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谁,谁骂我?”商叔至带着一群人,无比熟练的翻山越岭,又偷偷的回到了歧路镇,直接就朝着先前赤十藏人的地方摸了过去,还真让商仲尼说着了,他就是打算干一笔没本的买卖。
这个骚操作惊呆了一旁的杨天信,万幸他没有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嗯?人哪?”商叔至打开暗门后,发现了里面空空如也,“不可能啊,这里已经是……肯定是那个臭鱼,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好心好意看他挖下水道辛苦,给了他个排水图,他八成是顺着味,找到这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杨天信看了一眼肩头的青花,刚才她就动了一下,现在多半是在装睡了。
“别想了,有旨意。”许久不见的墨先生,竟然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站到了众人面前。
“旨意?你一个绿地国的老头,给我们发得着旨意吗?”反正墨先生现在已经是墨老头了,那就不用太尊重他了,商叔至都是看在心情好的份上,才嘲笑他两句。
“我自然不能给你们发旨意,那么蓝山国的蓝国主能不能哪啊?”
“我舅?他老人家那么懒……”商叔至还在否定着对方的说法,对方已经拿出那旨意特制的纸张。
“你还真有办法?”商叔至没等墨先生念出来,一把就抢在了手里。身后的杨天信想凑上前来观瞧,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商叔至又向前走出一步,还不放心的回身面向众人,一只眼盯着众人的动作,一只眼看着旨意上的内容。
这内容倒是没几行字,可商叔至偏偏看了又看,像是想从这字里行间看出什么花来。
“不应该啊,我舅最疼二哥了,恨不得把王位都让给他,怎么能下这样的旨意啊,这不合常理啊。”
“怎么了?”商文泰还是看出了异常,扒开杨天信,站在了商叔至面前。
“爷爷,你看,这诡异不诡异?”商叔至将旨意的一端让给商文泰,二人共同观望,一观两默认。
“这……老六,该不会是你小子伪造的旨意吧?”商文泰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拒绝来旨的理由。
“嘿嘿,四哥,早就防着你这手哪。”墨先生拿出一个石子一样的东西扔在空中,蓝国主的形象就跳了出来。
“一切以旨意为准。拜托。”蓝国主的影像随后消失。
“嗯,有没有可能是墨老四调包了哪?”商文泰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四哥,你不如直接说,你不想接这旨意。”墨先生苦笑到。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老六在送信路上被歹人暗算了,那么我们接不到旨意,是不是也很正常?”商文泰腰间的长剑已经递出。
当啷一声,宫子建看不过去了,出手挡掉了商文泰的剑,“四哥 ,你过分了,你家三孙子,把老六的修为都废了,你还要下死手?我这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说完,宫子建就横剑护在了墨山重面前。
“不至于,老五啊,你就是太严肃,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我说杀他,能真的杀吗?”商文泰被阻了去路,见此计也行不通,立刻就变了面孔,“这不是兄弟之间的商量嘛,要不了老六你就回去说没有遇到我们,我们哪,将旨意还给你,就当我们从没有见过。”
“不行。”墨山重没有过多纠缠,直接给出了最终的态度。“你要么砍死我,要么接旨意办事,没有第三条路。”
“路嘛,大家商量着来,总会有的。你也不用那么轴,最多以后瓜分紫狐国的时候,我们家那份好处,分给你。你看如何?”商文泰低声下气的求到,身体已经从笔直,弯到头磕到膝盖的份上,可以说面子里子都给足了。
“不行。”墨山重没有丝毫受影响,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我若是同意了你的条件,我和你这个老滑头还有什么分别?我还值得别人信任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非要打这一架?我们这里可是人多,老五,你要是还护着他,可别怪哥哥手下无情了。”
“到底旨意里面说了什么,四哥如此的抗拒?”宫子建左右看看商家的两个孙子,二人并没有以多欺少的企图。
“我不是抗拒,是拒绝。这事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然,我来猜一下吧。”杨天信自告奋勇的解说到,“蓝山国放弃了商仲尼,全部撤离橙龙国,不再参与七侠山以南的任何事情。”
“不错,杨三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纨绔。”墨山重点了点头,这些年就数他和杨家这位三公子接触的最多。
这家伙啊,有事没事,都爱去茶馆听一耳朵,遇到些许的流氓无赖,他就仗势欺人一下,要是遇到那俊美娘子,他也要风流一番。
“嗳,山重先生过奖了,”杨天信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对方,毕竟在他眼中,这个老头是山重先生的时间更久一些,而且墨先生又高远又神秘,和他一点也不对脾气,哪有隔三差五的讲几个荤段子来开胃的小老头有趣。
“该不成器,还是不成器,这趟差事,不是又搞砸了吗?那些小王八蛋不听我的号令,自己开跑船去进货了。搞得我很没面子。”
“哈哈,杨二哥最近还好?”墨先生再次转了话锋,问起了杨不修。
“好,不是一般好,每天能和他那头犟驴对骂一早晨,就是有些想念你们这些老兄弟,说是若不多见见,就怕和神龙前辈一样,一别就是永恒了。”
“二哥还是那么体贴,你们来此地是要抢那批黄泉国的王孙公子吗?”
