的笑。
不曾想，郁斯婓不怎么高兴，轻哼了一声：“这么热络？”
直升机落地，郁斯婓抱着慕繁星下来，留下洛弥坐在原地凌乱。
“诶！他们走了！”
纪寻叫醒洛弥，洛弥扶额，欲哭无泪地说：“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从前自己任务出错，也只是被郁斯婓看了一冷眼，没想到，今天竟因为一个疑似郁斯婓相好的青年人，他们冷酷又不解风情的老大，像演狗血电视剧一样，对自己说着男主只会对情敌说出的话。
“你说，这是老大的什么人？”
洛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没有看到身旁的纪寻也在看着他的脸。
纪寻吊儿郎当地摸了一下自己五花八门的头发，一脸深沉：“九司未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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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五花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