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鼻头动了动,冷嗤,“你再不下车,只怕你活不过今日。”
打从他上车开始,她就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现在味道越来越浓,再不止血医治,估计小命都得交代了。
青年自报家门,“我叫幻影,你叫什么名字?”
幻影。
涵影。
不知为何,她在听见这个名字的刹那,突然就想到了涵影。
江离红唇微启,淡漠地吐出三个,“救你命。”
幻影极不情愿地推门下车,隔着车窗跟江离对视:“一路上,你好几次试图对我出手,为什么最终没有动手?”
江离没有接话,再次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江离通过后视镜,回望站在路边的人。
青年说得不假,方才那一段路,她确实动过对他出手的念头。
可当对上那双眼睛后,莫名地就歇了心思。
以青年的能力,在她失神的那会子,为安全起见足可以取她的性命,免除祸患,但他并没有,可见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做人留一线,他未有伤她之意,她也没必要对他下狠手。
幻影目送远去的车子,脱掉身上的外衣按住左腹下流血的伤口,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医院,笑道:“有意思的女人。”
看似不近人情,实则,冷若冰霜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幻影脱掉身上的外衣,按住左腹下涓涓流血的伤口,拧了下胸前的扣子,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快来接我......”
公路上两辆车急速行驶,背道而驰。
车上。
楚寒看着卫星定位地图上的红点,“开快点。”
约莫二十分钟后,楚寒的车在江离刚刚离开的地方停下,找到灌木后的幻影。
幻影也就是楚寒的另一个战友顾涣。
楚寒唇角绽开一抹痞笑,“不错,没缺胳膊少腿。”
顾涣撑开双眸白了楚寒一眼,“你这个速度,是打算来替小爷收尸的?”
楚寒伸手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目光在一旁抽完的女士烟蒂上定了定,“就你这碎嘴阎王爷也不敢收。”
顾涣:“......”
......
医院VIp病房。
楚寒倒了杯温水,递给躺在病床上的幻影,“没伤到要害,养两天就好了。”
顾涣动了动身子,接过水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喝,“我运气好,碰到一个有意思的冷美人,不然你就不是送我来医院,而是去烈士陵园了。”
听到顾涣的话,楚寒不由得想起在地上见到的女士烟头,他记得江离抽的就是这种烟。
想到江离,楚寒眉间的折痕更深,他拉开椅子坐在病床旁,“谁伤的?”
顾涣眼尾微扬,盈出丝丝讥嘲的笑意,“亲人,仇家都想要我的命。”
楚寒脸上可见倦怠之色,身子慵懒地往后靠,“你怎么来俞城了?”
顾涣眸色黯然,“找人。”
楚寒心下了然,“需要多少人手,我给你安排。”
他不止一次听顾涣提起过,他有个可爱乖巧的妹妹,可惜在很小的时候走散了。
楚寒目光在他自带风情的双眼上定了定,有一瞬的恍惚,朦胧中隐有什么闪过,却没抓住。
顾涣有些挫败,低低应了一声,“好。”
这些年他把每个国家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都查了一遍,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以前是找妹妹,现在还多了一个女人。
他这辈子跟女人犯冲。
顾涣从衣服兜里掏出两个小盒子,把其中一个递给楚寒,“给你们孩子的礼物,我自己亲手淘来的。”
楚寒:“......”
一句话自戳楚寒肺管子。
房门被人推开,应晖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进来,“全俞城人都知道,他跟他老婆夫妻俩不合,打从结婚开始就分居,结婚五年,结了个寂寞。”
楚寒:“......”
软刀子一把接一把,扎得他体无完肤。
“......操!”
顾涣激动得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老子以为你儿子都蒜苗高了,合着你到现在连地都没翻。”
当初他们跟楚寒同时入伍,楚寒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要命的铁人。
在教官的魔鬼训练下,还偷偷给自己加训。
毫不夸张地说,楚寒那时候要么是被人抬回宿舍,要么是自己爬回宿舍的。
后来探他的口风才知道,他在家里有个未婚妻等他回去,所以不要命地激发身体潜能,让自己变强。
想以最短的时间完成心愿后,回家守着家里的小娇妻。
大约在七年前,正值楚寒晋升期,他听说未婚妻家里突然遭逢变故,不放心家里的未婚妻,不惜违反纪律放弃军衔,也坚决要回俞城。
当时,战友和教官都替楚寒惋惜不已。
谁能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楚寒脸色铁青,砸了砸后牙槽,“我看你不是来找人的,是来找茬的。”
顾涣感慨又不乏幸灾乐祸之意,“要是我妹妹没丢,没准还能给你牵条线。我家小洛洛,乖巧懂事,心地善良,最会心疼人,绝对不会让你独守空房。”
楚寒:“......”
夸他妹,还连带着补他一刀。
顾涣遗憾中带着伤感,“可惜了,不然说不定,我还能做你大舅哥。”
楚寒轻嗤了一声,“我差大舅哥?”
他最不缺的就是那玩意。
江家两兄弟再算上墨阁的那些人,能凑成一个加强连。
顾涣揭开盒子,拿出两块通体莹润的羊脂玉把玩,“哥们给你出个主意,当年我爸就是偷偷换了我妈的药,不然也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他伸手拍了拍楚寒的肩膀,“你也可以效仿一下,弄个孩子出来,说不定你老婆就给你转正了。”
楚寒听闻他的话,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沉闷。
孩子?
不是没想过。
舍不得,也不敢。
江母死前的惨状对江离打击太大,成了她的心病,谈之色变,他们今生只怕是与子无缘。
顾涣见着楚寒的脸色,没再调侃,突然正色问:“你们还记得早些年,我们端掉的那个AK的组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