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吴素说好要启程的日子,连一朝早早地起床梳妆打扮。她的首饰都没有了,就带了几件衣服,都是端庄老气的款式。
吴素敲门进来,他带着一个装扮鲜艳妖冶的女子,还有几个手捧妆盒的丫鬟。
“江南女子的穿衣打扮不同京都,小姐还是入乡随俗吧!娇儿,快帮小姐更衣打扮!”吴素看着楚镶化的妆小声说:“我给你带来的是湘红院的头牌,她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你!”楚镶见有这么多人在房内,只好行礼妥协:“谢谢大人!”
吴素笑着转身出去了,他知道楚镶的首饰都在他手上,也知道楚镶在一帮男侍卫的培养下根本不会打扮自己。
正常人谁会要砍下双手来赔偿自己?倒像是死侍常做的事,楚廓为什么不给她配丫鬟只配死侍呢?
“小姐长得真标致,不是北方人吧?”头牌娇儿笑着问楚镶。
“姑娘说笑了,我是北方人。”楚镶看着娇儿给自己梳的凌云髻,比家中嬷嬷梳的还好看,画的面妆虽然不算正式,确实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啧啧!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很少见北方人长得比南方人的脸还好看的。”娇儿帮楚镶戴上耳环,又拿出一个碧绿通透的手镯要帮她戴上。
“使不得!姑娘,这个镯子太过贵重,我不能戴,这样就行,谢谢姑娘!”楚镶看着镯子是上好的祖母绿,她母亲都没有,她怎么能戴。
“不行!小姐,是吴郎吩咐的,你一定要戴。”娇儿娇娇弱弱的声音追着楚镶跑。
门被打开了,娇儿一下倒在吴素身上:“吴郎~小姐不戴!”
吴素不动声色的推开娇儿,楚镶低着头站在一旁。
吴素摆了摆手,娇儿放下镯子行礼离去。
“我帮你戴上。”吴素看着跟平常不一样的楚镶,在娇儿的精心装扮下,她像一朵静静的粉嫩的莲花,妖娆而不染。
“太贵重了,谢谢。您让您的侍妾来给我梳妆我就很感激了,这个,不用。”楚镶不自在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这衣服料子倒是极好,就是领口有点大。
“侍妾?你会允许楚袂有侍妾吗?”吴素轻轻拿起楚镶的手给她戴上镯子。
“我会打断他的腿!”
“我姐姐也是这样说的!”吴素一使劲,镯子戴上了。自古做姐姐的都一个德行!
楚镶看着自己手上贵重的手镯:“大人,无功不受禄,您想让我做什么?”
“嫁给我!行吗?”吴素邪魅的笑着,一双桃花眼深情的看着楚镶。
“大人说笑了,我会还给你的!”吴素听了楚镶的话笑了,他的笑声里带着轻轻的酸楚。
“不用还,送给你了!”吴素看着楚镶,他的手轻轻拂过楚镶的脸:“小姐只需抓紧攒钱,完成我们之间的生意。”
楚镶看着吴素,我拿什么攒钱给你!她知道吴素意不在钱,他想要的她这辈子都给不了!
吴素见楚镶不说话,他也没说别的,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他远远看到小八跟着楚镶上车之后,一张俊美的脸阴沉下来!
吴素不愧是江南首富,马车豪华气派,里面茶桌,书桌,还有软榻!楚镶看着小茶桌上摆着各色江南小吃,还有精致的茶具,她高兴的坐下:“小八,这马车竟然比父亲的还好。”
“小姐喜欢吗?”吴素拿着一包葵花籽走上车来,他看着小八一摆手,小八无视!
“下去!今天,以后,小姐的安危我来保护!”
小八看了看楚镶,楚镶小声说:“下去吧!大人定会好好保护我的。”
楚镶看着吴素这霸道的样子,摇摇头自顾自的燃香、洗茶、煮茶、分茶。
吴素看着这样的楚镶,这就是她真是的样子吧?
“你平日里就做这个?”
楚镶笑了:“还做别的,绣花,看书,闲空帮着昭儿拾箭。不过以后有人拾了,一朝妹妹会帮忙了,我就帮他们看孩子吧!”
“这是什么辈分啊?我唤你姐姐,你却管我姐姐的孩子叫妹妹?”吴素拿起茶喝了一口看着楚镶。
楚镶只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拿起一块花糕细细品尝,什么辈分?她怎么知道?
“都说闺阁女子多寂寞,听小姐说的这些事情,确实是无趣的很。”吴素拿起茶轻轻嗅着:“小姐思过春吗?”