“正是,六爷爷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佩服佩服。”
“嗐,这要什么眼光,我若是有眼光,也上不了你小子的恶当。不过是橙余那个小子,感念我当年帮他的恩情,告诉我的而已。”
“好啊,果然是那个没良心的。我二哥信任他,比信任我都多,他居然,嗳,交友不慎哪。”
“那你们这旨意是接还是不接?”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也不用让五爷爷为难,又不伤你们的兄弟情义。”
“哦?还有这种好事?快说来听听。”
“不着急接。”说话间,商叔至对着商伯牙暗自比了个手势。
商伯牙的大棺材就张开大嘴,把墨先生吞了进去,然后又无情的合上。
“嗯,五爷爷你别费劲了。”商叔至劝解到,“那个棺材,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补天石炼制而成的。”
“嘿嘿,我就是表示一下兄弟情义,老六,对不住了,五哥尽力了。”
“尽力你个头,你们是一伙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踩着坤位,不让我用遁术逃走,当我没看到。”棺材里的墨先生吼到。
“什么?额呀,这年龄大了,耳朵是不怎么好使了。你们忙,我去北边看看我大孙女,可不能让坏心眼子的家伙再欺负她了。”宫子建拍了拍棺材,又拍了拍商伯牙的肩膀 ,离开的众人,独自向北走去。
“四哥,五哥是不是气我说了丁亥的身世?”
“你说呐?老五这么多年来都在追寻这件事情,要是能说,他不先说?”
“唉,我也是被那丫头骗了,她说有我女儿的下落,说出来和我换。”
“你就在棺材里待着吧。杨三孙子,咱们也就此别过吧?不管你的船是真的去购物,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带声好给二哥。就祝福他,天天能和犟驴对骂。”
“四爷爷,您老人家又说笑了不是,我这出来一趟,身边的琴女都被拐跑了,尽做亏本的买卖,回去还得护送这位装晕的小公主,我这个命啊,操劳。”
杨天信一边叹息,一边给了肩膀上的青花一个脑瓜崩,“下来自己走,我不是交通工具。”
“凶什么嘛。”青花撅着嘴从杨天信肩头滑下来,背着两只小手,迈开大步子,气鼓鼓的先走了。
“等等我啊,你一个人这么走,早被坏人抓走了。”
“你是坏人,这下回去肯定要挨揍了,田哥死了,虚空小队全军覆没,连鬼谷的那些人多半也都活不下来了。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坏人?”青花的小短腿紧跑,勉强能跟上杨天信的步伐。“咱们去哪里啊?青鸟国在西边,倒马关也在西边,这边是东。”
“咱们就是要去东边啊。”
“去东边?去东边干什么啊?我身边的保镖都死了。”
“因为,我的船在东边。”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啊?”
“当然了,既然是秘密为什么要说哪?”
“那我说一个秘密,换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好啊。你说。”
“我父王正计划着北伐紫狐国哪。”
“这不算秘密,大家都知道。”
“那我再告诉你,青风是个路痴。”
“这我二哥来信的时候,就已经说了。”
“那,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瞎子都看得出来了,商仲尼。”
“是吗?有那么明显吗?”
“你刚才第一反应是往南走。”
“你看见了?如果我再告诉你,我其实不只是七岁哪,这算不算一个秘密?”
