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姑娘,你和昭儿已是夫妻,等回京都,楚家自会把该有的礼数补全的。我,姐姐保证!”楚镶看着连一朝于心不忍的安慰着。
“真的吗?”连一朝看着楚袂。
“真的!”楚袂只是面无表情的回道,今天的事情太突然,吴武涉的话里有话,吴素的神经病。这父子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间,吴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一家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饭。
“糖糖,你与楚家女婿在你的院内歇息吧。楚家小姐暂住在东厢房吧,我见你连个丫鬟都没带,荷云,你去伺候着。”吴夫人在耳房里喝着茶吩咐着事务。
“夫人,我是少爷房里的。”叫荷云的丫鬟不情愿的看着吴素,吴素口型对她说了一句“乖”,丫鬟红着脸笑了。
吴夫人见 自己儿子在外人前跟丫鬟眉来眼去的,不知道收敛,她也不便多说,只好把头转了。
楚镶冷冷地看着,原来,吴素的无法无天,正是有一个性格软绵的娘!她行了一礼:“夫人 ,我从来没有过丫鬟,小八能照顾我。”
“他是男的。”吴夫人有点心疼的看着楚镶,她来时打扮的光鲜亮丽,自己去整理了一番,弄得不伦不类的。
“夫人,我家除主母外,没有丫鬟,身边都是死士照顾,小八会照顾好我姐姐的。”楚袂冷声说道,在外面还是自己人比较可信。
“这,好吧!”吴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疼惜地看着楚镶。
楚袂跟着连一朝来到她的院子里,院内有两个嬷嬷,两个小厮,还有守更的四个丫鬟。
他们见连一朝来了都是高兴的问东问西,毕竟几年见一次,他们是一直守着这个院子的人。
“小姐,这是玉丰斋的点心,栓子下午去给您买的,跟姑爷当宵夜吃。嬷嬷笑着把点心摆在桌上,还有一壶酒。
卧房内皆是红色的丝绸,连一朝好奇的拽着看。
“小姐 ,这是夫人吩咐的,小姐新婚燕尔,一年内都得用红色的。”另一个嬷嬷笑着解释。
“新婚燕尔!”连一朝看着站在窗边发呆的楚袂,这个人想跟她新婚燕尔吗?
“你们且下去吧,我有事就叫你们了,对了,把洗澡水烧好 一会儿我要沐浴。”连一朝把仆人打发走了,看着桌上的点心和酒,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楚袂发现时,酒壶里的酒已经被连一朝喝了一大半了!
“这不是果子露吗?喝了怎么这么热?”连一朝开始解自己的衣带:“生儿,帮我倒杯热水!”
楚袂听了,倒了一杯水送给她,连一朝接过水,抓着他的手疑惑的问:“生儿,你的手何时这么大了?”连一朝使劲用手搓了几把。
楚袂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她的侍女还被扣押着,只好自己照顾她。她此刻这般,是真醉了还是故意的?
楚袂把她的手一打,反手捏住连一朝的下颚,连一朝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他对连一朝温柔一笑:“你看我是谁?”
连一朝静静地看着他,眼泪不值钱的留下来:“你是谁?你是~你不是生儿!生儿和核儿被你抓走了,不还给我了!”许是抬着头,眼泪流的不顺畅,连一朝想挣开楚袂的手。
楚袂见了没有继续为难她,毕竟,她也是可怜的牺牲品。
他轻轻的帮她擦了擦眼泪:“你睡吧,她们我会还给你的!”说完转身要离开。
连一朝顺手抱住他的腰,他的腰好细,好坚韧,连一朝把头贴在他的胸前,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他喜欢这样的香!
楚袂看着贴在自己胸前的女子,自己的妻子:“你要做什么?”
连一朝感觉自己的酒已经醒了,听着这么冷的声音吓醒了。
“那个、今天晚上您睡床,您为了保护我基本上没有睡过床,您睡床。”连一朝把头低埋在楚袂胸前小声说道。
楚袂看着抱住自己的少女,低声笑了:“我睡床,你睡哪里?”
