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没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吗?”楚袂看着吴家父子还有在一旁哭着帮吴素擦伤口的楚镶。
“楚大人,我们后厅说话。”吴素的爹,布衣侯吴武涉。虽已是年过半百,但仍然丰硕健朗,眼神里透着军人的坚毅和商人的犀利。
“珏儿,去处理一下,怎好让亲家帮你擦拭!亲家请!”吴武涉厉声对吴素说了几句,又和颜悦色的对楚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还沉浸在楚镶小手轻轻擦拭的柔情中的吴素,听到“亲家\\\"二字如当头一棒!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镶,楚镶低头离去。
楚袂在一旁冷眼看着吴素对自己姐姐暧昧的眼神,吴素竟然调戏自己的姐姐!
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连一朝不停的咳嗽,吴夫人掺着她给她顺着气:“糖糖,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没事,祖母,我没事。”连一朝低声说,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楚袂,希望他没有听见。
楚袂停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摆手,李放看了点头会意。
“老妹儿,把老大给的药丸吃一粒,那药丸来之不易,还望珍惜。”李放在连一朝身边低头轻声提示。
连一朝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楚袂,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禁窃喜。
吴家是四进院,三进院是客房和大厅,四进院是主人的卧房。吴素的房间是单独的一个小院子,连一朝也是有一个单独的院子。
此时的楚袂和吴武涉坐在大厅里,整理好的仆人端着水果和茶点上来。不愧是大户人家,二进厅差点打的塌下来,三进院里依旧是鸟语花香。
“此番让楚大人受惊了,老夫在这里赔不是了!”吴武涉说着给楚袂行礼道歉。
楚袂见了赶紧阻止:“侯爷莫要这样说!晚辈怎能受得您的礼!倒是晚辈得给侯爷赔礼道歉!”楚袂对着吴武涉恭敬地行礼。
“晚辈迫于无奈才重伤将军家仆,砸坏侯爷大门,还请侯爷责罚!”
吴武涉曾是一等军侯,在云家一案受到牵连,辞官归乡。
“大人何必见外!老夫曾与云兄是同袍,如今能见故人血脉,老朽无憾了!”吴武涉扶着楚袂擦着眼泪,似是心中记起当年的同袍之谊。
楚袂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他知道,战场上、朝堂上、商场上都能叱咤风云、游刃有余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感伤。
毕竟,情是最连累人的东西!
“侯爷宽心,逝者已逝。”楚袂淡淡地答道,毕竟自己的祖父还是戴罪之身,自己一直在找证据平反昭雪。
“啊!人老了,就是这样!贤侄,请坐!”吴武涉见楚袂不想跟自己缅怀同胞共同煽情,也识趣地见好就收。
“侯爷,晚辈是为护送府上小姐才绕道来次,却不想……”楚袂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对着吴武涉跪下,他与连一朝的事,是受逼迫的。
谁曾想对方见面就把自己的祖父搬出来,这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吴武涉阻止了楚袂继续往下说,他起身把楚袂扶起来:“贤侄,莫怪老朽强行掺和小辈的婚事。”吴武涉端起茶对着楚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贤侄请!”
楚袂做好后也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贤侄也看见了,如今老朽只是一阶商贾布衣,人谁都能来讹上一把!这要是放在三十年前,区区太子门客何敢来此撒野!”吴武涉许是在这一刻血性涌来,气的咳嗽不止。
“侯爷今日之耻,下官定当为你讨回!”楚袂一个眼神,裴谦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吴武涉的背。
“不用了,我只是一个垂垂老耄矣,不足挂齿!”吴武涉阻止伸手楚袂。
“不足挂齿?侯爷当年的英勇事迹至今还在流传,是我等之榜样!没想到如今也是英雄迟暮!我等武官何对文官生惧!”楚袂的一番说辞令在场的侍卫也是热血沸腾,吴武涉也是连连点头。
“文官?他姓如的顶多就是个狗头军师,也算个官?”吴素换了一身衣服,脸色苍白,被两个俊俏的丫鬟扶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出来。
“怎么?你瞧不起他?他利用吴家大管家给连小姐下毒,把我拦在客栈三天三夜,侯爷可知?”楚袂看着吴武涉。
吴武涉在楚袂的注视下低头谈了一口气。
“贤侄!老朽知情!这是老朽听信了小人谗言,也是为了我家的糖糖着想,是老朽自私了!”吴武涉愧疚的看着楚袂。
“连坡是京城第一大皇商,半个京都的商铺都是他的,圣上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
“可是他就一个女儿!吴梁传信来说,她遭贼人迫害,竟然……唉!糖糖怎么能委身于贼呢?”吴武涉痛心疾首,说道自己的外孙,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她只是中毒!”楚袂看着吴武涉,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祸害别人的孩子眼都不眨,自己的就是心肝宝贝!