楚镶差点呛死,这吴素说话丝毫没有章法,怪不得能把羌族使者气死。
吴素见了笑着给她拍背:“看来是有过的!想过我吗?”
“吴素!你有病啊!”楚镶用帕子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茶水,整理了一下发型,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镯子,何时何地也不能乱了仪态。
吴素静静地看着楚镶优雅的做这些没用的事。
“大人问的,我有没有想过你,当然想过!都说江南公子温柔多情,像大人这这样的美男子哪个女子不想见上一面?看一眼也行啊!我娘都想请你到家里喝茶。”楚镶的声音甜甜糯糯,明明非常好听的声音却差点把吴素恶心死!
“能得令堂青眼也是在下的荣幸吧!”吴素拿起茶慢慢地品着,静静看着楚镶,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多好!他笑着拿起一块荷叶糕给楚镶:“尝尝,京都没有的。”
同样是豪华的马车里,连一朝顶着一脸冥妆死气沉沉地看着楚袂!他的内心得是多么阴暗啊!
“那个,您看我这样好看吗?”连一朝把手里的小镜子扔到一旁,认真的看着楚袂。
楚袂低头看着鬼一般的连一朝,不禁笑了:“你觉得不美吗?”
“求求您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不听您的话了。嗯~~”连一朝使出了自己对爹娘撒娇的招数。
楚袂看着连一朝那张小巧的嘴唇被自己化成血盆大口,还对自己嘟着嘴,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轻轻地替她擦着。
连一朝见了,知道自己的撒娇管用了。激动的用手小心地抱住楚袂的大手:“何必劳烦,夫君,我自己来。”
连一朝在楚袂的注视下,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里面都是瓶瓶罐罐,还有几个精致的瓷盒。
楚袂慢慢品着茶,看着连一朝一瓶一瓶的朝自己脸上抹了又擦,再抹再擦……忙活了半天,一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楚袂的面前。
这是他在京都见过的连家大小姐,那个尊贵的大小姐。
“夫君,夫君!”连一朝笑着对楚袂挥手,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楚袂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委委佗佗美也,皆佳丽美艳之貌!”
连一朝听了满脸质疑的看着他,他不是文盲吗?“谢谢夸奖!”连一朝说完轻轻地咳了起来。
楚袂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给她:“咳得厉害时吃一粒,回京再想办法医治你。”
“谢谢夫君怜惜!”连一朝拿过瓷瓶没有舍得打开,只是喝了一小口茶水。
楚袂看了只是冷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南疆秘药多数都是害人的!那个吴管家已经招了,他是想用药通过你控制我。他也确实做到了,用你拖了我三天!”
连一朝惊愕地看着楚袂,这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就这一条,我足以把吴素拉下来,吴家、连家诛灭!”楚袂风轻云淡地说着,如果实行定是轰动全国的血案,这个魔头却这样轻松的说出来。
连一朝颤抖着手,拿起茶壶倒水,小心翼翼的看着楚袂,他的确不适合吟诗作对!原来他连夜调来锦衣卫是想灭她满门的!
“怕吗?以后多长脑子!你得谢谢那场大雨,是它救了你!”楚袂说完拿起茶慢慢的喝着,不再看连一朝。
“谁要杀人!”一抹绿色从车窗飞进来扑倒楚袂怀里!
连一朝看着坐在楚袂怀里的俊俏公子,楚袂还揽着他的腰!连一朝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
“澎”地一声,绿色的身影倒向连一朝,楚袂急忙出手把连一朝拽到自己怀里,绿色身影实实地倒在软座上!
“哎呦!老子的腰!楚大人,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腰很重要!”小燕公子哀嚎着坐在软座上。
连一朝听了男人的要很重之后,赶紧把抱住楚袂腰的手拿开,她从来没听说过腰重要。
楚袂感觉她的小动作之后,淡淡的笑了。他拍了拍坐在自己身上的连一朝意识她坐到旁边。
“佘一燕!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楚袂沉酽的看着小燕公子。
小燕公子听了楚袂的话,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可是花了四千金的衣服。
“我去帮大人把逃走的匪首抓回来了。”佘一燕妖魅地看着楚袂。
“佘家大少爷不在西北夺家产,怎么有空来给我当跑腿啊?”楚袂拿起茶壶给佘一燕倒了一杯茶。
“家产?家父宠妾灭妻,庶子佘青偷了我的信物进京求取连家小姐,听说连家答应佘青连手了。大人可愿助我?我愿以一半家产作为酬金。”佘一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一眼连一朝,连家大小姐。
“看来~我们的婚事不做数了!你还要嫁给那个孩子!”楚袂转头看着连一朝。
连一朝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话,她不知道佘青的奶娘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的父亲答应合作。不过看这情形,坐在面前的佘一燕才是佘家嫡子,真正的佘家堡继承人。
“不做数?大人没做过生意吗?一路的吃穿费用皆是我出,啊!包括小燕公子青楼嫖妓的钱 。大人,我们的交易在京都就已经开始。”连一朝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完全没有平时在楚袂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商人的样子。
她又拿出一块玄铁一般的令牌:“我要做你的妻子、咳咳咳咳……这是西部十二处牧场!我三分之一的身家!”