“塌,我睡塌!”连一朝看着一张软塌,什么时候自己房里多了一张软塌?
“不用!我今晚上还有事,你睡就行。”楚袂用手把连一朝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听的出来他已经累了。
“你要去做什么?”连一朝抱住他的胳膊,她心里好像已经猜出来了。
“杀人!”
“不要!我求你了,不要!”连一朝紧紧抱住楚袂的胳膊,她今天看到楚袂杀人了,自己害怕极了。
“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做的也是这样的事!我并不是什么高门的贵公子!”楚袂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你可以辞官,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了。我养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可以养你!”连一朝抬头坚定的看着楚袂,她要养他。
“你养我?”楚袂的脸上划过一抹淡笑:“养得起吗?”
“这,你很贵吗?”连一朝看着楚袂的淡笑怔了一下:“我们,不是结拜了吗?歃血之交,关老爷都……”
“闭嘴!以后不准再提!至于,养我,还不必!\\\"楚袂看着连一朝的手:“还不放手?”
“那,你不要伤害离引了,他,他不是坏人。”连一朝放开楚袂的衣袖,小心的替他平了几下,哀求地看着楚袂。
“离引?你说那个少年?你觉得我是没事干了?找个无名小卒的麻烦?”楚袂低头看着连一朝,眼底蒙上一抹黯然:“连一朝,你与他人是什么样的关系,有怎样的情分,那是你的事!”
连一朝吃惊的看着楚袂,他是什么意思?
“我和阿引是好朋友,她曾照顾过我!”
“与我何干?你想保护的人去保护就行,只是我们还是夫妻,注意分寸!”楚袂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袂!你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王八蛋!”连一朝看着楚袂,真想大声骂他,当她看到门外竟然还有十几个人在等他!犯怂了,只在心里暗骂!
楚袂走后,连一朝一直惴惴不安,他要去杀人?杀谁?
连一朝接着酒劲,把衣服一拢,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灯笼,朝着楚袂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毕竟是自己外祖的家,哪一块土地她都熟悉。连一朝在柴房的外面停下了,她看到了啸天!
啸天的两只狗眼滴溜溜地瞪着她!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几块肉脯干,啸天龇牙咧嘴的跑过来,干饭!
连一朝悄悄地把窗户戳破一个洞,楚袂冷酽地坐在椅子上。
还有两个人坐在凳子上,不,是绑在凳子上!
“老大,这两个人嘴硬的很。”李放拿着鞭子走到楚袂身边,手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是刚行过刑。
楚袂听了站起来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把弯月形的小刀,他把小刀贴在一个人的脸上冷冷的说道:
“如公子的画艺超强,当年一副仙临图让太子的生母从一个小答应升到贵妃,太子从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当今的太子。”楚袂冷冷的目光一直盯着如公子,如公子闭紧嘴巴,死不还口。
“你能梦到神仙,定是有一副仙骨了?我等凡夫俗子没有见过那等稀奇之物,不如今天让我们开开眼?”楚袂用刀子轻轻划着如公子的脸。
“楚袂!你敢!我是太子幕僚,你敢这样对我,你不想活了吗?”如公子好像知道楚袂要做什么了,他大声叫着。
“有何不敢?你一个画师都干截杀我,我为什么不敢杀你?”楚袂说着把刀子停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虽是笔墨不通。但是,只听我姐姐说过,美人必有一幅美骨。你这也算是美人了,想知道怎么样剔骨吗?”
“楚袂!你竟然敢对我用私刑!”
“私刑?锦衣卫一千六百套刑法,哪一种是私刑?\\u0027\\u0027楚袂按着如公子的头:“别乱动!一会儿水银灌偏了,你的脸骨就不完美了!”
“你,你杀了我!楚袂!你杀了我!”
“杀你,是昭狱干的事,我只要看看你的脸骨什么样!你会活着回京的,只是没有脸了!”楚袂小心地拿着刀子开始在如公子的额头上划开!
如公子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脸的两侧往下流,看着一旁的李放端着流动的水银。“我说!我说!我说!”