“中毒!我刚才见糖糖恢复如初了,我以为……”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反倒是你们,自己家的孩子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她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干吗?”楚袂冷笑一声。
“小王八你怎么说话呢?我外甥病成什么样了?你小子想不认?在一起三天三夜,你让她怎么活!”吴素推开搀扶他的丫鬟指着楚袂大骂。
“吴素!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我姐姐的额头是怎么回事?让你身边两个女人闪开!今天我不……”
“昭儿不得无礼!”一声娇喝出现在大厅,是整理好的楚镶,还有吴夫人和连一朝。
楚镶看了一眼被两个丫鬟扶着的吴素,目光暗淡,自己怎么能奢侈他会怎样呢?
她对吴武涉行礼,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刚要递给吴武涉就被一只大手夺走!
楚镶惊讶地看着拿走书信的吴素:“大人好歹也是读圣人书,识礼仪之人,怎么这般目无尊长,罔顾礼法?”
“礼法?姐姐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事?”吴素把头轻轻靠近楚镶低声说道。
“吴素!你想死啊!”楚袂见吴素这样轻浮楚镶,反手把他扣住:“我姐姐虽然受名声所累,也不是你能任意欺负的!”
“楚袂!你放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事!”吴素本身就有伤,被楚袂扣住伤口裂开,疼的脸色煞白。
“你还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啊?我们之间可没有女人掺和!现在两个女人进来了!”楚袂反扣着吴素,在他耳边“亲密”的说着。
旁边的人都看傻了,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楚家公子,有话好说,我儿身上有伤!”吴夫人是江南女子,说话极温柔,看着自己儿子和另一个俊美男子如此亲密,不禁出口提醒。
“昭儿!放手!你!成何体统!”楚镶伸出白嫩的手一把揪住楚袂的耳朵,楚袂俊秀的脸上瞬间变红。
他把吴素扔到丫鬟怀里,吴素看了一眼楚镶,脸上也是染上红晕。
吴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看楚镶的眼神,自己儿子这是造的什么孽?
“大人,还请把信件归还,这是家父给吴老爷的。”楚镶没有再看吴素,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您转交也可以!”
吴素看了看手里的书信,放到吴武涉的手里:“老师给的。”
吴武涉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抬手“啪”的一声,给他一巴掌:“逆子!楚家小姐是亲家,纵使你的辈分比她高,也不能不守礼仪对她不敬!”
吴素听了父亲的话,抬头跟他对视着,哭笑了一声:“爹说的,儿子记着了。楚小姐,得罪了,要不,你也打我一顿吧!”
吴素转身看着楚镶,眼里蓄满了泪水对着楚镶笑着。
“大人说笑了!吴老爷,我爹让我代他来向吴家赔罪。楚镶虽是女子,从小也是熟读四书五经,兵书也略通。爹爹本来是要请以为德高望重之人来的,怎奈多事之秋,还请老爷包涵。今有故人之物曾于老爷,望老爷原谅我姐弟不敬之罪。”楚镶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铜牌给吴武涉。
吴武涉看着那个铜牌激动的踉跄着站起来老泪纵横:“苍天怜见啊!没想到多年后我竟能见到元帅的令牌啊!”他哭着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 铜牌。
吴武涉看了一会儿楚镶,把眼泪一抹扶着楚镶:“请坐,请坐,楚小怪把你派来是最对的,来人!快给小姐上好茶,还有炸糕!”
“老爷,您太客气了,您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炸糕的啊?”楚镶看着吴武涉好奇的问。
吴素和楚袂还有连一朝和吴夫人均是一脸 好奇。吴武涉是一个粗人,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尊敬,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
“是吧?哦!老夫猜的,我那女儿也是爱吃,呵呵呵呵!”
