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没有对大黄进行物理或化学阉割,可能是近朱者赤,她现在还没有世俗的冲动,对于公狗需求不大。
看四位大侄子出门,花婆婆摇摇头,根据她的估计,这几位大侄子,都很难活过七十。
长根侄子年纪最大,从里正退下来之后,操心完河下里操心家里,近两年,身体衰败的厉害。
长力侄子、长壮侄子、长才侄子,看着也是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大刘乡的老人家一般活到六十就算高寿,按照这个规律,他们都是有福气的。
至于自己,花婆婆依旧是能活多少年岁就活多久,到了八十,在现在算吉瑞,能有乡君封号,九十、一百,那是人瑞。
孩子们的生老病死都有他们的规律,家里人这么多,花婆婆顾不了所有人。
干脆什么都不做,安心享受现在,只要活下去,静待花开。
“大黄,走,先去关门,我们去后院葡萄架下坐坐会。”
花婆婆从山里挖来的那株野葡萄早就落叶,葡萄架那边,现在还有绿叶,是之前的县丞家孺人送的一株葡萄。
据说来自更南边,还能跟贡品沾边,可惜,花婆婆‘不会种’,这株葡萄只长叶不结果,成了遮阴纳凉的好去处。
大刘乡来了新乡正,还有刘有学在搅动风雨,家外边热闹极了,花婆婆每天都有新故事听。
这刘有学,是有两分本事的,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庖丁术,秋日宴的时候,大出风头,用大刘乡特产的辣椒,做了十道菜。
这十道菜,在大刘乡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新鲜极了,味道又好,一时间外来的行商都围在他的小摊前。
这人还懂得经商,不卖辣椒,卖的是菜谱,十张菜谱,被行商们包圆,大把的银子揣兜里。
别说自己手里的那三亩田,就是屋后的小菜系,他都放在那荒着。
有了钱,不到一月,在冬日之前,屋子就起出来,不是常见的黄土砖配灰瓦,青砖黑瓦,气派极了。
还有县里大人家才有的雕梁画栋,可让没有见识的乡邻们开眼了。
这样好的房子,没有一个人叫好,原因还在这房子身上。
刘有学怎么说都是大刘乡的,乡亲们想着,他一人也不容易,起房子的时候,自发的去帮忙。
干了一天两天,大家认为是刘有学年轻,不懂规矩,干到第三天,有人忍不住,去问刘有学,怎么一顿饭都没安排。
大刘乡的人团结,谁家起房子,都会去帮忙,不给工钱都没关系,但是最少要安排好中饭。
结果,刘有学反问人家,为什么要安排餐食,这是什么理。
问话的人以为刘有学年纪小,考虑不周到,给他找补,说没有餐食,那可有工钱。
结果呢,刘有学像是才想起这件事,一脸别人占他便宜的表情,一人十文钱就打发了。
这可把大家惹恼了,要不是看刘有学年纪小,怕他被外边的人欺负,谁会费心费力看这个。
现在农闲,家里男人可以去县里做事,不用这样从早干到晚,包吃包住,一天还能得到二三十文,这话真是太过分了。
乡里人赚钱的办法少,那也不是没有,只是一年到头赚的钱舍不花,要留着做大事,丧葬嫁娶,这都要钱,怎么被刘有学这么看轻。
那十文钱,大家也不要了,第四天,除了刘有学哥嫂,竟是一人都没有。
这下刘有学不得不去县里找人,起房子这样的苦活,被人狮子大开口。
一人一天五十文,包两餐,每餐要有酒有肉,饭不能少于四两。
就这样,那群人还总想着偷工减料,做事也不认真,一个房子,弄了接近两个月才完工。
刘有学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手里钱多烧的慌,花钱请人来,好酒好肉好菜的招待着,完全把大刘乡乡亲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至此,大刘乡所有的人都直接忽略刘有学的存在,还有那心里气不过的,直接告到乡正大人那。
