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仪的这声笑,的确是有些突兀,在静谧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冬寒以为李妙仪是在笑话她一时之间有些恼了,道,“不知这位姑娘你在笑甚?”
李妙仪知道冬寒这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并未笑你姑娘。”
冬寒轻哼一声,道,“我只是在追求我爱慕的人,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其实李妙仪是觉得冬寒说的有道理的,人生在世,若是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那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李妙仪看着与她有相同目标的冬寒,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宋砚行的目光会被冬寒吸引了去。
宋砚行这种在深宫里长大的男人,不会这么容易便被一般的小女人吸引。
至少不会在这种场合只会拈酸吃醋的女人吸引。
李妙仪点了点头,应道,“姑娘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话一出,更像是冬寒在无理取闹了,而李妙仪却显得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闺秀之气。
冬寒看李妙仪向自己低头,有些洋洋自得。
宋砚行眉头哲哲,唇线也抿的很直,道,“冬姑娘,你应当还有事,便先去忙罢。”只是宋砚行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冬寒。
这话是在赶人。
可惜冬寒好似并未听出来,冬寒开口道,“奴家今日无事了,可以好好陪陪宋公子了。”说罢冬寒垂下头,一脸娇羞。
宋砚行敛眸,神色微沉。
沈乘风是很少瞧见清冷的太子殿下摆脸色,一时之间觉得有趣,便开口道,“若是冬寒小姐今日无事了,那便留在此处同我们一起听曲罢。”
“奴家谢过沈公子。”说罢,冬寒转头看向宋砚行,道,“宋公子不介意罢。”
宋砚行眼皮都未抬起,淡淡嗯了一声。
有了冬寒的加入,一时之间,屋内的氛围有些子奇怪。
冬寒的眼神一直在宋砚行的身上,宋砚行则是眼都不抬,好似未感受到冬寒的视线。
沈乘风则是一脸打趣的笑意在另一边看着宋砚行。
谢鸣沧挨着李妙仪坐,另一旁便是冬寒,李妙仪和沈乘风之间空着一个人的位置。
冬寒拿起身前的茶壶,另一只手想上前去拿宋砚行的茶杯,就在此时,宋砚行抢先冬寒一步,端起了茶杯,站起身来,便向李妙仪和沈乘风之间的空位走去。
李妙仪只觉得一种带着冷冽与静谧的气息随着宋砚行的动作,包裹住了自己,那味道,令人心境平和,宁静致远,李妙仪省的这个味道,是雪松香的味道。
沈乘风没想到宋砚行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转头看向宋砚行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宋砚行这人虽然清冷,但从不会落人面子,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沈乘风与宋砚行相熟十几年,却未曾见过宋砚行这般样子,沈乘风转头看向冬寒,冬寒的脸已经涨红了,沈乘风连忙解释道,“宋兄不喜胭脂味儿。”
只是这话说完,冬寒的脸愈加羞红。
李妙仪扫视了一下周围笑道,“沈大哥这话便是误会宋大哥了。”说罢李妙仪捂唇笑道,“那位置正好对着楼下,你是没瞧见,那楼下姑娘家的眼睛都在宋大哥身上,宋大哥许是觉得不自在罢。”
李妙仪已经出来解围了,沈乘风便也跟着顺坡下驴,道,“妙仪说的是,瞧我这嘴,竟这般笨。”
冬寒却轻哼一声道,“不知你是哪家小姐。”
冬寒问这话是因为,沈乘风向来风流,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身旁带几个各个楼中的姑娘,倒也不足为奇。
冬寒瞧着这李妙仪的双眼,又是说不出的娇媚,自然是误会了。
李妙仪颔首,刚想回话,宋砚行突然抢先一步,道,“李小姐乃是当朝太子太傅的外孙女。”
这下冬寒悻悻,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道,“是奴家没规矩了,李小姐。”唯恐日后李妙仪给自己穿小鞋,若是她从这环翠舫离开,那她真的不知该去何处,该何去何从。
李妙仪摇摇头,道,“无碍。”冬寒这才坐下。
对于宋砚行的维护,李妙仪并不觉得有什么,来去长平,宋砚行护了她一路,李妙仪早也习以为常。
谢鸣沧与宋砚行其实并不相熟,一个是东陵备受瞩目的神童太子,一个是上京城的混世魔王。
两人相识,不过也只是因为谢家大公子,曾是宋砚行的伴读。
谢家大公子,能文能武,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寇,亦当得状元郎,这是陛下亲口说的话。
不若恐怕一个混世魔王一辈子也不会进了宋砚行的眼。
相比于二人的样子。
沈乘风却大为震惊,他那双多情的眸子一瞬间瞪大了。
宋砚行这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那是从不多管闲事,如今这能帮李妙仪说话,是沈乘风怎么都没想到的。
但很快,沈乘风便反应了过来,宋砚行方才说的是李妙仪是那太子太傅的女儿。
宋砚行向来敬重姜云嵩,沈乘风是知道的。
思及此,沈乘风便也没有再多想。
其实宋砚行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以李木青的官位配不上李妙仪,李妙仪值得所有好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李妙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宋砚行看了过去,视线落在李妙仪如白藕般纤细,如玉般白皙的手腕,那里空落落的。
宋砚行的眼睛接连的闪烁了几下,眼底是让人看不真切的情切。
李妙仪感觉到了宋砚行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本是掀开靠近谢鸣沧那边面纱的李妙仪小意掀开了靠近宋砚行那边的面纱。
李妙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妩媚的脸上薄唇微勾,霎时间,百花失色。
宋砚行一时之间竟看愣了神,但也只是一瞬,马上便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清冷的模样。
就连李妙仪本人都没有发现宋砚行方才的不对劲。
谢鸣沧正埋头吃着糕点,沈乘风正闭眼听曲,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方才李妙仪同宋砚行的眼神交流。
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冬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