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忽地一本正经地问,“吃过水煮鱼吗?”
男人不明所以,没有贸然接话。
楚寒指腹刮过刀锋,“这把刀刮的肉片,一定比你吃过的水煮鱼还要薄。”
平平淡淡的嗓音,却让听得的人毛骨悚然。
男人望着刀,背脊一阵发麻。
躺在地上的一帮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的盯着楚寒。
估计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想吃鱼,尤其是鱼片。
男人吓得魂不附体,“我们拿钱办事,买主只有老大知道,据说对方花了大价钱。”
楚寒丢掉刀,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留一口气,交给警察。”
“放心,绝对不会留两口气。”
楚子彦长长吐出口浊气,生怕楚寒一不小心把人玩死了。
从暗室出来。
楚子彦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楚寒,“阿离妹妹的伤严重吗?”
楚寒接过烟点燃,烟火明明灭灭,烟雾后冷峻的脸上满是郁色,“不严重,遭了点罪。”
想到之前的场景。
心口便针扎般难受,落在她肩上的每一针,仿佛都扎在他身上,痛心入骨。
只恨不能替她。
楚子彦伸手拍了拍楚寒的肩膀,“她既然能为你挡.枪,不见的心里没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缓和你们的关系。”
楚寒薄唇间的烟蒂一颤,烟灰散落在他微敞的衬衣上,“她说,楚家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救。”
他不是例外,其中之一而已。
可他妄想成为她心中的唯一。
楚子彦旁观者清,笑笑,“女人的话你也信?”
楚寒挑眉,“嗯?”
楚子彦高深莫测地道:“女人最擅长口是心非。”
楚寒犹如一潭死水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涟漪,“真的?”
过于认真的表情,看得楚子彦不然地扯了扯唇,“多数女人是这样,但也保不准阿离妹妹是那个例外。”
闻言。
楚寒眼中的希冀土崩瓦解,缓了缓道:“帮我联系魑,条件随他开。”
楚子彦下意识地看了眼日历,语出急切,“你的病情又加重了?”
楚寒顿了顿,取下烟蒂碾灭,“越快越好,不计代价。”
楚子彦见他不欲多聊,点头应道:“好。”
......
回到公寓。
楚寒刚推开卧室,便听到细碎的呜咽声从床上出来,心头倏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
江离身上滚烫,整个人迷迷糊糊,嘴里一直无意识的呓语,痛苦压抑。
楚寒倒来水给江离喂下退烧药,将人捞进怀里,轻拍江离的背脊,柔声在她耳边轻哄,“乖,别怕,我在。”
江离眼睫轻扇,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臂用力撕扯。
楚寒眼眶通红,抽出她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轻轻的吻在她额头上,顺着她的眉眼向下细细描绘,用尽耐心,极致的温柔。
直到江离渐渐平复,楚寒打来热水动作娴熟地给她擦洗换衣服。
此时。
江离背后驼红的肌肤上,呈现出一朵形态奇特的玫瑰花纹身。
楚寒倒是没有太意外,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她平时肤色如常,看不出痕迹,一旦受到刺激或者饮酒就会呈现出来。
江离吃完药,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寒收拾妥当后,看到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才想起自己还在小黑屋。
他惩罚性地捏了捏她鼻头,满眼的宠溺,“你也就这个时候老实一点。”
楚寒伸手抓过手机,指纹解锁,打开微信通讯录,把自己从小黑屋放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在她身边躺下,大手穿过她后颈,将她拥入怀里,清润的眸子紧锁着她,眸内柔情缱绻。
不久后。
屋内响起两道均匀的呼吸声,相互交融,静谧和谐。
......
另一边。
高档别墅书房里。
苏哲穿着一件浅色家居服,静静立在书架前,在暖色灯光的衬托下,俊逸而温和。
他垂眸盯着手里抱着的一个篮球,眼神灼热深沉,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痴缠与迷恋。
助理推门走进来,室内没有开冷气,却让他觉得冻得四肢发僵,“老板......”
苏哲摆弄着手上的篮球,指腹按着纹路一寸寸描绘,“说。”
助理头垂得很低,小声回话,“楚寒今晚留......留在公寓,估摸着是江小姐伤得比较重。”
苏哲目光凝滞片刻,倏地一笑,“没想到,竟能让他扭转局面,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自楚寒和江离领证五年来,楚寒头一次在江离的住处留宿。
苏哲把篮球放回架子上,神情不辨喜怒,“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楚寒在她心中的分量。”
助理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心中感慨万千。
苏家的实力虽不如楚家,但也是俞城的百年世家。
苏哲自小就是苏家年轻一辈中最拔尖的,随便一样拿出来都秒杀众人。
可偏偏对上自带光芒的楚寒,两相对比,总是衬得他黯然失色。
不凑巧的是,两人还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江离被楚寒绑去领证的当天,苏哲派人去拦截。
动用了所有力量,最后还是没能拦住,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领了结婚证。
当夜。
大雨倾盆,苏哲在江离楼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日便决定出国,一走便是五年。
这五年。
苏哲在国外不要命地工作,尽一切所能地扩充自己的实力,终于站上了高位。
这些年,主动往他身上贴的女人,还有别人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不少。
除了应酬,他对其他女人避之不及,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江离的动态,喝醉之后一遍又一遍喊着对方的名字。
可是......
有些人并不是你爱,就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晚了就是晚了,做再多也无济于事。
苏哲缓缓转头望向窗边,镜片上折射出紫黑的幽光,“花快开了。”
窗台上养着一盆睡莲,在夜色下呈现出诡异的光泽。
苏哲拿起一侧的小刀,走到睡莲旁,没有犹豫地划向手指。
鲜血瞬间溢出,滴入养着睡莲的瓷盆。
助理见状心生寒栗,头埋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苏哲放下刀,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告诉枭冥别让人等太久。”
助理:“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