有些事情,民不举,官不究,有人举报,乡正大人就不能看着不管。
朝廷的地税能让普通人家倾家荡产,按照刘有学家里的大小,足足交了二十两白银。
乡正大人最开始把刘有学家里老宅分给他,那是一番好意,收拾收拾房子就能住。
要是早知道他有自己修房子的想法,就会给他分一块空宅地,这样就不用收地税。
不过,乡正大人早知道刘有学的本事,也不会管他这一摊子烂事,弄的自己在大刘乡不受乡亲待见。
二十两白银没让刘有学伤筋动骨,从此跟大刘乡乡亲的关系直接恶化。
这事也怨不得大家,都是相互选择的结果。
刘有学今年十岁,虚岁十二,翻了年才十三,本来乡亲们真是一片好心。
这好心当成驴肝肺,被这么糟蹋大家的心意,谁也不待见。
刘有学跟大家一样都是乡下人,凭什么看不起别人,每天嫌这嫌那的,县里的人也没多只眼,对他们就那么客气。
还只有十二岁,就这样势利眼,等长大了,就更不得了,就算知道他会有一场富贵,大家也没得攀附的想法。
这还是花婆婆给的底气,她带头种辣椒和养兔,大刘乡每家每户都有收入,自己有底气,才有选择。
上梁的时候,按照这边的习俗,刘有学在房梁上撒糖,一地的糖果瓜子和小红封。
撒的时候热闹极了,师傅坐在房梁上,嘴里的吉利话没有重样的,结果东西掉地上没人要。
听到这个消息,都在背后说一句傻子,钱多的没处花,就算家里有万贯家财,也迟早要被败光。
刘有学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想借着上梁的时间跟乡亲们缓和一下,没人给他面子,也来火了。
修房子修出一个祸端来,刘有学宁愿多花钱,也要把家里四周都砌墙,给面子不要,他还不稀罕。
“买粮食?出去!出去!!!我家粮食不卖。”
房子起好,没消停一会,刘有学又闹出来笑话。
家有了,他突然发现,没粮食,而且,马上就要冬日,从记忆里他知道,等大雪落下,去县里的路就难走了。
他手里有钱,没在意这件事,没粮食就去县里买,县里的粮店一屋子的粮食,还能让自己饿死。
刘有学拿着钱,却换不来粮食,县里好几家粮店,怎么着都不愿意多卖一些给他,说是朝廷规矩,农户买米有限制。
刘有学不在意这个规矩,什么限制不想限制的,都是针对那些蒙昧小民,这就是粮店宰人的手段。
接连被几家粮店拒绝,他转头走上西市的粮店,白银拍在柜上,嘴里说着卖粮的事。
掌柜的怎么解释,他也不接受,叫嚣着十文钱一斤卖不卖,十五文一斤卖不卖,二十文一斤卖不卖。
有热闹看,粮店马上被围了起来,掌柜的看事情不妙,只能报官。
粮店的价格,都是朝廷规定的,能上下浮动,要是卖天价粮,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掌柜的报官之后,刘有学就被衙役抓走,打了三板子,还罚了十两白银,最后是被乡正大人领走的。
这可让大刘乡在县里丢了好大的面子,也让大家连带着埋怨起刘有学。
他这么做,等会县里大人认为大刘乡都是这样的刺头,那怎么打他都没用。
被带回来养伤之后,刘有学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愿意出来的时候,家里的米面粮油只有够吃一周。
这也是花婆婆认为刘有学有主角之风的地方,人家经历这件事后,能反思,有成长,愿意装了。
出来之后的刘有学转身要在大刘乡买粮,结果吃了不少闭门羹。
去大刘乡各户买粮,结果家家户户都跟约好了一样,谁也不愿意卖这个粮食。
最后,花高价从哥嫂那买了一整个冬日需要的粮食,连一根柴火,都要花钱。
刘有学那对哥嫂,也是赶上了好时候。
