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兵器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仇九、扶俞他们都在,要在百里氏的眼皮子底下将那批兵器从兵器坊搬到商家的货车上轻而易举,而商远这两年一直负责运送生铁,蒙混过关的本事当然是一流的,因此宗越并不担心,只不过这件事需要花点时间,而能去拖延时间的人只有宗越和虞清漪。
当天晚上,敖国公府设宴为宗越和虞清漪接风洗尘,因为是临时准备的宴席,所以十分草率,不仅准备的余兴节目十分草率,连端上桌的酒菜都十分草率,除了敖国公那张笑开了花的脸,整个宴席半点儿诚意都没有。
席间,不少百里氏的人都去向宗越和虞清漪敬酒,哪怕他们对宗越和虞清漪过去的功绩一无所知,恭维的话也是出口成章,一个个巧舌如簧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木讷的将门子弟。
百里颜也向宗越和虞清漪敬了酒,只不过那酒是添了料的。
宗越和虞清漪当然察觉到了,暗自交换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酒喝进了肚子里,顺便将解药也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谁都没有发现他二人服下解药的小动作,谁都不知道那加在酒里的蒙汗药已经失去了效用,因此当看到宗越和虞清漪双双昏迷的时候,敖国公府上下对大楚青阳侯的威名嗤之以鼻,都觉得是楚帝有意要捧高宗越,才让宗越有了不熟与四国公府的名望。
百里颜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只能遵从敖国公的命令,让人将宗越和虞清漪分开看守。
敖国公到底是不敢怠慢宗越和虞清漪,因此关押宗越和虞清漪的地方是敖国公府里的客房,虞清漪一进房间就翻身睡了过去。
宗越原本也想睡,但百里颜却在他的房间里坐下了。
宗越思索一阵,便缓缓坐了起来。
本该昏迷的宗越不声不响地就坐了起来,可把百里颜给吓着了。
“侯爷你……”百里颜隐隐觉得他们低估了宗越和虞清漪,脸色有些不好看。
“蒙汗药?”宗越冷声嗤笑,“本侯从小就吃惯了。清漪在哪儿?”
宗越并不怎么担心虞清漪,虞清漪是个谨慎的女人,平时闲得没事就喝两杯蒙汗药,身体习惯了之后,蒙汗药在她身上的效果自然就弱了不少,更不用说两人还吃了解药,因此宗越并不担心,他这样问只是想让百里颜觉得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百里颜迟疑片刻,冷声道:“只要侯爷肯配合,我保证侯夫人毫发无伤。”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宗越拿他那不带一丝人气的视线看着百里颜,直把百里颜看得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百里颜觉得此刻的宗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先前宗越的身边一直都有虞清漪陪着,不管宗越如何少言寡语、冷酷无情,对虞清漪的温柔都会将这冷弱化几分。
但现在虞清漪不在,宗越就没了温柔,不管是说话的声音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冷得不带一丝人气,而这样的他才是大楚的青阳侯。
为了震慑百里颜,顺便发泄被迫跟虞清漪分开的愤怒,宗越故意气势全开,压得百里颜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我……我们……我们无意伤害侯夫人……只……只是……”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百里颜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只是什么?”看着百里颜心惊胆战的样子,宗越心中不屑。
就这点胆子还敢算计他?
百里颜咽了口口水:“只要侯爷肯配合,我们……我们保证侯夫人会安然无恙……”
往床上一躺,宗越冷哼一声:“滚!”
“不打扰侯爷休息,我明日一早再来!”话音未落,百里颜已经逃出了房间,惊慌之下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眸光微闪,宗越闭上了眼。
一夜的时间,足够仇九他们搬空兵器坊。
另一边,虞清漪本想安安分分睡个觉,但百里氏的人却不想她太安分,于是月上中天时,就有几个人摸进了虞清漪的房间。
“喂!还是算了吧,这女人不是青阳侯夫人吗?青阳侯威名在外,咱们可惹不起。”
“这有什么惹不起的?咱们百里氏还怕他一个青阳侯不成?”
“就是!不过一个青阳侯,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若真是惹不起的人,国公爷怎么敢给他们下蒙汗药?我看国公爷就是给陛下面子,不然肯定一刀砍了那青阳侯!”
“可不是嘛!咱们百里氏镇守东北,战功赫赫,可是大楚的大功臣!再说了,这里就这女人和咱们几个,谁知道是不是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主动找上咱们的呢?”
“就是就是!漫漫长夜,青阳侯不在,这位夫人得有多寂寞啊!”
虞清漪气恼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已经睡下了,所以虞清漪把发饰什么的都拆了,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着,艳紫的罗裙也因为睡了一小会儿而略有些凌乱,当清冷的月光将那张妖冶明艳的小脸照亮时,虞清漪那一身妖娆的气质简直不能更勾人。
百里氏的几个男人看得呆了,那蠢样子连虞清漪都不忍直视了。
转身下地,虞清漪没急着整理衣裳,反倒冲几个男人妖娆一笑:“外面没有守卫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们回神,嬉笑道:“夫人您这话问得可真是有趣,这敖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百里氏的人,我们想见夫人一面有什么难的?”
“这样啊,”虞清漪往门口瞄了一眼,就见房门是开着的,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屋里所发生的一切,“那你们知不知道本夫人这个侯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对本夫人不敬,就是对大楚朝廷不敬,是对陛下的挑衅。”
“夫人您言重了,咱们几个只是应夫人的邀约,来陪夫人解闷的,怎么会是对夫人不敬呢?”
虞清漪歪了歪头:“你们这样颠倒黑白,就不怕青阳侯报复你们吗?”
“咱们国公爷的爵位可比那青阳侯高多了,怕他作甚?”
“哦,”虞清漪缓步向前,轻声问道,“那你们……怕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