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入云御剑飞至高空,俯视下方,整个玄督岛都能够尽收眼底,只不过笼罩在雾气中,视野不佳,即使再靠近点,也只能看见连成一片的高大树冠,层层叠叠的树冠之下藏有什么完全看不见。
从高处是看不出什么来了,风入云打算再放出神识去搜寻,虽然密林不像海面那么无遮无挡,但整个海岛只有这么大,无非是多花点时间,应该是能感应到萧孝的。
就在风入云准备降落回岛上时,丛林的西北方一处,树顶不自然的摇晃起来,幅度和范围都还不小,会是萧孝在那里吗,离风入云捡到玉佩的位置还小有点距离。
风入云不知道萧孝怎么移动得那么快,不过他从空中俯冲而去只会更快,越是接近那片区域,风入云能感受到的魔气浓度就越高,树冠还在不停地晃动并且越来越剧烈,没有明显的范围移动。
风入云心下忐忑,不知道萧孝到底是岔气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一次他没有叫萧孝的名字,追了这么久他发现这个傻徒弟不是单纯的暴走了,而是有意在躲开他。
风入云怕惊动萧孝,悄悄靠近,眼看就要落入林中马上就能找到人了,那片树木却突然被强劲的气爆炸毁,数十米的大树通通被折断冲飞上天,浓烈的魔气同时爆散开来,风入云也被冲击波掀飞老远才堪堪停住。
“萧孝!”脸上身上多处都被纷飞的树木沙石划破,可这种小伤风入云已经根本注意不到任何疼痛了,他一心只想马上看见萧孝,奢求他现在还能平安无事。
绵延的树林被轰出了一个大坑洞,风入云刚一靠近,还没见到萧孝的人,就忽来一只巨大的怪兽从空洞中冲天仰头,那脖颈比这岛上几人合抱不下的老树树干都粗,风入云刹车不及险险就要撞上了。
那怪兽长啸一声,听上去似是痛苦的哀嚎,那声波震得风入云的路径都偏了,倒是刚好避过撞击,擦着那大怪物旁边过去。
越过怪物硕大的头颅后风入云震惊的发现这玩意还不止一个,旁边还有另一个同样的大脑袋,不一样的是这个头没能仰起那么高,半耷拉着,一侧的眼睛闭着血流如注,正从风入云面前掠过。
风入云落地站稳后才发现这两个脑袋居然是长在同一具身体上的,那身躯庞大还背着隆起的硬壳,得益于这一片被荡秃了的树林,让人能认出这似乎是一只双头的巨大乌龟。
不过风入云现在没空惊叹这奇怪的生物,一边防范着这怪物,一边四下焦急寻找萧孝的下落,果然在不远处一棵断裂的树桩前看到了他。
萧孝现在浑身上下也满是破损,狼狈得很,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拄着剑,想要站起来却很吃力,只能把身体的重量靠在身后的树桩上。
“萧孝!你还好吗?”风入云赶紧跑过去扶起他。
救援赶到,萧孝却没表露出欣喜,反倒是有些惊惧地扭头回避,他在风入云看不见的角度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那枚耳饰,指尖下的触感能感觉到耳饰上已经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风入云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他很难受,又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半扶半抱地揽在怀里给他支撑:“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孝被他这么一搂,不得不面对着他,刚才抚在耳侧的手顺势拽了几缕头发将整个耳朵遮住,其实他平常的装扮也不太看得见那枚耳饰,只是他现在不放心地又挡了挡,好在刚才被这大乌龟已经弄得蓬头垢面了,现在这样也不显得突兀。
风入云已经追上,现在自己行动也不太利索,跑是跑不掉了,萧孝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师尊我、我没事,就是内腑烧得难受,我……师尊当心!”
风入云只顾着检查萧孝的伤势,一时忽略了旁边这只大怪物,那玩意受了伤又痛又怒,稍缓过来就要前来报复,好在萧孝及时带着风入云往旁边扑去,刚才靠着的那个树桩就被尚且完好的那个大脑袋连土带根给撅飞了,地上剜了个大坑。
两人跌倒在没有遮挡的地方,那大乌龟的攻击紧随而至,爬起来是来不及了,跟这种小山一样的体型风入云也不敢贸然硬刚,揽着萧孝两人就往旁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滚去,刚滚开,方才所在的地方就被大乌龟粗壮的巨足踏陷了下去,这要是被踩中得当场变肉泥。
两人滚进了灌木丛那怪兽也不放弃,看不见人影就索性大嘴咬住那些植被狂拉硬扯,两个脑袋一起工作。因为地面的植物藤缠着藤枝连着枝,被这么一拽,一整片地皮都被带动了,两人被带起又骨碌碌地斜往下滚,天旋地转的。
这些野生植物有不少都长有毛刺荆棘,修为再高也是血肉之躯,不惧疼不代表不疼,刮破皮肉的伤虽然细小,多了却也有些难耐。萧孝瞥见风入云近在咫尺的白皙侧脸被拉出鲜红的血道,觉得心疼,便一把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护住。
待两人撞到一个树干停下来,也不敢耽误,麻利爬起就继续跑,毕竟那大乌龟一步抵得上两人跑好多步了。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灵活性高,在繁茂的树木的掩护下,大乌龟一时间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正在身后暴躁发飙。
萧孝步履踉跄影响速度,风入云回望了一眼,隐约还可以看见点大乌龟的身形,在原地拔树掘土,没有找对两人逃跑的方向,此时似乎是背对着这边的。风入云便御剑载着萧孝贴着灌木丛,在树冠之下低空飞行。
在这种环境里御剑,一不小心就会撞树,或者被藤蔓枝丫绊住,不得不各种变道、拐弯、闪避,风入云紧紧捉住萧孝,生怕他从剑上给颠了下去。
晕头转向地在丛林中穿梭了许久,终于再看不见大乌龟的影子,那声声咆哮也听不见了,两人才停下来。扶着萧孝靠在树下坐好,见他惨样,风入云即是心疼又是责备:“你瞎跑什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