楚袂无奈的拍着她的背:“何必呢?你知道我从来不跟钱过不去,你出的起,我就接的起。”
“好不要脸!楚兄,小弟受教了!”佘一燕看着楚袂大方的拿起那块令牌端看着,又轻笑着塞到连一朝的手里。
“收起来吧!我说过,我做过的事我会认。”
“哎~什么意思?楚兄,哥哥,你不管我了!”佘一燕跑到楚袂身边一撅屁股把连一朝赶走,拽着楚袂撒娇的央求着。
摔到地上的连一朝看着不男不女的佘一燕,楚袂竟然没有推开他!
楚袂无奈的看着佘一燕拽着自己的手:“佘一燕,你父亲好歹是雄霸一方的霸主,你怎么这样?你要拿一半家产让我帮你?据我所知,你的一半家产已经让你的几个兄弟挥霍一空了,另一半现已经让连家和乔家瓜分,你还有什么?”
“不愧是锦衣卫,什么都知道!那你应该也知道江南的水运全是我的了吧!我说的家产是这个。还有西北靠近羌族的三十个牧场,我姐姐在那儿守着。”佘一燕看着楚袂,脸上没有了不正经的笑容,而是严肃的请求。
“吴素手里的水路你都夺来了?你怎么做到的?”楚袂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听说过美人计吗?”
“那个老色胚!”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连一朝听着这两个人渣在商量着抢夺自己的家产还骂自己的舅舅,气的差点晕过去。
“当然,吴素没上当,青楼就是他的!水路是他送给我的!”佘一燕笑着看着连一朝。
楚袂只是把水推给连一朝,他知道她的难处,也知道只有自己能帮她守住家业。
“连一朝,你退出吗?我会保你平安。”楚袂的凤眼微抬,对着连一朝莞尔一笑。
“我已入局,不是吗?”连一朝用手帕擦了擦嘴:“佘大少爷,我也会帮你的,自古庶子不承家业!能与我连家在西北并驰的只有佘家嫡子才有资格。”连一朝说完伸出手,佘一燕笑着伸手拍了一下!
“君子之诺!重如千金!”二人同时说道。楚袂在一旁看着他们笑了,他们的世界自己不懂,毕竟自己不是傻子!
“我们结拜吧!”佘一燕看着楚袂和连一朝激动的说。
“你有病!”还在感慨的楚袂白了佘一燕一眼。
“真的!”佘一燕伸手点了楚袂的穴!咬破他的手指,又咬破自己的,看着连一朝!
“我,我自己来!”连一朝咬破自己的手指,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佘一燕拿起茶杯接上他们的血,自己喝了一口,又给楚袂灌上一口,看着连一朝!
连一朝看着楚袂,楚袂用眼神阻止。
“喝了吧你!”佘一燕把茶杯一下倒在连一朝的嘴里,一股血腥味在她嘴里蔓延开来,她急忙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吃掉。
楚袂气的闭上双眼。佘一燕这个混蛋!
“两位,盟约已定,以后我们三个谁也不能害谁!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礼成!”佘一燕高兴地坐下吃了一口点心,全然忘了楚袂还封着的穴道。
“你,你快放开他!”连一朝坐在楚袂旁边着急的看着佘一燕。
“大哥,小弟也是迫于无奈,以后小弟定是为你赴汤蹈火的。解开了你可不能打我,关老爷看着呢!”佘一燕知道锦衣卫都信关老爷,把他搬出来定好使。
他解开楚袂的穴,楚袂一把飞刀向他使出,佘一燕接住飞刀把连一朝推到楚袂身上!
“我先出去了!把小妹留给你,她现在可是你妹妹了,歃血之交你不能杀她!”佘一燕笑着跑出马车。
连一朝趴在楚袂胸前,听着楚袂的心跳,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儿。她知道佘一燕是在保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