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狂喝了两杯水,胡乱抹了抹嘴,“取下你面具了,你不开心吗?若是冒犯到你了,小爷跟你赔不是。”
她不是有意利用男人吸引目光的,没打招呼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解开面具,的确唐突了。
李安给他倒了杯茶,“赔不是。”
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邪魅一笑,“怎么会不开心,夏太开心了。”
他大手接过那杯水,手指不经意地触及到了对方的指尖,见人像小兔子似的甩开手,又无措挠头的模样,笑容越发张扬。
夏仰尽茶水,贴近了小兔子,褐色眼眸期待地望着:“小郎君,方才所说良辰苦短,春宵一刻,可是真的?”
李安吓得伸手抵在了身前,“你别别别、先别动。”
“怎么了?”夏挑眉。
“就是、就是小爷我……”
“啊,小郎君是想沐浴后再与夏歇息吗?”
瞧人半天憋不出下一句话,夏忍着笑帮忙疏解。
李安闻言打了个响指,“对对对,瞧我这一身乱七八糟的太味儿了,是得好好洗洗。”
说着就迈步往内室走,猛地心生一计,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腆着一张脸,朝身后男人露出一个标准的笑:“要不美人你先洗?”
见夏纹丝不动,她拽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健硕男人,就把人往铺满花瓣的白玉石浴池里摁去。
“美人今夜辛苦了,理应先沐浴梳洗。”
李安完全不给夏拒绝的机会,端着一旁仆从准备好的各种沐浴用具,大咧咧地坐在池子边。拿着长巾系在夏的脸上,遮住他好看的眉眼。
陷入黑暗后,夏有些慌乱:“小郎君这是作甚?”
“做一点让人快乐的事!”李安狡黠一笑,两只手已经攀上了他身上的衣裳,“美人你今夜负责享受便可。”
夏欣然自乐,任由身后的少年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
李安秉着非礼勿视的圣人美德,闭着眼睛,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夏上身脱个精光,“下面的你自己脱,小爷够不着。”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听见浴池里水波声荡漾,然后搭了一条湿透的长裤上来。
李安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配合,看来是个调教很完美的怜倌,可惜了这副好绝色沦落风尘。
她没工夫多耽误,一把将夏全部衣裳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掀开窗户直接丢了出去。
“小郎君,你在做什么?”夏不安地喊着她。
李安胡乱应着,嘴上喊着“在呢在呢”,实则是吹灭了屋里圈里所有的蜡烛,边退边说:“美人你先泡着,小爷脱了衣服马上就来陪你!”
她的声音很大,却越来越远。
夏仰面靠在浴池边沿,失声笑了,性感低沉的笑声随着池水层层荡漾在空荡的室内。
李安猫着腰从雅厅里偷摸出来,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竖大拇指。
她真是个机灵的小仙女!
只要装作宠爱过夏的模样,大摇大摆离开就行了。
至于夏那边,她已经把衣服全扔了,他发现的时候也不能光着屁股追出来吧!
这么想着,刚准备下楼,便看见许多凶神恶煞的打手兵分两路上冲上来,开始翻找每一个房间。
而三楼也传来了叫嚷声:“老子花了八千金,买你们一个怜倌的头牌,老子都没觉得委屈,你们还给老子脸色看了!”
“不知道什么是花钱的是大爷吗?”
“客人您也别委屈,怜梦泽有怜梦泽的规矩,是您先破了规矩的。”
“去他娘的规矩,老子只知道花了钱的,就是老子说了算。”
是那个拍下“不夜宫”初夜的胖子!
这是发生了什么?
李安就好奇了那么一瞬间,真的是伸头的望上去的一瞬间,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束缚着她的身体,将她又拽回了雅厅。
门开了又关,还在池内泡澡的男人眉头轻挑,“小郎君,是你吗?”
李安被人紧紧地捂住了嘴,整个身子被抵在了门后,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圈在怀里。
她挣扎着抬起头,入眼的是和夏脸上戴着一样的金色面具。
面具下的人却不是夏。
屋子里所有的烛火早被李安熄灭,只能借着几扇窗洒进来的月光,隐隐绰绰辨认出来,是今晚的头牌,价值八千金的男人!
他跑出来了,没有陪那个胖男人,所以才有那么多打手在到处搜寻。
男人的身体滚烫,弓着腰将脸埋在她肩头,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呼吸沉重且急促,禁锢她身体的手越收越紧,似乎在压抑什么痛苦。
火热的呼吸喷在李安的颈窝,烫得她心神不宁。
“小郎君?”室内的男人又开口问道。
李安身子不由得紧绷,想把身上的人推开,可是又担心惹到里面另一个男人注意,她倒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她可是个女儿身,虽然有勒着几层裹胸布,但是方才在浴池那边,早就被水溅湿了,若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怜梦泽虽然允许女子进入享乐,但也仅限于饮酒作乐那一层,能留下过夜的只能是男人,这还是阿大阿二之前提到过的。
被当做普通女子还有退路,若是被认出来她是洵王府的小王妃,怕是不用等到宋竟尧英年早逝,她就得先走一步了。
李安惴惴不安,又不敢闹出动静,只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冬的宽大洁白的衣袖。
冬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埋在她颈窝的唇掀了掀,用只有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别叫。”
他气弱声嘶,依旧遮掩不住原本动听的声线。
李安轻点头。
这男人不仅气质与宋竟尧相像,连声音也有六七分相似。
不过宋竟尧的声音更加清冽悠扬,如同雪山的莲,碧蓝天空的云,婉转动听。
这个冬就闷了些许,没那么纯净。
男人松开了被捂住的唇,李安疯狂大喘几口气,稳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才开口回应夏:“是我,刚才又闹肚子了,出去了一趟。”
“小郎君不是说要替夏沐浴吗?怎么还不来,等的很久了。”夏的声音带着不满。
不等李安再回答,她只觉得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臂几乎要将她勒断。疼得她直拍手臂的主人。
“不许去。”冬的语气透着愠怒,刚放松些的手臂又加重了力道。
李安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怕她去找夏求救吗?
怎么可能,要不是被他抓进来,她早就逃走了!
她昂着头,无奈道:“疼。”然后又大声对另一个喊道:“美人你再等等,小爷再给你准备个小惊喜,就来哈!”
“小郎君,不要让夏等太久哦。”夏的声音带着钩子,挠人心弦,“看不见小郎君的每一刻,夏都好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