“祖父,我娘不爱吃,我娘爱吃的是糖藕!”连一朝出声纠正。
“哦!是吗?现在是讨论吃的的时候吗?”吴武涉看着连一朝,轻轻的摇了摇头,意示她不要多说话。
连一朝看了没有说话,她祖父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他说娘爱吃,那就爱吃吧!
“我也爱吃,给我一块呗!”吴素看着自己的爹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女子恭敬有加,不禁心生疑虑。
“舅舅最爱的应该是醉香楼里的音音吧,听说她是香的。”
“闭嘴!你听谁说的?”吴素看着自己的外甥三句话就开始胡说八道,气的用手去堵她的嘴。
“你说的!”
“看我不打死你!”
“阿昉,快吧两个小畜生弄开!别打扰小姐吃糕!”吴武涉亲自接过炸糕放在楚镶的面前,顺便看了一下她的耳后。
吴夫人看着他如此反常,心里虽然疑惑,也只好应了一声,狠狠地拧了一把吴素。
楚镶不好意思的看着吴武涉,这位老头是怎么了?
她只好在吴武涉关切的注视下拿起一块炸糕,在众目睽睽下尴尬的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吴武涉看着楚镶宠溺的问。
“好,好吃!谢谢吴老爷。”楚镶被这么一个不算丑的老头看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好吃!楚镶!谁给的你也吃!老男人你也不拒绝吗?”吴素看着自己爹对着一个年轻女子过分关怀谄媚,生气的把楚镶手里的炸糕夺了出来!
楚镶听了他的话差点哭出来,委屈巴巴的看了他一眼。
吴素看着楚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伤到她了,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你抽什么风?小姐,你不要理他,他被他娘惯坏了。这是果子茶,你快尝尝!”吴武涉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继续笑着给楚镶端茶,好像别人都是空气一般。
“侯爷,我姐姐是来送信物的。她不会给别人做妾!我与连小姐的亲事本就是误会,如若您不同意,我会有办法让不懂事的人闭嘴!我还会做出别的补偿!”楚袂在一旁似乎也看出吴武涉的不正常了,毕竟楚镶年纪大了,在京城也受到过这般屈辱。
“混账!你竟然觉得我是老色昏!”吴武涉听了楚袂的话气的吹胡子 瞪眼:“楚小姐长得似故人之子,那位故人曾有恩于我,我对她好,不行吗?”
“你哪个故人有个这么小的女儿啊?爹!我认识吗?”吴素想到这里直接吐了一大口血!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平白无故的对别人示好,必有妖!
“你,你!来人!拿家法,我打死这个逆子!让你成亲,你把人家女子带到妓院看你嫖娼!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现在没有人敢嫁给你了!要不是你哥哥们……”吴武涉拿了家法就追吴素,吴素只好到处躲,灵机一动躲到楚镶身后。
“爹,我已有心上人,不会去别人的。”
“心上人?你的心上人只能是那位何家女儿,门庭清白,只有这样人家的女子才有资格做我们家主母。你说是吧?小姐?”吴武涉虽是微笑着问楚镶,眼神里却含着别的意思。
吴素看着他们,原来是不让自己对楚镶有非分之想啊!
以楚镶的聪明,完全知道吴武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微笑着看了吴素一眼,点点头。
吴素笑了,他大大咧咧地在楚镶旁边坐下“爹,你娶吧!”
楚镶看着吴素,她摇着头:“大人应考虑一下您的前途,好的配偶是您最大的助力,不是吗?”
“要你管!你还是先管管你的弟弟吧,小心自己!”吴素拿起茶杯冷冷地看着楚镶。
“大人说的是,吴老爷,您看我弟弟跟连小姐……”楚镶不好意思的看着吴武涉。
吴武涉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和外孙女,笑着说:“贤侄刚才说,还要给什么?当然,以后即是一家人了,提这些是见外的。呵呵!贤侄请!”吴武涉端起杯子对着楚袂一举。
楚袂看着眼前的老狐狸,莞尔一笑:“那当然,毕竟,我这条船比刚才那条船要结实!”
吴素看着他们两个一老一少不要脸的样子。也许,他们永远不知道情是什么!在他们眼里没有比利益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