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域灵能如此充沛,但除了鲛人之类的原住民,几乎没有人来此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灵气和魔气混杂不清,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都难以使用。
提纯的功法确实有,但那只是理论上的,风入云天资卓越,他有自信可以做到是因为他对自身情况的了解,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了。
在经过大半天的尝试后,风入云已经可以熟练地掌握,将此地灵气纳为己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内伤在磅礴的灵气的养护修复下快速恢复。
至于他觉得有能力将此功法教给萧孝,那就是对自己的过于自信,和对萧孝的过分信心了。
风入云在修真界赫赫有名,是因为他单杀上届魔尊,并且他座下有一个不负他威名的大徒弟。可除了玄天门的长老们,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大徒弟那是自己争气,风入云起的作用还真不大。
大徒弟的成才让风入云对自己的教学能力有了误判,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是凤毛麟角的,萧孝资质上乘,但也并不是最顶尖的,在风入云言简意赅的超前授课下,萧孝练功时不出意外地练岔了。
要是灵气和魔气那么容易分离提纯,这片广袤海域就不至于会人迹罕至,修真修魔都不光临了。
萧孝按照风入云口授的方式运功,入体之气方才运行不到三个周天,就察觉丹田灼热,这种感觉不似以往修炼之时的热度,要更烫更火辣,有种难言的痛楚。
萧孝感觉不太对劲,但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毕竟以前也没接触过高阶功法。直到他越来越难以忍受那股火灼的疼痛,准备向师尊求助时,一股气劲从丹田处爆发,沿经络流窜四肢百骸。
萧孝猛地睁眼,双目暴突,血丝开始爬上眼球,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现在可以明确判断出自己是把魔气也吸纳进体内了,并且那些魔气开始盘踞自己身体,想要激活某些被封印住的力量。
萧孝忽地变得很慌张,他没有扭头,只是缓慢地将眼球转动过去瞥向风入云,风入云正在一旁闭目运功,似乎没有察觉他这边的异常。
萧孝下意识屏息,喉结滚动,把方才差点就脱口的求助艰难地咽了回去,他强行压制体内流窜的魔气,生怕惊动到风入云。
要不快跑吧,萧孝还记得和风入云那个十分不愉快的初次见面,就是因为魔气差点被他打死,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是……萧孝不敢想下去了,他不动声色地向四周观察可以退走的路线。
远离大陆的无人海岛又哪里会有路,萧孝看了半天,从海上离开风险太大,现在唯一的退路只能是躲入密林,让风入云难以找寻。
萧孝压制魔气压制得很辛苦,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瞅准了侧后方的一处比人还高的灌木,准备一鼓作气冲进去迅速离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动,还未完全起身,风入云同一时间就感觉到并看了过来。这一看,萧孝面上那顺着脸颊直往下滚的豆大汗珠不要太明显,风入云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萧孝没来得及跑就被风入云瞬移到面前,抓住了手腕:“你怎么样?”
脉门处被握住,萧孝触电般甩开了风入云往后踉跄了两步。萧孝的脸色乍青乍白的,喘息粗重,双眼泛红,风入云心知不妙。
“萧孝!”风入云要去扶他,却被躲开,“你魔气入体了,不要乱动,我来帮你……”
话音未完,一道气劲掀起狂沙朝风入云扑面而来,仅这一瞬的遮掩,待沙尘落地后风入云就看不见萧孝的人影了,只有灌木丛的枝叶在晃动,一会这里一会那里一会又同时有好几处,让人难以分辨他的去向。
萧孝尽最快的速度在林中穿行,没有路他只能乱跑,同时风入云也只能乱追,这里的植物高且茂盛,所过之处,粗枝茂叶很快就弹回原位,很难留下明显痕迹,一旦枝叶的晃动停止就完全看不出曾有人经过。
“萧孝——萧孝!!!”风入云一边跑一边焦急地高声大喊萧孝,他刚才的状态已是危险,如今还乱跑,万一出了事,自己都没法及时救助。
萧孝听着那喊声,隐隐约约,又有些越来越近的感觉,这才想起自己的弟子佩,距离不远的话,风入云是可以通过这个来感知他的位置的。
好在因为此处灵能的混乱对这定位多多少少有些干扰,风入云才没能立刻就找到他,但是如果还戴着这玩意,追上他只是时间问题。
萧孝心急之下解不开绳扣,胡乱猛地一拽给硬扯了下来,往和自己跑路相反的方向远远掷出去。果然扔出去没多久,萧孝就感觉那呼喊声渐远,越来越听不见了。
也不知跑了多远跑到了哪里,萧孝感觉自己体内魔气与灵气冲撞,内息紊乱,再不处理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萧孝回望了一眼,估计风入云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自己的,便不再继续跑,原地盘膝坐下,想要平息体内的魔气。
萧孝可以感觉到,魔气在自己灵脉之中的流动,正和自己的原生血脉相互吸引,而灵气对它的强行压制之力正在渐渐减弱。
萧孝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慌,自己修真数年,对灵气的运行使用也算是熟练了,刚才吸入魔气的时间很短,自己未必就不能将之镇压。
萧孝还是怀抱着希望,能通过自己调息恢复正常的状态,还能如先前一般自如地站在风入云身边。
那边风入云好不容易根据弟子佩的指引寻到了地点,正奇怪怎么没有感知到半点人气,担心是不是萧孝已经气绝身亡了,心脏狂跳地荡平了眼前茂密的植物,直到他寻见那枚孤零零躺在倒伏枝叶间的玉佩才松口气。
人不在这里,风入云祈祷着萧孝还没出什么意外,拾起玉佩正准备收好,就看见那玉佩上沾染着血迹,阳刻的名字都被血色描了边,玉佩的挂绳也都浸了血,这一刻,风入云只觉胸口闷闷钝痛,紧紧握住那枚玉佩嵌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