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西芷刚坐上出租车时外面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阴沉,乌云翻滚,纷纷扬扬的雨丝从天而降,没一会儿便打湿了路面。
她眉头紧蹙,神色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雨景,就连司机热心的问她带伞了没有,她都恍若未闻。
出租车直达不了御萃园,只能到达御萃园还有一公里的保安亭停下。
姜西芷下车时雨势更大了些。
她没带伞,只得把包包顶在头上冲了出去,躲进了保安亭避雨。
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雨势小了些但没停下。
姜西芷等不及了,她不想让姜父在庄园多待一分一秒,一手护着小腹,另一手把包包顶在头顶冲了出去。
已经入秋,冷风裹着雨丝飘洒在了女孩身上,她发丝凌乱的粘在额前,裙子外面的外套没有拉拉链,白裙被打湿,微凸的小腹愈发明显,脚上的小白鞋也沾染上了污垢,狼狈不堪。
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纪寒灼上辈子也用姜父威胁过她,但只是说说,口头威胁,但现在好像是动了真格。
纪寒灼本就手段狠戾,这次她惹恼了他,他必定动怒,他不确定他会用怎样的手段对待姜父。
姜父是她唯一的亲人,绝不能出事。
姜西芷情绪有些不稳,越想越害怕,脸上湿漉漉的,她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后悔了,她当初就应该出国,然后把姜父送走,这样姜父才不会受到牵连。
两辈子了,纪寒灼一直在用同样的手段威胁她。
他总是这样,难道她注定摆脱不了他吗。
姜西芷冒着雨跑了四五分钟才到达御萃园门口,到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
大门口依旧设有保卫处,姜西芷刚出现在门口,便有保镖从里面出来。
庄园的保镖几乎都认得姜西芷,看到姜西芷的狼狈样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从屋子里拿了把伞出来,打在了姜西芷头顶。
“少夫人,您先进来避避雨吧,我现在联系人来接您。”
庄园极大,从门口到主楼有数公里,不走个十几分钟根本到不了。
姜西芷现在听到这声少夫人只觉得刺耳至极,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哭吼道:“别叫我少夫人!”
她哪里是少夫人,她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他想带走姜父就带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什么可以冲她来,为什么要波及到她爸爸,他明明知道姜父对她多重要。
姜西芷不愿等,夺了保镖的伞再次冲进了雨幕。
保镖不敢拦也拦不住姜西芷,迅速联系了陈展。
“喂,陈特助,少夫人回来了,没有带伞,浑身都被淋湿了,我让她在这里等着里面的人来接,可少夫人不听,夺了伞进了庄园。”
“少夫人情绪看起来还有些失控。”
陈展挂断电话,吩咐人去接之后,飞奔进了书房,喘着粗气道:“爷,少夫人回来了。”
纪寒灼眸色不变,仿佛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雨还在下,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点情绪,“派人去接。”
陈展喘过来气后继续道:“已经派人去了,不过少夫人没带伞,浑身都被淋湿了,保镖让她在原地等,少夫人不愿意。”
纪寒灼神色瞬变,猛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冷声质问,“为什么不让保镖拦着她,让她在原地等着。”
他又不会真的对她父亲做什么。
她对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的时候,急得连伞都不带,急得冒雨也要来。
陈展声音弱了几分,“这也拦不住啊,而且保镖说少夫人情绪有些不对。”
纪寒灼急了,双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随后冲了出去。
陈展也跟了出去。
两个人都不冷静,总要有一个冷静的跟着。
可纪寒灼刚走出主楼大门,就接到了最新消息。
一个坏消息,姜西芷晕倒了。
不过陈叔及时接住了人,并没有摔倒,现在坐上了车,正把人往主楼送。
纪寒灼气的用拳头猛砸向大门,后悔与急切充斥眼眶。
他应该早点派人在门口等着的。
纪寒灼一直站在大门口等着,任由雨丝飘进来打湿了他的肩头,单薄的黑色衬衫被打湿粘在了身上。
情绪平复了些后,心头又涌上了一股无名恼意。
她也真够可以的,离开他之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淋个雨就能晕倒。
身体素质想必是差到了极致。
可下一秒,纪寒灼啪啪打脸。
车子到主楼之后,纪寒灼冒雨走到了车前,打开车门俯身准备把人抱出来。
可看着女孩微凸的小腹和狼狈的样子时,他愣住了,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一动不动,不敢触碰女孩。
双眼通红,眸底溢满绝望。
他呆愣在原地,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犹如一株枯槁的树木,脸色惨白如纸,透着青灰的死气,比昏迷的女孩过犹不及。
他感觉周围的空气愈发稀薄,胸口的疼痛也逐渐强烈,不止是胸口,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抽痛。
他现在很痛恨之前的自己,他宁愿她不要怀孕,这样他的罪过也能轻些。
纪寒灼震惊痛苦的样子被驾驶座的陈叔看在眼底,他就知道少爷会是这样子,所以刚才才没敢说。
不知过了多久,纪寒灼才抬手给女孩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轻柔的抱起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