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惓惓之意,款款深深。

宋竟尧只觉心里柔得能捏出水,一字一句钻进心口,心脏跟着怦怦跳。

追随着她的描述,又不受控制得去想象那个画面。

碧蓝天空,茂林修竹,郁郁芊芊,少女握着他的手,如风一般在林间徜徉。

自由,自在,自得。

心跳不断加快,再加快,宋竟尧半瞌眼眸,怯懦地隐藏着内心的雀跃。

他压着眉,漫不经心道:“本王只当你在胡言乱语。”

她喜怒无常,谁知是不是在哄骗他,才说的这些话。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活不过两年,我可是会跑的,跑得远远的,灵堂都不给你守的那种!”

李安补充道。

宋竟尧兀自暗叹,果然。

信不得一个字。

李安见他态度依旧恹恹,也不在意,毕竟也没指望宋竟尧能那么简单答应。

她那些话也不过是顺其自然就说出来了,自己都有些呆愣,不可置信在她的脑子里竟然幻想过和这个男人的未来。

不过,要是真的一语成真,也挺美好的不是吗?

宋竟尧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为人正直,况且这张脸太赏心悦目了,别说看一辈子,就是两辈子也看不腻。

李安好整以暇地盯着宋竟尧看,翘着的二郎腿颠啊颠,殊不知她的一颦一笑也在他人的心口,颠啊颠。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乌衣巷。”

“好奇。”

“怜梦泽。”

“闲的。”

“对了!”李安猛不丁站起身,神色惶恐起来,“那天晚上我可是在怜梦泽花了一整兜金锭子,揣在怀里的两支玉簪也没了,还能找回来吗?”

“我那会以为是见到你了,吓得多喝了两壶酒壮胆,结果就上头了,把金锭子全丢出去了。”

“哎呀~美色误人,误人啊~”李安悔不当初,捶胸顿足。

一想到那么多金子打水漂了,李安的心宛若晴天霹雳,整个人都瘫了,面色苍白如纸,打击甚重。

李安像离了水的鱼,蔫蔫的趴在桌上,面如死灰,嘟囔着:“宋竟尧,我感觉我可能要比你先走一步,我现在呼吸困难,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宋竟尧不愿多看她一眼,紧捏手掌,沉声道:“十一,迎客。”

少顷,紧闭的门被推开。

十一指挥着府上的侍卫抬了五个大箱子进来,接着一个熟悉的人跟着走了进来。

来人身形绝美,褐色的眼眸多情又妖魅,眉宇间透着异域风情,脸上噙着的笑也万分勾人。

游歌今日一身鸦青色的锦袍,腰间坠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佩,恭恭敬敬地冲她和宋竟尧行了个礼。

“游歌,拜见王爷,王妃。”

李安只觉得他笑得瘆人,定是来者不善。两条腿不由得往宋竟尧的身边挪了挪,还不忘给了宋竟尧一个眼神。

这个玩意儿怎么来了?

昨晚被他坑得还不够惨吗?

其实昨晚在怜梦泽,明明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将她和宋竟尧送出来,就是让宋竟尧冒充游歌的身份,即使大摇大摆地出门也不会被人怎么样。

可他倒好,非要弄得人尽皆知,还把宋竟尧给折腾得半死不活。

昨晚见他被情药折磨的痛苦难耐的模样,她甚至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今天还跟孙子似的待在这里被审问,编着瞎话哄着宋竟尧。

“你还敢找上门来?”李安怒不可遏,“还有,你穿的什么东西,那块玉佩是我的吧,还回来!”

“以前偏爱明亮的衣裳,突然发觉这清雅的风格也挺好看的。”游歌取下腰间的玉佩,魅人一笑,“王妃要不先看看我带来的东西再说?”

李安半信半疑掀开了那几个大箱子。

嚯,满满登登的五箱黄澄澄,金灿灿的金锭子!

她下意识就回头看宋竟尧。

“八千金。”宋竟尧说。

“那不是你当头牌赚的吗?”李安说。

宋竟尧气结。

不等宋竟尧发难,游歌却率先大笑,“王妃此言差矣,现在怜梦泽的头牌,可是我了。这钱,当然也是我的。”

“那你抬过来干什么?”

“自然是献给王妃。”游歌如实道。

“给我作甚,应该给王爷啊。”李安懵圈了。

游歌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坐了下来,真诚地说道:“王爷难道没有告知王妃,怜梦泽的金丝面具,是不能随意摘的吗?”

“十一,送客。”宋竟尧端庄地饮着茶,脸上毫无波澜。

“这玉佩,我就当做是王妃的回礼了。”他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主人下了逐客令,再怎么不悦,也无可奈何。

游歌离开前留了一句话,“主人托我带话:请王爷务必照顾好王妃。”

拇指上的玉扳指在人丢下这句话后,应声而裂,碎成了数块,掉落在桌上。

十一的耳朵动了动,默默收拾了玉石碎块,领着游歌出府。

房内,又只剩下李安和脸色晦暗的宋竟尧。

“金丝面具......”李安略显心虚。

“怜梦泽的四季怜倌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在不夜宫竞选前,必须是完璧之身,无需接客。即使后来接客,佩戴的面具也不可取下。若被摘下,便只认那一人,至死不渝。”

李安惊了,“怜倌会被允许与客人至死不渝?”

“这就是怜梦泽的规矩,他是这么多年第一个被摘下金丝面具人。”

“那你昨晚不也被我摘了。”

“本王不是怜倌。”宋竟尧目光一凛,语气焦躁,又觉得失态,稳了稳神,“本就是冒名顶替,做不得数。”

李安后知后觉,“那他不会是赖上我了吧?不行,我又不是个男人!就算他颇有几分姿色,我也不能要他的。”

宋竟尧见李安满脸嫌弃,不由得觉得身心舒畅。

哪知李安又补了一句:“祖父若是知道我与一个怜倌头牌有染,一定会把我丢去后山喂狼的。宋竟尧,你可别让他再进来了。”

宋竟尧只觉额头生疼,原来是怕祖父把她丢去喂狼而已。

他不愿再在瑞香苑多待一刻,看见那张脸就心悸烦闷。

踏出门前,宋竟尧半回头,双眸雪润,睫羽如蝶轻舞,“本王允你两年之约。”

“约定期间,你不可与任何男人有丝毫瓜葛。”

李安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宋竟尧竟然松口了,岂不是她又可以让十一给她继续变卖嫁妆了!

“没问题!”李安爽快应下,“王爷要是看上喜欢的,大可以追求。我没意见,只求长得好看,我这人见不得丑东西在面前晃悠。”

“你倒是慷慨。”

他身材欣长,午后的光肆意飞舞,穿过他墨色发梢,为他渡上柔光,偏爱似的笼着他离开。

多少个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李安都会被这一幕搅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