“算吧。”
“太好了,你也要和说一个。”
“好吧,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我不知道你不只是七岁。”
“你混蛋。吃我一飞脚。”
“他们走了,你放他们走了。”商文泰负手而立,看着远处打闹着的杨天信青花。
“爷爷,你想说以后他们身后的力量是我们蓝山国的最大威胁吗?”
“难道不是吗?”
“哈哈,爷爷,我听说聪明的走狗都不会杀死最狡猾的兔子。”
“嗯?还有这个说法?”
“狡兔死,走狗烹。二哥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嘛?他为蓝山国争取到了多好的机会?说放弃就放弃了。”商叔至催动掌力把旨意粉碎。
“你这是……逼我们商家反出蓝山国?”商文泰看着粉末状的旨意,意识到了自己又被这个三孙子拿捏了。
“不急,但早晚的事情。既然他橙余要对不起朋友,那我就让他知道知道背叛朋友的下场。”商叔至的眼神中平添了一丝狠辣。
赤十和李剑华,没有气势,也没了帮手,只能低着头,被人从南门推到了北门,那个狼狈的样子,让满城的百姓看了个心满意足,商仲尼曾经享受的菜叶子雨,臭鸡蛋雹,也给他俩洗礼了一遍。
很快两人就看到了真正的救星——丁亥。
“怎么样,丁将军,你家的国主被我俘获了,你看能不能坐下来谈谈。”
橙世在两军交锋的最前沿,摆上了一个酒桌,拿上了两罐子酒。
一屁股就坐在街上,等着对方的回复。
“好啊,这一路上跑来跑去的,尽喝茶了,茶哪里有酒解渴。”丁亥翻身下马,三两步就走到橙世面前,拎起一个酒罐子,就开始豪饮。
橙世看着自己刚刚摆好的酒具,颇有些悲剧,对方一下就把他将在那里了。你说喝吧,拿着酒杯多没气势,你说不喝吧,面子往哪里放?你说按照人家的方式喝吧,又属实不敢。
“酒不错,人不行。”丁亥放下酒罐子,手指在橙世面前,鄙夷的晃动着。
“好英雄,可惜我橙龙国,没有这样的巾帼英雄,满城男儿,竟然被一女子比下去了。”橙世顺势将对他个人的鄙夷,转嫁到满城军士的身上。
“我来,”人群后站出一人,是一女子,绝代风华,“怂样子,除了会猜忌这个,怀疑那个,还会什么?”
“爱妃,你没有和杨天信走?”
来人正是传闻已经偷偷逃走的杨爱妃,“怎么喝?是我先赔你一个满贯?还是赛个七星?”
说话间,杨爱妃已经回敬了丁亥一坛子酒。
“爽快,”丁亥抬头看着对方,又看了看对方身后的阵仗,估算了一番自己的实力,多半是没什么神算,看来这戏差不多是唱到头了,在这里扬一下威风,让各国不敢小视,也能自保一段时间了吧。
“就冲这一坛子酒,这个军,我撤了。”
赤十被推了过来,他略带惋惜的回头看看,那些黄泉的甲士,原本是他的财产,没想到便宜了橙世。
“且慢,各位,容我说两句。”欠登的商叔至这时又从哪个胡同口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条长绳子,长绳上前前后后拴着四个老头,一个秃子,三个长发。
“父亲!”“大爷?”橙世兄弟相互看看对方,一脸的疑问,又揉揉眼睛看向对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你不是杀了他们吗?”橙世问到。
“我?不是你排除异己吗?”橙余反问到。
“是,我是小心眼,可我也不是脏心烂肺啊,几位伯父抚养我长大,和亲父一样的。”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咳,咳。”商叔至清了清嗓子,“橙余,既然你不按剧本走,那就不要怪我剧透了。来来来,几位老爷子,分享一下个人心得。”
“心得?什么心得?”橙老六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少年郎,自己和兄弟三人厌倦了这些算计,躲到猛虎山中修行,结果被这小子给抓了个正好。
“当然是,五十年前玄都城血夜的心得。我听说九爷研究的比较透彻,还打入庄府内部多年。你先来给大家说说。”
橙老九(庄文烈)一看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到,“我在全性山是撒谎了,我杀老十,不是因为他和血夜有关,而是一个人逼我这么做的。”
“谁逼的?”橙世问到。
“你妈逼的。”
“嗳,你这老头,注意素质。不许说脏话。”商叔至还给他们宣扬礼貌用语。
“没有啊,少侠。我记得你,那个散功丸就是你给得嘛。”
“额,不要跑题,说正事,是谁逼的?”
