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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走到大鼎面前,绕着大鼎走了一圈,打开摄像头录了下来。

大鼎上面刻满古老的铭文,正面皆是草木图案,并且随时在变换,天地间的草木在这里都能找到对应图案。

背面则是两行古老文字,一行五个字。

柳依依刚看了一眼,那十个字忽然蠕动起来,仿佛活过来一般,变成字形小人跳动起来,并且每个字形小人都发出一个音节。

连在一起是……

“神农氏八代,五百三十年。”柳依依喃喃道,说的十分肯定。

等等,五百三十年?

后半段走过的阶梯正好是五百三十阶!

如果一阶对应一年的话,那前面的那些台阶是……

柳依依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前半段的台阶意味着什么。

公元前2677年,炎帝与黄帝战于阪泉。

这一战,改变了天下的局势,也奠定了炎黄联盟的基础。

而今年是公元2276年,中间的时间间隔正好是4953年。

果然是一年一阶。

那么这后半段的五百三十阶,就对应着神农氏的八代首领。

“帝魁,帝承,帝明,帝直,帝氂,帝哀,帝克,帝榆罔。”柳依依自顾自说了起来,这八个名字仿佛自动钻入脑海一般。

每一代神农氏的首领,都叫炎帝。

与轩辕黄帝大战的那一位,是第八代神农氏首领,帝榆罔。

“帝榆罔么?”柳依依看着面前的大鼎,终于意识到此物正是传说中的神农鼎。

鼎为古之重器,传说中神农氏举全族之力方才铸成此鼎,威力神鬼莫测。

那正面的图案,不正是神农氏尝过的百草么?

“神农鼎。”

柳依依轻轻唤了一声,神农鼎瞬间散发出浓浓翠绿光芒,照亮整个山洞。

下一刻,神农鼎不断缩小,在空中旋转一圈,钻入柳依依眉心。

庞大的记忆涌入脑海,柳依依头痛得像是要被撑爆。

“啊!”

与此同时,磅礴的涟漪自山洞中散开,震得林中树木不断摇晃。

心月狐缓缓走到山洞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刚要抬脚,一根藤蔓从地下钻出将她脚踝缠住。

她收脚后退,后方浓浓迷雾散开,露出一棵撑天巨木,红色纹理,黄花青萼。

“你不能进去。”撑天巨木中发出一声平淡的女子声音。

“抱歉,帝女桑,是我心乱了。”心月狐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神色恭敬无比,“若是冒犯到您,请您原谅,我是受白泽指引来此等候。”

“我知道,白泽与我说过,不然在你试图走入的时候已经死了。”帝女桑平静道,话锋一转,“可是你来这里等候没有意义。”

“我知道。”心月狐转头看着洞口,眼中充满浓浓的哀伤,“我只是想看她一眼。”

“我不理解,但尊重你。在此安静等候吧,她已经踏上年轮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把神农鼎交给她?”

“我没有为神农鼎选择主人的权力,是神农鼎主动推演选择了她,我在此守了无尽岁月,终于等到一个神农鼎认可的人。神农鼎认可她,就是父亲认可她。”

心月狐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洞口,眼中哀伤越来越浓。

石洞内,柳依依捂着刺痛的脑袋起身,不由自主地走向阶梯。

混乱的记忆渐渐被捋顺,当她走到下去的第一级阶梯后,一个和蔼的老人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不认识这个老人,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老人的名字。

神农氏,第一任炎帝,帝魁。

帝魁身穿兽皮,背着藤蔓编织的背篓,蹲在一株长着紫色花朵的草木前仔细端详后,连根拔起。

旁边沉稳的中年人抱着一叠木板,以石头为笔,黑土为墨,将草木的模样画下后递给帝魁。

帝魁仔细与面前草木对照,确认没有画错后,摘下面前的紫色花朵放进嘴里,认真咀嚼后这才咽到肚子里,仔细感受着紫色花朵的功效。

不久后,帝魁忽然捂着肚子喊了一声,五官扭曲到一起,挣扎着抬起手塞到嘴里,抠着嗓子让自己吐出来。

中年人面露不忍,刚要去扶,却被帝魁抬手制止。

“嘴麻腹痛,恶心呕吐,手脚冰凉,记下来。”

中年人立刻拿起木板,生动形象地画上中毒的症状,像手脚冰凉这样难以表达的,足足画了十多幅才表现出来。

帝魁缓了一阵后,拿起草木继续咬下一片茎叶,没过多久便再次呕吐起来,那狼狈的模样看得中年人面露不忍,却又不敢阻止。

“症状一样,程度加重,记。”

中年人拿起第一块木板,在茎叶位置标记过后,画下几个特殊符号,表示毒性加重。

随后是黄得发黑的根茎,帝魁吃下后,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喉咙里不断传出干呕的声音,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喷出一口黑血。

“父亲!”中年人丢下木板,将帝魁扶起,“您怎么样?”

帝魁疼得面色发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指了指旁边的树木,示意中年人扶着自己去那边坐下。

中年连忙从背篓里取出几株草药,递到帝魁面前。

“父亲,这都是解毒的草药,您快吃下去。”

帝魁挣扎着将草药嚼碎吃下,刚吃进去又吐了出来,嘴角不断溢出汩汩黑血。

“孩子,我活不了了,这几种草药解不了,记上。”

中年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忍不住痛哭流涕。

“哭什么,快记上!”帝魁雪白眉毛一抖,呵斥道。

中年人强忍泪水,在木板继续画上这几种草药的形态,以特殊符号标记无效,记好后立刻丢下木板,跪到帝魁面前痛哭不止。

“父亲……”

“莫哭。”帝魁伸手擦去中年人眼角泪水,抬手指着掉在地上的那株草木,“拿来,我再试试。”

“父亲,不要再试了,我求您了!”中年人跪在帝魁面前,将头重重磕下。

“我让你拿来!”帝魁忍痛嘶喊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拒绝的威严。

中年人跪着挪过去将那株草木捡起,颤颤巍巍地捧着递到帝魁面前。

“父亲,求您了,不要……”

“左右要死,不如死得有意义一点。我把这株草木的功效完全记下,后人就不用再试了。”帝魁拿起那块没吃完的根茎,大口咬下,明明疼得浑身颤抖吐血不止,苍老的脸上却饱含笑意,“记……毒聚于根茎,主根次,侧根最毒。”

中年人手抖来抖去,画了许久才将毒画好,泪水不断从脸庞滑落滴在木板上。

“父亲,记下了。”

帝魁放下手中草木,费力地将手搭在中年人肩膀上。

“往后的路,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哪怕我身死,后世儿孙也会将这个任务传下去,不管死多少人,迟早有一天我神农氏会尝遍世间百草。”中年人眼中含泪,重重点头。

“好,好,好啊……这株草……以后就……就叫乌头……最毒的侧根……叫……叫附子。”

帝魁说罢,头靠在树上,伸手想要像往常一般抚摸儿子的头,手刚抬到中年人面前便滑落下去,无力垂在地上,气绝身亡。

“父亲!”中年人抱着木板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直到天色渐昏,中年人哭声这才渐渐平息,将木板放进背篓中,背起已经死去的帝魁,提着背篓迈着沉重的步伐下山。

“父亲,咱们回家。”

乌头的剧毒,害死了帝魁,却也为部落带来可以涂抹弓箭武器的剧毒,成为了神农氏的一大利器。

几年后,中年人将部落的事安顿好,带着只有十几岁的儿子上山继续尝陌生的草药。

第二代炎帝,神农氏,帝承。

承神农遗志誓要遍尝百草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