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以东,不大不小的咖啡馆,古朴,且很安静。
今天路过的时候发现没人,我害怕孤独,可却总是想一个人呆着,我本就是个矛盾的人,今天整理了一下我的保险箱,发现里面的好多东西我都快要忘却。
录音笔、帆布、录取通知书、甚至榫卯锁的残渣还有第一次我给子煦买的那件儿童衬衫......
这些我至今都留着,每一样物品上面,都寄托着我的曾经,和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线索秘密。
我手上的文件是这几天来调查到的所有线索。
老梁,也就是梁学文,他的信息让我感到吃惊,我真的想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教授是怎么沦落到沙老五这种地痞流氓的手下的,而且还没有得到重用。
他的职称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在某某大学评上了正级教授,好像还在当地的地质委员会当过处级,这种人......
我想起了几天前梁学文的前后反差,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不,和王梓玉的女朋友一样,患上了一种精神分裂症,时而正常,时而癫狂,又或者,触发了某种条件,便会记起曾经的“使命”呢?
他的祖籍是黑龙江的,梁学文是他的学名,至于真实名字,并没有查到,他们家里的关系比较复杂,简单的来说,近亲关系比较异常,他四五十岁的年龄,在那个年代,倒也不是少见的现象,只是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住生育率和孩子的健康,难道这就是老天对高知家庭的眷顾?
这些都无所谓,没什么用处,唯一让我好奇的,就是二十年前,有一个开发东北的项目,有关钻井平台,那时候的矿石开采技术还不是很成熟,人才紧缺,这才是当时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就有资格参与其中的主要原因。
但奇怪的事情也就发生在这儿,我不知道他们去了东北哪里,可回来的报告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其他的三十多人,全都失踪了?
报告单是我托关系在地委会找的,属于次机密的档案,时间是2005年七月,梁学文可能就是在那时精神错乱的。
这就要结合我这几天的突破进展了,我派人从轨道的一边追根溯源,一直到了长白山脉脚下,从轨道的消失处,一天一夜的时间,将掩盖的碎石清理出来,居然在下面发现了好多金银珠宝,若是平常,我也就不在意了,只是,那些宝器的质地,不出自中华五千年的任何一个朝代,没错,那是水国的东西!
我刚开始还不敢相信,但经过鉴定,加之我的印象,那些玉环手镯上的图腾完全不是中原该有的东西,所以,这其中的的秘密渐渐破土而出了。
我的猜测是,某一批曾经进过水国的盗墓贼,他们正在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运作从中盗取的宝物,这也就是为何水国宝库空空如也的原因,结合他们的手段痕迹,这是一群及其专业,而且拥有历史渊源的超大盗墓组织,可能,还会有祖师爷留下的传承手法,他们世代以盗墓为生,财源滚滚,如今出现了某些变故,让他们不得已转移这些东西。
那些碎石,只是掩盖土下宝器所用,手段非常粗糙,很有可能是当时出现了重大变故,情急之下的应付,而压在土下被整齐截断的轨道,就是要“毁尸灭迹”。
我有点精神错乱,凭空蹦出来的明暗之中存在的巨大组织,有些多了......
个个身怀绝技,甚至能够掌控世间运作的江湖,梁学文死前所说的可以轻易致我于死地的“它们”,还有这群底蕴深厚到难以想象的盗墓贼团伙,还有......王家?当然,王学林白手起家,可能他不算,我甚至觉得消失的苗苗一家,都可能会是这其中的一环,它们互相缠联,冲突。
王学林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向王梓玉隐瞒了天大的秘密,且绝对不会开口。
这样说来......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查的那个曾经在水国镜中所见的乞丐,加上所有的断断续续的线索,整合出了一条不知真假对错的路。
我可能要随着那条曾通联南北的轨道,深入到龙脉之地......
我不确信这到底是不是我曾经所追寻的真相,更不确定江湖老者空中让我帮的忙是什么,像老梁说的那样,我被迫进入了一个龙争虎斗的世界,我走的每一步,都会刺痛某些东西的心,它们不想让我继续下去,所以派他来告诫我,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揉搓额头,想缓解片刻的疼痛,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动作,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惹人注目的藏袍不断地抖动衣袖,我才看到,刚才发呆想事的时间,外面已经下起了绵绵小雨。
他满头大汗,不是我没给他准备衣服,用他的话来理解,他本身就是个粗犷的人,从小没穿过什么华贵的衣服,撑不起那种气质,还是藏袍适合他,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大夏天的,他穿个毛衣......
他径直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将手上的东西拍在桌子上,老板和我熟悉,上了一杯咖啡和一盘甜点,他的举动令我有些诧异。
“怎么?不喝酥油茶,跑来喝咖啡了?”
“嗨——”他听出来这是在调侃他上次在西餐厅要酥油茶的事情。
我正想说话,他却变得非常正经起来,眼神也发散迷离:“我想好了。”
我略微吃惊,盯着桌上的牛皮包裹的本子:“这......”
“哈哈。”他轻笑道:“其实啊,有些东西,并不是要一直藏在心里面的,要用在对的地方,而且我认为,将它交给你,比放在我这儿更有用。”
我说出了我的猜测:“你...真的是吟游族一脉?”
他点头,抬了抬脖颈,让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