“他妈逼的。”
“你这老头,是不是有瘾啊,文明用语,懂不懂啊。”商叔至直接一鞭子打得对方皮开肉绽,给了他一个教训。
“少侠,饶命啊,再这么打下去,我就得死这里了,就是圣上的母亲,李二牛的妹妹,李秋华。她才是幕后黑手。”
“胡说,你们兄弟争权夺利,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橙世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不,他没有胡说,这的确是我逼迫他的。”李秋华从商叔至出没的那条胡同中,走了出来。
“惊喜不惊喜?橙国主,我们兄弟对你多好,又给你找爹,又给你找娘。”
“你,你是我娘?”橙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怕是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士,居然是他的亲娘。
“是,也不是。我是生了你,但没有想到你连一碗酒都不敢喝,实在不配当我儿子。”
“娘,你心中一定是有数不尽的仇恨,为了……”
“没有,丝毫没有。这橙龙国的王位几千年了,凭什么就你们橙家一家坐?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那个无能的哥哥,居然把我驱逐出无妙门,让我在南海飘零。”
“你知道,那件事最后牵连了多少人嘛?让多少人终日不得安宁嘛?”橙余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翻看过那段历史,上面什么都没有写着,只是恰好一天碰巧死了六个史学家,碰巧都死在写史的地方。
“那不是你们橙家自己的野心吗?你问问他橙老六。他当年在监狱里都不安分,四处鼓动人。你再问问他橙老九,他有没有想法?你们凭什么说我,就因为我不姓橙?”
“秋华,回头吧。”橙十一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呸,胆小鬼,你怕什么怕啊?这王位本该就是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站起来争一争哪?你要看着你这个愚蠢的儿子,成为亡国之君?还是要看着你这些利欲熏心的哥哥们自相残杀?”李秋华没有丝毫的让步,反而鄙视了橙十一一回。
“那是李二牛的儿子吧?那副倒霉样子,那副自以为正义的表情。橙老六的儿子?和橙老六一样的虚伪,想要又装作不要。”
李秋华啪啪一顿说,把在场的老少都数落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丁亥身上。
“宫猥琐的孙女?”
“正是,怎么你今天终于肯露面了?”宫子建走了出来。
“哈哈,那是商家这个小兔崽子本事大,和你们这些老东西有什么关系?”
“哦?三孙子,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宫子建顺手还和商叔至打了个招呼,“哎,我四哥和大孙子哪。”
“嗐,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办了。接着说啊,李阿姨,把他们那些事情都说说。”
“你让我说,我偏不说。除非你亲我一口。”李秋华的脸凑到了商叔至面前,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商叔至看得出来,在橙世的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咳,咳。”商叔至清咳两下缓解如山的尴尬,“医生说你妈妈的脑子受伤了,精神有点,不正常,大家不要介意啊,我这也是治病救人。”
说着就按着李秋华的头,吻了下去,背后几乎同时就有飞刀袭来。
李秋华左手虚弹,一道凌厉剑气自手指而出,斩断了袭来的飞剑。“世儿,不许对你商叔叔无礼。”
“商……叔叔。”橙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子,今天这个见识未免长得有点多,先是那个便宜爹抢了自己的王位,然后窜出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娘,还领回来一个三孙子叔叔。
“嗳,客气了,橙国主。现在不急着改口。”商叔至贱兮兮的拉起李秋华的手炫耀着主权。
那边的橙十一已经把石桌制作成了石桌碎片,还要把商仲尼也制成碎片。
“是不是你指使的。小王八蛋。”
“冤枉啊,我要有他那个本事,个人问题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那边的橙十一暴跳如雷,这边的橙世也是拳握进了肉里。
“得着急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给他添个弟弟。到时候让他改口喊爸爸。”李秋华是似乎没有考虑自己儿子的脸面,一门心思和自己的小情人独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