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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万紫千红一半的铺子在城东,所以没有受到城西的影响,依旧开门营业。

起初,苏鹤在店铺里忙得不亦乐乎,如今人人谈疫色变,街上虽然没有封禁,但是行人却寥寥无几。

他望着空荡荡的铺子,以及悻悻然的店员,这顾客都没有了,还开着干什么,于是,他听从程浅的给员工们分发补助金后,就关门回到善当有期。

一大早,苏鹤刚进门,就看到十三和靳元风往屋里搬粮食和过冬的炭火。

看到苏鹤来了,十三赶忙招呼道,“鹤哥,快点搭把手。”

苏鹤急忙接住麻袋的一角,与十三合力将一袋炭火搬进库房。

再瞧瞧靳元风,肩上扛了一袋,手中还拎着一袋,手臂还夹了一袋。

燕红娇这时嘲笑道,“十三啊,你看看你那身体虚得哟,连一袋煤炭都扛不住,还要鹤哥帮忙,你看看我家元风,这才叫男人。”

“去去,去你的!”

十三没好气的赶着她,“一边凉快去,别在这挡路。”

燕红娇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十三,多练练!”,话音未落,她举起手臂作出锻炼的手势。

程浅在楼上看着这一群活宝,心中不由得笑了一下,曾几何时,她也有一群出生入死,互相逗趣的伙伴。感慨间,她忽然想起娘亲那里还没有送去物资。

于是,她从窗台探出头来,朝靳元风吩咐道,“元风,你去莘梨园,给我母亲送些物资。”

苏鹤闻声,“浅浅。我去吧,正好回去看看母亲。”

莘梨园跟九街同在城西,因为挨着永安巷近,所以被划为疫区。

而此时,白留轩在秋猎围场抓捕到偷挖矿洞的人,正押往神机营。

按照惯例,凡是进入神机营的犯人,清一色都要从头到脚参观一次十八层地狱。

所以,侍卫将其从第一层一直拖到第五层时,他就被吓破胆了,慌不择路的连忙跪拜,“我说,我什么都说。”

侍卫拎着瘫软在地的他,来到审讯室。

冷钰在里面坐着,冷冷的目光扫射着对方,危险的口吻询问道,“怎么,敢偷挖矿洞,却不敢走十八层地狱?”

要知道,楚州国私自盗采矿产,是要灭九族的。

男子跪在地上,连连跪拜,泣不成声,“王爷,王爷,您想要的我都说,求求您,饶了我家人吧,我也是被逼无奈。”

“说吧!”

冷钰丢下一句。

男子一副凄惨的表情,“我原本是西山矿洞的矿工,由于常年下矿,没有照顾家中,导致妻子跟别人跑了,那对狗男女还嫌我儿子碍事,将其打残毒哑了,为了给我儿子治病,没办法我才接这个私活做的。对方给了我一张地图,让我按照地图挖,挖到矿就给我一千两银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他边说边抹眼泪,心中满是对儿子的担忧。

冷钰挥手,侍卫将人扶起来,给了张凳子,“只要你帮我们找到给你地图的人,我就考虑放你一马。”

男人急忙叩头谢礼,“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侍卫将其扶下去后,冷钰起身去往疫区。

无心老早就在此处候着,因为永安巷这里住的都是些穷苦人命,所以封禁此处,无疑是断了他们的生路,不得不从户部拨款,为其发放粮食。

那些发病严重的都被神机营的人抬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由于天寒地冻,短短半日,就一连死了五六个。

尸体被随意堆在空地上,旁边架着高高的柴火,正准备点火。

医士在一旁叮嘱道,“快些,多加点柴火,要烧干净些。”

没一会儿,高高的火焰窜出来,烘热的空气吹打着帐篷,一股股烧肉的味道溜进来,那些刚染病的人,被迫闻着那代表死亡的味道,不由得担惊受怕起来,颤抖着声音问向一旁的医士,“医生,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医士也无可奈何,他们也十分怕死,若不是朝廷押着过来,他们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这几十年都没有过瘟疫,突然来袭,让大半个个京都瞬间陷入瘫痪。

许是朝廷害怕那些死在路上的人引起恐慌,所以,神机营的人一早一晚都会巡逻,一旦发现死人,就扔到空地上,一把火烧了。

这几天,城西的人都能多多少少闻到些烧肉的焦糊味。

起初,大家还能忍忍,后面随着烧肉味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人们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夜,有人就冲出永安巷,与巡逻的神机营起了冲突,他们个个拖着生病的躯体,去冲撞神机营的人墙。

他们个个泣血含泪,“你们将我们困在这里,一个个的等死,又不给我们医治,说到底,你们就是怕死,让我们出去!”

“对,让我们出去。”

“他们就是贪生怕死,怕我们传染给他们,你们看看,这几日有多少人被他们烧了。”

“对。昨天,那个兄弟还喘气了,就被他们扔进火堆里去了。”

……眼看动乱的人越来越多,神机营的人差点招架不住了,随后,不知是谁在动乱中,杀了几个百姓,眼见有人流血了。

人群又惊呼,“杀人了,杀人了,神机营的人杀人了。”

接连呼过几声后,永安巷内的人纷纷推翻神机营的人墙,朝外面跑去。眼看已经失去控制,为首的侍卫长立即让人去给王爷报信。

当夜,从暴乱中逃窜出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的正在发病,满脸溃烂流脓,骇人的很。有的已经病入膏肓,拖着虚弱的身体朝街上的医馆走去,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得到消息的冷钰,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随即,他命无心火速带领一队人马,将逃窜的人抓回去,抓不回去的就地处决。

只能牺牲永安巷,不能让整个京都跟着一起沦陷。

无心带着百人的队伍四散于各处,见到人就抓往永安巷,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连起夜倒恭桶的老夫都被抓了去。

抓了一夜,直到天快明时,无心才命人清点人数,居然比逃出去的还多救了三四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