连一朝在窗外捂着嘴巴,看着屋子里恐惧的一幕。
“谁在哪儿?”有侍卫大喊一声,啸天 “汪”的一声!
连一朝慌忙逃跑,楚袂慢慢的从柴房出来,他看着跑远的小灯笼,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连一朝没有直接跑回自己的小院,她一边逃一边回头看。说来也怪,平时家丁侍卫都会巡岗的,今晚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跑到一处亭廊时,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追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
一只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面前!靴子上用金线镶着祥云花样,这么漂亮的靴子上端竟然有一点泥土!
连一朝当然知道这是谁。她慌忙蹲下身,拿出自己的手帕想要给他擦拭,靴子的主人却把脚那开了。
“不睡觉,坐在这里等谁?”冷酽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如幽灵般响起。
连一朝的手一颤抖,瓷瓶从手上脱落!她慌忙去接住,却被一只手捷足先登!
她看着手的主人慢慢的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手心里让她拿。
连一朝看着洁白的大手里的一颗小药丸。这只手刚才还在做着血淋淋的事情,现在却用它拿着药丸给自己吃!
她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咳嗽,迟疑地看着那只手里的药丸,似乎还能闻到他手上的血腥味!
楚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着自己手发呆的连一朝。
“你嫌我脏?”
连一朝听了小心地看了一眼楚袂,楚袂是笑着的,就像刚才他拿刀个人家脸皮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连一朝害怕的浑身颤抖。
这样绝世的容颜,谁想到他刚才做的竟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不!没!”连一朝颤抖着手去拿药丸。
楚袂却把手收回:“既然你嫌脏!就不用吃了!在下只是一介粗人,东西也是粗鄙的,自然配不上尊贵的连家少主!”
连一朝听了楚袂的话,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只用手捂住嘴,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楚袂看着连一朝,她的手帕就放在石桌上,为什么不用呢?突然笑了起来,她确实嫌自己脏!
“来人!”楚袂冷声说了一句,两个锦衣卫应声走过来。
“把她送回去!让她的嬷嬷去请大夫。”
快要咳得半死的连一朝被两个锦衣卫架着离去。
楚袂拿起石桌上的手帕,上面绣的是什么?鸭子?鸟?鸡?
连一朝得病来的突然,竟然昏迷了一夜。
城里的几个名医都来了,吴武涉也在客厅里焦急的等着,小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到处充斥着药味。
楚镶在连一朝旁边小心地给她擦着脸,连一朝一直昏迷着,嘴里却喊着“娘”。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大夫!大夫!她怎么样啊!”吴夫人在一旁听着自己的外孙叫自己的女儿,顿时哭了起来。
“夫人,小姐的病是沉疴初犯,来势汹汹,先前服用的药能否与老夫看看?”大夫焦急地看着吴夫人,自己治不好她也别想出去了。
“药?糖糖身上有药!快!快找找!”吴夫人推着自己的丫环找药。
丫鬟小心地掀开连一朝的衣服,找遍了全身也没有。
连一朝被这一阵折腾却没有动静了,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连小姐!糖糖!你的药呢?”楚镶只能用水不停地擦着连一朝的脸,趴在她的耳边问。
“楚……楚……”连一朝好像有听到了楚镶的话,断断续续的回答。
“楚昭!”楚镶轻轻的帮她擦了擦脸,这才记起,一中午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了。
“小八,少爷去哪儿了?他媳妇病成这样也不来看看!”
“小姐,少爷、少爷跟着舅老爷去……”
“去哪了?”
“去、奢香阁了!”小八小声回答。
“奢香阁是什么地方?”楚镶这一问,把吴夫人问得又是大哭了起来!
“小姐,奢香阁是城里最繁华的、妓馆,少爷经常去的地方。”吴夫人身边的丫鬟小声回答。
楚镶听了气的一拍桌子:“小八,拿上我爹给的令牌,召集锦衣卫,去那个什么阁!你带路!”
“夫人,小女借用一下您的丫鬟!”楚镶这气势把吴夫人吓得愣在那里,看着她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