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丫头的眼光比老夫好啊!”叹息一声,肃国公抱起酒坛子就豪气干云地灌下一口。
宗越低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坛酒,犹豫片刻还是将酒坛抱起来,喝下一口。
虞清尘碰了碰虞清漪,低声问道:“乖乖,你不拦着?”
虞清漪瞧了宗越一眼,气定神闲地反问道:“为什么要拦?”
虞清尘狐疑地看着虞清漪:“青阳侯的酒量好像不太好啊。”
“可你没听说男人之间的友谊都是在酒桌上发展出来的吗?”话音落,虞清漪自己喝下一口梨花酿,然后便皱起了眉,嫌弃酒味儿太淡,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向了肃国公手边那几坛酒。
“诶!”虞清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虞清漪偷偷伸出去的手,“这可是在宫里边,你想做什么?”
虞清漪理直气壮地抱怨道:“年宴不喝酒,像什么话?”
“就你那点酒量,你可老实点儿吧!”虞清尘将虞清漪的手拉回来,按在了虞清漪的腿上放好,“今夜青阳侯怕是要大醉,你不得保持清醒才好照顾他吗?”
虞清漪皱眉,迟疑片刻后,终究还是老实地端起了自己的梨花酿。
见状,虞清尘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这丫头!只要是为了青阳侯,你当真是什么都能忍下。”
虞清漪撇撇嘴:“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忍不了?”
斜睨着虞清尘,虞清漪又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对你漠不关心似的。”
“没有没有,”虞清尘赶忙否认,“乖乖人美心善,为人仗义,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虞清漪被逗笑,余光瞄见陪肃国公你一口我一口硬往肚子里灌酒的宗越,虞清漪的笑容顷刻间就变得温柔起来。
“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求得外祖父的认可,我又怎么能去拖他后腿?”
闻言,虞清尘思索片刻,然后长叹一声:“我们家的乖乖啊,真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便宜他了啊!”
虞清漪笑了笑:“还能遇到一个从不曾看低我并且将我视若珍宝的人,也是我的福气。”
听到这话虞清尘又是一声长叹:“不行,回去之后我得跟外祖父好好商量商量,决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把你娶回去!”
“别闹!”肃国公夫人扭头横了虞清尘一眼,“你若是真心为你妹妹好,就别给她使绊子!你也不瞧瞧她都多大了!”
他们家五丫头又不是没人要,做什么要被人笑话?
虞清尘撇撇嘴。
后边的兄妹二人开始聊别的了,肃国公夫人就没再理会他们,毕竟肃国公那边因为要跟宗越拼酒所以拒绝了其他人的搭话,其他人便只好让自家女眷来找肃国公夫人说话,肃国公夫人一下子就忙了起来。
夜半将至,楚帝和皇后、众妃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到偏殿休息去了,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麟德殿里的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甚至有人背过身偷偷打起了哈欠,就在这时,一声厉喝惊跑了所有人的瞌睡。
“瞧瞧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息事宁人吗?!我可不是三皇兄,不是你掉两滴眼泪就会放过你的!”
虞清漪也被这一声厉喝吓得打了个激灵,循声望去,就见花月被三公主凤歆带人围住了,虞清漪再环视一圈,果然凤钊不在麟德殿里。
盯着跪在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女中间的花月看了一阵,虞清漪起身,款款走了过去。
肃国公夫妇、宗越和虞清尘都只瞧了虞清漪一眼,就收回视线,该干吗干吗,谁都没有去阻止虞清漪。
“不知月夫人怎么得罪了三公主,但月夫人初次进宫,对宫宴上的规矩不太熟悉,若当真是冲撞了三公主,那臣女代她给三公主赔罪了,希望三公主大人有大量,饶月夫人一次可好?”
麟德殿内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挺身而出的虞清漪。
花月是三皇子凤钊视若珍宝的妾室,虞清漪是被三皇子凤钊弃之如敝履的前未婚妻,就凭虞清漪对凤钊的恨意,她怎么可能出面维护花月?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凤歆也狐疑地看着虞清漪,道:“虞清漪,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快退下!”
虞清漪已经走到了凤歆一行人的中间,坚定地站在了花月的身前。
“月夫人是臣女的朋友,臣女可不能坐视不理。”
“朋友?”凤歆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朋友?!你跟她竟然是朋友?虞清漪你傻了吧!且不说她抢了你的未婚夫,她不过就是个青楼伎子,一个以色侍人的下贱坯子,你竟然说你跟她是朋友?你没病吧?”
面对凤歆的嘲讽和周围人的嘲笑,虞清漪淡定极了,连眼神都没晃上一晃:“臣女有没有病不劳三公主费心,臣女愿意跟谁做朋友、想要跟谁做朋友也不劳三公主费心,三公主只管告诉臣女您愿不愿意饶过月夫人就是了。”
凤歆盯着虞清漪看了看,倏尔一笑,道:“行,既然你非要管这闲事,那你就管吧!”
说着,凤歆抬起手向上摊开,掌心里赫然是一块已经碎裂成三瓣的羊脂玉佩。
瞧见羊脂玉佩碎片上的纹路,虞清漪的眼神微微一沉。
凤歆道:“这是当年皇祖母赠与父皇的羊脂玉佩‘锦鲤戏莲’,后来父皇将它赏赐给了本公主,可今夜,就在方才,这个贱婢偷走了这块玉佩,被本公主发现之后竟还故意把玉佩摔碎,这死罪,你要本公主如何饶她?!”
“妾没有!”花月一把抓住虞清漪的裙摆,大声为自己辩驳,“五姑娘您相信妾!妾没有偷三公主的玉佩!”
她又不认得三公主,更不知道三公主有这块玉佩,她怎么去偷?
虞清漪没有理会花月,只看着凤歆手里的玉佩碎片,问凤歆道:“公主今日是佩着这块玉佩,还是只是随身带着供把玩之用?”
凤歆不解地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虞清漪抬眼看向凤歆,妖娆一笑:“公主回答不出吗?”
“这有什么回答不出的?这是父皇赏赐给本公主的,是本公主的荣耀,今夜年宴,本公主自然要将它佩在显眼的地方,喏,就是这里。”凤歆指着自己腰间的某个地方。