换个时间,敢这么做,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结果这次大家拍手叫好,还说他们有哥嫂风范,得了不少好处。
刘有学的事情轰轰烈烈的,不影响花婆婆吃瓜之余,照样猫冬,要不是为了听这个热闹,大冷天的,她可不愿意出门。
等开春,花婆婆带着大黄去山里找野菜,结果见着刘有学,挖野菜这事,在哪都是被默认为妇人家做的事情。
要是几岁的小童跟着做,那没事,可是刘有学在大刘乡能算作成人,他这样,是会被大刘乡的婆婆妈妈在背后耻笑的。
花婆婆见到刘有学之后,远远的就绕开了,转到人群那边,用眼神询问这事。
见花婆婆好奇,周围人都悄声给她解释。
“花婆婆不知道,他前几日就在这了,你说这人也是不知羞,跟着我们一群老娘们摘野菜。
两亩多的好地,就那么荒着放在那,今年乡正大人劝农的时候,定会逮着他骂一通。”
说话的这位也来自沟边里,当着花婆婆的面,没说太难听的,不过,刘有学跟着挖野菜这事,她实在看不上。
一个男人,有手有脚的,家里还有地,不去地里伺候,在这磨洋工,平白给沟边里丢面子。
“花婆婆就跟着我们在这边弄,可别过去,这人现在邪乎的厉害,你年纪大了,等会别被冲撞上。
你看这模样,嘴里像是在说话,就是一个字都听不到,还总是又哭又笑的,仔细伤了你。”
花婆婆远远看着,这人也不像是为了一口野菜特意上山的,看样子,是他的观众老爷想看。
“这事幸好你们告诉我,我看见着就觉着这人不对,又说不上哪不对,竟然这样邪门,上面没管?”
为了跟大家一起营造恐怖的气氛,花婆婆也低声问。
“别看他现在不对劲,遇上乡正大人,变脸可厉害了,搁这把我们当傻子耍呢。”
被发现不对这件事,刘有学还不知道,他认为自己弄的很隐秘。
一群人挖野菜,少不了聊天说话,正好花婆婆今天才来,还能就着刘有学这事聊天一上午。
有一个婆婆特意去看了刘有学的位置,又带着大家换了一处摘野菜,才神秘的跟大家说自己的新消息。
“我这有个消息,你们听听,可别说出去,乡正大人眼睛利着呢,早就发现这人不对。
暗地里叫了沟边里里正,用黑狗血和童子尿试了,没发现问题,就没说什么。”
黑狗血还有话说,这童子尿,花婆婆想象有一天一桶温热的童子尿浇自己头上,自己也要不死不休。
听了这话,再结合刘有学明显的不对劲,几人支支吾吾,都不敢说这件事。
这不像是没问题,像是有大问题的,现在刚附身,法力不强,等后面适应了,不知道怎么样报复。
大家嘴里说着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几人想的,却又是默契十足。
看着太阳上来,篮子沉甸甸的,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往回走,路过刘有学家,还刻意绕开。
刚在山脚那,大家已经跟花婆婆说了刘有学挖野菜的规律,大概是早上七点到山脚,待够两小时就走。
除了这个时间,都是在家里待着,也不出门,也不下地。
知道这个消息,很容易就能避开他,花婆婆不用操心家里的三亩地,每天想干什么干什么。
这些天就是在乡里安全的区域找野菜,只吃最鲜嫩的那一茬。
格子空间的云香猪可以熬很多猪油,花婆婆舍得油盐,又有【烹饪】技能在,能自主添加调味。
不像别家野菜洗干净就水煮,放点盐直接吃,最多沾点油,花婆婆吃着这野菜又鲜又嫩慢,一点都不苦。
在吃东西上,花婆婆基本没有亏待自己,这才能有闲心追求这些在别人看来发苦的野菜。
期间,随意找个借口去山里挖治便秘的草药,把剩下的一点天材地宝一锅端,附近整块地皮直接带走。
这点东西,花婆婆没看上,在种植空间腾出一块空地,好好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